第3章
直到站在床前,孟無歸才發現這屋子里的陳設竟然在幾個時辰內被換了個遍。 從前那些幾塊下品靈石就能買一簍子的劣質家具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價錢不菲的黃花梨木案幾和黑漆描金邊納繡床屏。 窗邊白玉瓶里的桃花一看就是今早剛從枝頭折下來的,屋內青木香繚繞,所見所聞皆是雅意。 從前的席玉……哪里會是這樣貪于享受的作風? 孟無歸心中不屑,陰陽怪氣道: “師弟真是好情致,屋子里的陳設花了不少錢吧?” 席玉依舊沒骨頭一樣靠在床榻上,聞言懶洋洋道: “三千萬靈石,二師兄沒見過這么多,也能理解?!?/br> 他抬起眼眸,毫不遮掩眼底的戲謔,聲音含笑: “二師兄平民出身,恐怕不能切身體會到南梁王朝的富貴……啊,臉色好差啊,你是想要嗎?好吧,喏,角落里那個金琺瑯九桃小薰爐,送你了?!?/br> 孟無歸:“……” 他臉上陰云密布,看表情,恐怕是殺了席玉的心都有了。 察覺到對方心情不佳,席玉詫異地問: “二師兄不會是生氣了吧?哎呀呀,你沒錢,怎么還把氣撒到我頭上來了,真是奇也怪哉?!?/br> 小道童汗如雨下,咽了口唾沫,恨不得直接從窗口跳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孟無歸才勉強壓下臉上的慍色,皮笑rou不笑地說道: “我到這來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那天的事情,我已經聽小意說過了?!?/br> “他年輕不懂事,去后山也只是貪玩,你身為師兄不加以規勸,該當何罪?” 聽到這話,席玉只想再抽他一個耳光。 年輕不懂事,十六七歲的人了還年輕不懂事,孟無歸怕是被豬油蒙了心,否則怎么能說出這樣是非不分的話來? 席玉冷笑:“我該當何罪?是,我的確有罪,我罪就罪在沒在妖獸發狂的時候拋下林云意獨自逃跑,不然怎么會平白在床上躺這么久呢?” 孟無歸:“你!” “你什么你?良心被狗吃了的蠢貨?!毕裱凵窳鑵?,“你要還是個人,就帶著林云意一起跪在我面前道歉,而不是在這個時候來對著我耀武揚威?!?/br> 孟無歸暴怒:“你就是這么對小意的?!” 他猛地掐住席玉的脖子,將他狠狠撞到床板上。 “嘶——” 小道童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抱住孟無歸的胳膊往外扯: “有、有話好好說啊孟師兄!” 但在場兩人沒一個聽他說話。 被掐住喉嚨的感覺并不好受,席玉喘不上氣來,眼前陣陣發白。 但僅僅只有片刻他就靠著靈力強行扭轉,浩瀚的靈力威壓將孟無歸整個人掀飛出去! 小道童哆哆嗦嗦:“孟師兄!” 席玉咳嗽幾聲,從床榻上下來,一張臉如霜如雪。 他抄起角落里的香爐,朝著孟無歸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仙長!”小道童大喊大叫,腳下卻生根似的沒挪動半步,就站那干嚎。 孟無歸被砸的頭破血流,險些破相。 他艱難起身,抬手擦了滿手的血,震驚喊道:“席玉,你怎么敢的!” 之前的席玉哪里會做出這樣大不逆的事情來?哪次見到他不是好聲好氣地說話?他看席玉這下是把腦子給燒壞了! 席玉仿佛沒看到孟無歸臉上震驚的表情,事實上,他根本不在乎孟無歸是怎么想他的。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 席玉眼底冰封一片,頭發因為剛才的混戰而變得凌亂,清冷姣好的面容染上怒火,頸間被掐過的紅痕延伸到領口往下,看起來格外醒目。 “在歸一元宗,我是你師弟,同為仙尊座下弟子,你并不比我高貴多少;若是在凡界,我便是南梁王朝的皇子,你見了我還要行跪禮,稱我一句‘殿下’。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讓你有膽子爬到我頭上撒野的?” “還是說,愛情當真如此令人盲目,一個林云意,你就甘愿為他赴湯蹈火了?” 席玉挑眉,眼神輕蔑,看孟無歸像是在看一條喪家之犬。 他抬起潔白的皂靴踩在孟無歸胸膛,絲毫沒把孟無歸放在眼里,勾唇淺淺笑著: “你信不信,我分分鐘能把你的寶貝情人剖了心再從歸一元宗趕出去?” 青年的神色太冷,仿佛無論孟無歸還是林云意,在他心里都只是不過眼的玩意。 “瘋子……”孟無歸嘴里含著血,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瘋子!” 席玉滿意點頭:“知道就好?!?/br> 知道自己再待下去討不得好,孟無歸掙扎起身,扶著墻就要出去。 席玉卻叫住他: “來都來了,不給我泡杯茶再走?” 孟無歸:“……” 他狠狠咬牙,轉身,用力將茶具拍在桌上。 就在這時,席玉又懶洋洋開口:“我只喝用點茶法泡的茶水?!?/br> “……” 孟無歸紅著眼,粗暴地從小道童手里搶過茶葉。 等茶泡好,已經過了好一陣了。 孟無歸一刻也不想在這多留,轉身便走,步下生風。 小道童感嘆: “看來孟師兄腦袋的傷也不重嘛,還能走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