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度放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度放棄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身下的男人又不見了,當然我也早沒有那樣趴著睡了。 發現他不在時我又像夜里那樣一下子坐起來,隨即看見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正十分落寞的撫摸著大朵白花上那一小塊血跡。 難道他之前沒看見嗎?看他好久都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并坐起來了,我只能輕咳一聲。 他這才驚醒般的縮回了手,并快速在臉上抹了一把,隨后才面向我故作輕松的沖我笑笑:“醒??!剛剛睡得好嗎?要不要再睡會兒?”說罷他已走近床邊,邊拉開蚊帳。 我望著他的臉:“哥,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還是你的女朋友……?”我探究著。 “其實也沒什么事,真有什么事也不關她的事?!彼@話說是沒什么事,可分明是有事,而且是十分嚴重和重要的事情,我正要追問他。 他卻搶先跟我說:“還睡嗎?不睡就起床穿上你昨晚來時的衣服,夜里風很大,應該吹干了,你去陽臺看看干沒干?!彼褚酝菢訂轮?,但又有些深意似的,而且衣服他都不愿幫我拿來,讓我自己去陽臺拿,雖說我身上穿著襯衣和內褲上陽臺拿一下衣服是沒什么問題的,但這樣終究自己心里是不大好意思,而且自已又是生人。 他也喜歡幫我做事情的,比例現在他把蚊帳拉開后,就把我腿上的毯子拿開,又將我襯衣上邊和下邊小紐扣扣上,然后把我抱出來,就像兩三歲時mama幫我起床那樣。 然而他把我抱出來,就讓我站在拖鞋上,沒有任何情感流露的放開我,好像我沒有生命,只是一個物體一樣,一邊扭頭,一邊十分冷淡的不知是對我,還是對自己說:“煙癮犯了,去門口抽一支煙?!闭f著就低垂著頭,十分沮喪的向門口走去,連開門聲和關門聲都是沉悶而沒有任何生氣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總之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隨即想到他剛剛提起讓我自己去收衣服。他洗衣服都愿意幫我洗,何況收衣服呢,而且我還是這個樣子,他卻是那個樣子,肯定是樓下站著什么人,是他女朋友昨晚在那里站一夜嗎,所以他才這種反應?想到這我便馬不停蹄奔向陽臺往下望,一望我就找到了答案,因為下樓停著那輛黑色奔馳我很熟悉,車邊站著挺拔身軀我更是熟悉。 此時他好像十分疲勞而很有耐心的背靠車上,也十分郁悶,十分痛苦的低垂著頭,望著地面發呆。 看到他我沒有作任何停留就跑進去了,絕不是下去迎接他,我甚至很恨他,不是恨他訂婚,而是恨他跑到這里讓林業哥難過,影響我和他的關系。 我似乎本能的沖到門口打開門,拉進正在抽悶煙的他,用他的背靠住門,邊將他嘴上的煙拿掉,就開始瘋狂壁咚他,我比昨晚要求他留下來時還要瘋狂,我在用行動告訴他,我愛的人永遠是他。 他也沒有任何猶豫便接受了,于是我們又瘋狂而忘乎所以的大口大口的激吻著對方,最后甚至又到了床上,時而他占上峰,時而又是我。 他的手也在行動著,可當我手也開始行動時,他卻急忙彈跳起來,隨即要離開我的身體 我忙扣住他的脖子挽留著,近乎是哀求他:“哥,我們回家吧!現在就回去???” 他也立即點點頭,說好!然而片刻又說:“其實你永遠都是自由的,你以后有大好發展和前途,而我什么都給予不了你,甚至都……?!彼旖锹冻鲆唤z悲涼的冷笑。?而我的心卻像一下子掉進寒冷刺骨的冰窟窿里一樣,令我全身都在微微發抖,忙問:“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覺得你女朋友更適合你?” “也許吧?”身上的人似乎很平靜的吐出這三個字。 而我這顆傷痕累累的心卻又一次被猛烈和無情的撕裂,但我仍忍住,顫抖的說:“可昨晚你已經告訴她你回不去了,我都聽見了!” 他的回答依然很平靜,卻讓我徹底絕望,徹底死心:“后來她又說她可以原諒我,……?!?/br> 我似乎使用了全身力氣將這個無情無義,搖擺不定的男人推離出自己的身體,他沒站住依舊倒下來,倒在旁邊,隨后慢慢滑落下來。起來后望見他那鼓鼓的東西我恨不得一腳狠狠的踢上去,看他以后怎么跟他女朋友結婚,反正我已經得到過了。 可我還是踢偏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踢偏的??傊S后我是失控狂笑著沖出了他的家,身上只穿著他的內褲和他的襯衣,襯衣上的小紐扣,也在剛才的糾纏中解開了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顛狂和失控,昨晚我來的時候,甚至是強行留住他的時候,并沒有想過要跟他結婚,要和他在一起的,為什么現在出現了這種結果,自己又為何如此的難以接受,如此的崩潰呢?是昨晚上他又給了我希望嗎?好像并沒有明確的希望。 我不清楚他看我完全失控的沖出去有沒有叫我,他顯然也很崩潰吧? 也不知道從四樓到一樓有多少人用奇異的目光看著近乎是在裸奔的我,又有多少來往的人滿臉嫌棄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還捂嘴竊笑著。 總之我真像瘋了一樣一會兒痛哭,一會又狂笑起來。我痛哭是因為自己一錯再錯的看錯了這個男人,我狂笑是笑自己太沒眼力,竟然一再看錯這個男人。終于奔到樓下那輛黑色奔馳前和那個挺拔身影面前。 他看我這樣子更是一副驚世駭俗的表情,隨即叫起來:“他強……?我得報警,把他抓起來!”說著他就掏出手機。 我這才明白他以為樓上的男人強暴了我。是啊,我這個樣子跑出來確實像被強暴后的樣子。事實卻恰恰相反,是我強暴了他,而不是他。我就這樣告訴闊少的,讓他報警抓我好了。 他更是一副驚呆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可能對于他這樣高高在上,很正統的闊少來說,今天的所見所聞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和視野。他一臉瘆人表情的望一眼我只穿著男士內褲的下半身和連拖鞋都沒穿的腳,忙扯下他黑白碎花領帶,但隨后又好像記起了什么,連忙轉身拉開車門,迅速從里面拿出他的外套遮住我的下半身,用兩個袖子打結固定在腰上,之后又將我扯開的小紐扣扣上。 做好這些后他才拉開后座的門,把我塞進去,又連忙甩上,他自己才鉆進駕駛室,拉上車門,三四秒后,這輛車載著我駛離這個此刻的我最痛恨、最想遺忘的地方。?然而就在小車離開這個樓梯口時,我卻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面孔也從里面走出來。 她十分輕蔑的盯了我一眼,讓我忽然明白她是誰了,不過隨后我發現她也離開了這個小區。 對,她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朋友。明顯她恨透了樓上那個男人,但最恨的人應該是我,因為在她看來我昨晚招惹了他,現在豪車回來了卻又無情的丟棄了他,依舊回到了豪車里面,可她不知道他要的人仍然是她,而我卻只能上到這輛豪車里,跟著豪車上這個男人離開。是啊,沒人相信真正事實是這樣的,人們也不會相信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這不我以為自己今生都不會再出現在這個破敗不堪的小區里,再來的話我,我絕對是傻瓜加混蛋。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幾天后,真的只有短短幾天,我卻又食言了,還是出現在了這里。 最后我是坐都坐不起來了,就橫臥在后排的位子上,也許我真的是太累了,最后竟然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前面開車的男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感受。他的面容也十分憔悴,十分蒼白,白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任何血色。以前就聽小張說過他們邰先生有點貧血,讓我和他吃飯時多吃點動物肝類的東西,難道最近貧血又加重了,還是最近出國太忙了,沒按時吃飯,總之好像也跟我昨天和今天一樣經歷了很多事似的。 我現在已然懷疑集團官網上那條他訂婚的消息是有人刻意偽造的,還是出于某種商業目的而發布的,不然他應該沒辦法突然回國,還一大早出現在這里,更沒必要再來找我。他不出現在這里,樓上的男人可能也不會這么無情的對待我了吧?我也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昨天并沒對任何人說會來這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出現在江城,是樓上的男人告訴他的嗎?我不想去猜測這些,我害怕猜對了自己承受不了,可我又明白一旦真相暴光了,我將更無法承受。 闊少終究沒有回頭望我一眼,也沒有跟我說一個字,我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幾天前我拒絕了他,而昨晚我卻跑到這里來強暴了別的男人,這對于男人來說恐怕比奇恥大辱更奇恥大辱了吧?總之他的車比平常開快多了,期間好像給誰打了個電話,并不是小張。好像讓對方把我的車開回去,又去什么收費站把我的駕照拿回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駕照押在高速路收費站的,這事我對樓上的男人都沒有說過,他是怎么知道呢?我只能用神通廣大,無所不知來形容前面開車的男人啦!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個十分生硬的聲音叫醒:“到啦,今天就別上班了,在房間里休息一下吧?!?/br> 我這才疲憊不堪的爬起來,手腳沒一點力氣的推開車門,又艱難的站出來。我顯然比昨晚上還要疲憊,還要艱難,還要痛苦,不光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甚至是rou體上的,昨晚那個強盛的男人把我弄得精疲力盡,疼痛不已,現在那里還很不舒服的。 當然這都是我活該的,是我罪有應得的,還有車上這個男人的冷漠更是應該的,他還能把我從那里接回他們集團里來已經很不錯了,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等我下來后,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作任何停留就開車走了。 車子從眼前經過時,我還是看了一眼車里那張俊秀帥氣的臉,也不知是無意識的,還是刻意的??傊菑埬橂y看得令我感到陌生,沉得令我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自己這間單人宿舍的,總之關上門之后,我就縮在地上大哭起來,我也不知道還哭什么,還有什么好哭的,又還有誰會在乎你的眼淚,你的傷心呢?闊少自然也已經不會再在乎,因為你背叛了他,而那個人則更不會,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你,他只不過是在征服你,過去征服了你的心,昨晚連你的rou體也征服了,更可笑的是居然是你的送上門去的。多么可笑和可悲??! 我不知道在那兒哭了多久,才想起要把那臭男人的衣服和內褲換掉,扔掉,連同系在腰上的那件名牌外套也一起扔掉。 他闊少恐怕也不會再要了,如同你白玫梅一樣吧?因為你已經是別人的破鞋子了,他闊少是什么樣的人還能要別人的破鞋,還能戴這頂恥辱的綠帽子嗎?他再喜歡你,再愛你,都不可能接受男人的恥辱和這頂綠帽的。 看來我是時候離開他了,離開他們邰氏集團了,另謀去處了。我原想和那個人回家去辦個服裝訂做店,也算是創業吧!可人家卻怎么都不愿意,我自己一個人也不想回去,我都二十四五了,還沒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那回家去被爸媽嘮叨,我現在想想都頭痛害怕,我在這邊畢竟他們不知道具體情況,我還能忽悠忽悠,要天天在他們眼皮底下,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應付他們了,說不定會天天逼我去相親,我現在光想想都覺得腦袋大了。 所以我還得在這邊呆下去,不能這么形單影只的回去,而且就這么回去,讓別人看了又不知道會說些什么呢?人長得這么標致連個男朋友都找不著,別人都往外面走,她好不容易出去了,沒幾年灰溜溜的回去了。你想人們會說些什么?別說別人會說三道四,就連爸媽可能都不會理解和追問我好端端的回來干什么?所以我一個人是不能回去的,還好現在不比幾年前了,離開闊少和他們邰氏,我應該還能找到工作,畢竟這幾年在他的調教和推崇下,自己也還算少有名氣和少有成就了吧?除非他要將我趕盡殺絕,讓別的服裝企業都不敢再用我,以他們邰氏在服裝界的影響力,甚至是他個人的實力這個他完全辦得到的,當然他這個未來總裁也沒有必要為我這個小小的設計師動這么大干戈,是不值得的,也有失身份和氣量吧? 我不知道在房間里躺了多久,反正窗簾緊閉連一絲光都進不來,我似乎害怕光,所以上床之前就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也沒有人來過,連門都沒有敲響一下。 不知道多久以后,由于想起這天是星期三,是與爸媽約好打視頻電話的日子,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但他們永遠不會,任何人都可以不在乎我,但他們永遠不會,我也如此。他們永遠是我的港灣,我的支柱。由于手機沒在身上,也沒在房間里,應該還在設計室的桌上,我只得起床換上衣服去前面的設計大樓那邊,在打電話之前,我還特地化了些妝,我知道我的臉色一定不太正常,所以為了不讓爸媽看出什么,又擔心又追問。 這樣便是最好的掩飾辦法,他們早已知道化妝是工作需要,也早就知道他們的女兒是服裝設計師了,比干幼師不知強多少倍,厲害多少倍,不知道他們為我多驕傲,多自豪呢!逢人就說我是什么時裝設計師,在什么跨國大集團工作。 我總讓他們低調點,因為是就是,不需要那么張揚,這樣張揚好像你故意拔高自己,其實你并沒什么水平似的。 可他們并不怎么聽我的,依舊我行我素。 我也不再說了,他們高興他們就說去吧,反正對我并沒什么實際損失,主要是他們高興就好了唄。 其實我也帶他們來過這里,因為他們想看看跨國集團是個什么樣子的,當然即便來到這里我也沒讓他們見到闊少,也從沒提起他,最初他們問我是怎么來這兒的?我本想說是劉成介紹的,后來還是說韓冰介紹的,因為韓冰不是早已跟她爸爸這么說的嗎,要是哪天幾個老人在街上說起來不是出入嗎?所以就讓韓冰當這個好人吧!但我心里并不認為她是什么好人。 跟爸媽足足聊了幾十分,心情逐漸變好了,他們說想換掉現住的房子,換個大一些,因為街坊鄰居都換了大房子,自己不換好像挺沒面子的,而且我去年也開著小車回去過年的,感覺也發展得挺不錯的,但是又覺得現住的房子只是他們二老住,已經足夠大了,再換更大的也只是他們兩個住,我也不會回來住,那家里不是更空蕩蕩的,更冷清了嗎?總之都是些生活瑣事,叨叨絮絮的。 對于他們這個提議我當然說自己是舉雙手雙腳贊成,還說要是缺錢的話,自己都可以支持個十多萬嘛,我幾年也攢一點錢,但絕沒有十多萬,要是有的話我也想在這邊買個便宜點房子好了,現如今買房其實就是賺錢嘛,可惜連二手房首付款也要十多萬,而且我還有車貸要還,所以買房更是不敢想了。 如果他們真答應我資助個十多萬,我還真沒有那么多,最多七八萬以下,但夸下了??谠跄苁逞阅??那我就得向小娟或是大誠借錢了,但絕不會向闊少借,以前就從沒借過,現在更不可能了,那我不真成了那幾個女孩說的那種的人了嗎? 不過爸媽也只是沒事向我嘮叨這些事而已,好像沒想真換什么房子,更沒想讓我資助什么錢,說是他們若真想換房子不用我資助什么錢,換房子的錢他們自己的,如果我要結婚買房他們也能像林伯伯那樣給那個人支持個十萬八萬的。 其實我明白他們并不是想換什么房子,而是希望我早點結婚,有孩子,讓他們放心??晌覅s沒法滿足他們對我這唯一的愿望,想想也挺慚愧和難受的,昨晚后半夜,我還以為能達成這個愿望哪!掛上爸媽的電話,似乎心情豁然開朗了很多,即便我什么都沒有了,我也還有爸媽無私的愛和我所喜歡的設計事業嘛,有這兩樣東西,人生一樣可以沒有缺憾的,一樣可以很充實和精彩嘛!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隨后又坐在畫板以及電腦前弄設計圖和修改,一直到天亮。 由于白天睡飽了,這一夜我沒有打任何瞌睡,只是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坐著坐著就有點餓了,到了天亮時已經前胸貼后背了,忙回宿舍洗刷一番就去食堂吃早餐了,本以為太早沒什么人,去的時候也確實沒太多人,可快吃完時人就多了起來。有人看見了我,又在那兒嘀咕嘀咕起來:“誒,官網上和各群里以及公眾號上那條辟謠申明你看了沒有?” “看了!看了!那能看不到嗎?那一上網,一進群就彈出來了。原來說副總裁訂婚的消息是假的,我還以為是集團官網上發布的消息千真萬確哪!”“是啊,我也這么認為的,估計我們這位也完全相信了,神魂顛倒的不知在哪里鬼混去了,昨天早上還是副總裁親自找回來了,當時那個……?!睅讉€坐在我后面幾排的人幾乎自從看見我那一刻起,嘴巴就沒停過,不是這個說,就是那個說說,最后說著什么我都沒聽不見了,估計是什么罵我的話。 后來我也上網看了看確實彈出來那條申明,還聲稱要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哪!看來我真是錯怪了闊少,但我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這種局面似乎更讓我無地自容了,也更沒有臉和理由再呆在他身邊,接受他的愛和呵護了,于是離開這兒便是我唯一的選擇了。 這樣想著,我便立即行為起來,在網上找,全國范圍內的找,當然最好還是在這邊,因為離家較近,朋友都在這邊嘛。那天我就留了幾個聯系號碼,還傳過去幾張設計稿。正在等待對方回應時,卻發現已經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了,隨后我的手機就響了,我一看就知道不妙,便沒有接他的,反正決定要離開他們這兒了,也就不怕得罪他了。 可這手機就是堅持不懈,好像非讓你接起不可,不然就吵死你似的,于是還是接了。如我所料,那邊的聲音很氣憤,也很尖銳:“白玫梅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現在連吃飯都不愿上來吃了嗎?” 我沒有說話,似乎有些發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還讓我上去陪他吃飯,不可能吧?但緊接著聽見的聲音,則更讓我覺得自己是聽錯,要不然會讓我更加愧對他,也更加沒法原諒自己。 “對……不起,玫梅,我,我是說今天我讓小張打了你最愛的薯粉炒牛rou,你上來吃飯好嗎?你要不愿上來,我就拿著它去你那兒陪你吃飯好嗎?咱們倆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我知道我,不應該跟你生氣,不給你打電話,故意冷落你,才讓你相信網上的假消息,不然你……?!?/br> “遜哲,你別說了,好嗎?!其實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甭犓f著這些,我再也忍不住了,但還是強忍住對他說:“我今天就不上去了,你也別下去了,好吧?讓我,讓我好好想一想行……嗎?而且我,希望你也能,也能冷靜地好好想一想,我們倆可能終究,終究不是一路人?!闭f完最后這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眼淚,手機也從耳朵上掉了下來,任憑他在里面著急的呼喊。 隨后為了不讓他聽見自己的哭聲,便索性掛了,關掉,因為知道他肯定還會打來的。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他對我這邊所發生的事早已了如指掌,只是身不由已,無法及時向我伸出援手罷了。本來想去吃飯的,可這時又覺得什么都吃不下了,吃什么都沒味道了,我總是這樣,心里一旦難受和有事就什么胃口都沒了似的。 就在這時卻進來一個人。我起初看身形又以為是闊少,可仔細一望是小張,忙抹掉眼淚,強擠出笑容來,邊站起來,準備跟他打招呼,畢竟這是禮貌嘛。 可他仍舊搶先說話了:“白小姐,您……沒事吧?”他這樣問也只是開場白,臉上并沒有什么十分吃驚的表情?!皩Σ黄鸢仔〗?,那天,哦,就是前天下午您發信息,之后可能還給我打了個電話吧,其實我是回臺灣了,我mama身體不太舒服,我想邰先生也沒在國內,自己在這也沒什么事,所以回去看看mama了,可能您跟我聯系時,我正在飛機上呢??珊髞泶蜷_手機我看見了您的信息時給您打電話時,就再也打不通了。我給您回的信息,您看了嗎?”小張劈里啪啦一通解釋。 我好一陣才明白他在解釋前天下午沒接我電話的事,對于他問我看沒看到他回應我的信息,我也只得連忙拿起手機打開微信,上面果然有好幾條他發來的信息。我只得滿是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張,我那天,那……?!?/br> “白小姐您不必解釋這些,其實我都知道您那天是怎么過來的,尤其是邰先生,所以立馬從國外趕回來。您不知道他那晚像瘋了一樣到處找您,他真的很擔心你因為那些事而出什么事?!?/br> 這時他手機突然響起來,但他拿出來一眼都沒有看便按掉了,似乎知道是誰,是什么事,仍舊繼續跟我說,“所以把你那些朋友都問遍了,又怕你因為網上的那條假消息而不原諒他,故意躲著他不愿聽他解釋,又一一去他們的住所看過,這才確實都不在他們那兒,總之像丟魂了一樣滿世界找您,而且您還是開著車出去的,更讓他擔心,讓他著急?!闭f著小張又將手里提著的保溫盒,邊擰開蓋子,邊遞到我手里,“這不邰先生知道您喜歡這道菜,今天還特地讓我打來,可您又不愿上去跟他吃飯,他只好讓我拿下去給您吃。他知道昨天一天都沒吃飯,但他又抽不開身,我也是今早上剛回來的。你就趁熱吃了吧,??!別讓他再擔心了。其實在邰先生心中您比他自己更重要千萬倍,知道嗎?” 我明白小張是來給他當說客的,望著保溫盒中那盤粉絲炒牛rou,我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如此厚愛于我,他到底欠了我什么,要這樣厚待我。我都如此背叛了他,讓他連尊嚴和自尊都沒有了,他還是不改初心,仍舊一如既往。 而我除了愧疚和自責以外,仍舊不愛他,心里想的仍舊是那個將我傷得體無完膚的男人。真是所謂那人虐千萬遍,我待那人如初戀。而闊少又何償不是跟我一樣癡心不改呢? 小張看我又哭了,明顯有些緊張:“白小姐您沒事吧?是不是我說錯話了,讓您生……?”小張顯然是故意這樣說的,因為他不可能說什么話讓我生氣的。 但我還是急忙解釋:“不,不,我是覺得自己又讓你們邰先生擔心了。不過小張,你剛才說你們邰先生對那天發生了什么事都知道,他怎么會知道的,他不是在國外嗎?難道他在我這設計室里面還裝了什么攝像頭嗎?”我擦了把眼淚試探著問小張。 小張明顯挺緊張的,好像說漏嘴一樣,并急忙否認,說就是門口的那一個,每個設計室都有的那個,統一的嘛,“而且那個已經夠用,那個攝像頭就在門口,什么人進來出去都一目了然,邰先生并沒必要在里面再裝一個,他應該是在回來之后找不到你才去保衛科看了當時的監控畫面的吧?” 雖然這種解釋也還合理,但看小張慌慌張張,又嚴絲合縫的說法更讓我懷疑了,而且闊少不是在國外出差嗎,怎么會突然間趕回來,據說要去半個多月,今天才十天吧?肯定他又在里面按了什么監控設備由他自己掌控的,只是沒讓我知道罷了,于是我繼續探試小張:“其實我知道他即便里面再裝個攝像頭也是怕我有什么為難或受委屈、受欺負的事不愿告訴他,又怕我不高興才沒告訴我,其實他為我做的這一切我都明白的?!?/br> 雖然這話我是在詐小張,但也確實是我出自肺腑的真心話。即便他不能原諒,也無法原諒我,還要殺要刮,我也覺得那是自己罪有應得的,因為我不但無法讓他相信,甚至還做了那樣的事,那可是事關男人尊嚴的事,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原諒的,何況是闊少這樣的男神呢。 小張被我逼問得都有點滿頭大汗的感覺了,好像想合盤托出,因為我說自己知道闊少是因為太在意和緊張自己才會這么做的,那小張也沒必要再藏匿他主子的苦心不是?可當他正要張嘴說時,他握在手中的手機又響了,他放手瞄了一眼就說闊少找他就匆忙跟我告別,并示意讓我把那盤粉絲吃了,邊接起電話往外去。 明顯是闊少不讓他承認,因為他還要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剛才那個小張沒接的電話肯定也是他的,因為小張是自作主張來這跟我說這些,沒想到這下又捅了婁子。唉,看來小張要挨罵了。我想著小張這弄巧成拙,還得挨他主子訓斥的事,不免有些替他叫屈,本來是想替主子當當說客和評功擺好的,結果卻弄巧成拙,挨主子的罵,這不是叫人同情嗎?當然還有點叫人忍俊不禁。 我看著他飛快走出視線,目光回到自己手上,那個十分精致的保溫盒仍舊拿在手上,里面是那盤色香味俱全的薯粉炒牛rou,看上去就非常誘人,聞起來更是香氣撲鼻,吃到嘴里恐怕也最是人間美味吧?如同闊少的人一樣讓我覺得受之有愧,得之不安。其實端出那一盤后,里面還有一盤青菜和一碗米飯,看來他是知道我不會去食堂吃飯的,所以才送到這來讓我吃的。 吃著這香噴噴的飯菜,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得羞愧難當又悔恨交架,眼淚又一次涌出了眼眶,我覺得自己豬狗不如,豬狗還知道個好歹,還知道感恩呢!可我白玫梅呢?又忽然想到他可能在監控里看我吃飯,知道我在哭泣,他心里恐怕也很不好受,說不定還以為飯菜不好吃哪。 想到這我又急忙擦去眼淚,顯得很津津有味吃起來,最后把那碗米飯全吃光了,牛rou和粉條也全都挑出來吃光了,只剩下一點紅椒青椒和配菜,那盤青菜我也吃了不少。 總之我是吃得飽飽的,讓他看著放心吧?我是這樣想的,他是否是這樣認為的,我便不得而知了??傊乙詾樗翘煜挛缁蛘咄砩蠒^來找我的,然而并沒有,也沒有任何信息給我,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同樣沒有。 于是我想他并沒有原諒我,因為作為男人這種錯誤是不能被原諒的,何況他并沒有得到過,一次都沒有?;蛟S他只是看我在網上查找服裝企業,企圖離開他們集團,尋找下家和去處。 我是他一手扶植和調教出來的。他當然不能也不想把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人,便宜了別的服裝企業,雖然以我的這點實力對他邰氏的任何一個設計師都夠不成威脅,但他邰遜哲是什么樣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花費幾年,連感情都賠上的而扶植起來的小設計師,去服務別的服裝企業,哪怕只設計一件衣服。 我想這樣也挺好的,他不能原諒就不原諒吧,反正我和他之間也只能是這種不了了之的結果吧?他不讓我離開,我就不離開好了。 其實傳出去的那幾張設計稿都在之后回復我了,好像想與我詳談的意思,但我回復說自己會好好考慮考慮他們,便再沒聯絡了。 然而正當自己以為和這兩個男人都不會再有瓜葛的時候,命運卻似乎又峰回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