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乍到》
第九章 乍到 很快車子就駛出了這條街。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防止再暈、再吐,極度疲憊的我仍強打起精神,新奇的張望著窗外。那里時而燈光璀璨,時而霓虹閃爍,時而又萬家燈火。雖然已是零晨十分了,但路上的車輛還是不太少,比家鄉白天都多呢,這里的一切都如我想象中的沒有什么出入。高樓林立,大廈云集,街道漂亮而整潔,路面寬敞而平坦!這就是我即將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嗎?我會不會也像很多人一樣在這燈紅酒綠以及浮華和誘惑中喪失純真和自我呢? 盡管我努力的轉移著注意力,司機也時不時的來上一句:“美女,叫什么名字?這個名字真好聽!又準備在這邊找個什么樣的工作啦?”還說什么像你這樣的美女找個酒店前臺、公司前臺、老板秘書之類的又輕松又體面,工資還很高的工作不成問題,何必去做幼師,整天跟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在一起,一定很辛苦的喔!我笑笑,沒有說話,心想:“自己做得成不做成還兩說呢?” 盡管如此,我還是感到心里漸漸有些不適和難受起來。于是我靠在座位上,把剛才揉成團的白色塑料袋像戴口罩一樣,把袋子的兩個提手掛在兩個耳朵上,當然鼻子露在外面的,要不然我就該去見上帝了吧?我這樣不顧形象的做法,是為了萬一要吐了卻來不及扯開袋子,吐他車里。我估計要是小心吐一點放他車里,他絕對會不依不饒的。再說這樣也比較省力,當然也不會省太多,因為塑料袋很輕時常會在耳朵上掉下來,所以又得套上去。司機小伙子在后視鏡里看到我這樣,笑了笑。我才懶得管他呢,心說:“你愛笑不笑?!彪S后又像早上一樣開始閉目養神起來,同樣應該是又打了個盹吧?反正自己都不太記得是不是睡了一會兒了??傊牭揭宦暋暗嚼病?,我就忽的一下醒了,并要站起來卻猛的撞了一下腦袋,又彈回到座位上了,本能的用手去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出租車上。連忙又去挎包里拿錢,并問多少錢,同時頭猛烈的晃了晃,把現在還掛著一邊耳朵的袋子搖晃下來。 司機卻客套了一句,說:“算了,鄉里鄉親的!” 我則說:“那你不吃飯啦?!”說著就想當然的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 他并不接,顯得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一百八。你去坐公交大巴也要一百五呢?!?/br> 我心想:“難道這里的工資這么高,原來花出去的速度也這么快呀!”我連忙又拿出一百來,一起遞給他。他這才收下,說:“找你二十!” 我拿起旅行袋,推開車門走下來,迎面是一座巨型大廈。大廈頂端立著四個彪形大字“邰氏集團”。 下來后,我順手把車門甩上,眼睛張望一下周圍,這里也有不少高層建筑,但比起剛才所經過的一些繁華地帶相比,這里還是遜色不少的。我自然明白那里是鬧市區,而這里則是工業區。司機伸出手來遞給我二十塊錢,并關切的說:“你的朋友還沒來哪?” “沒事,她一會就來了!” “那我走了??!” 我忙把錢放進挎包里,對他揮揮手。隨后車子就“嗖”的一聲走了。這時我開始仔細觀察這里。這里有眼前這幢巨型大廈,也有低矮的小店面。路上也仍有行人和車輛來往。 我想著應該先給家里打個電話,我現在敢肯定那條信息爸爸根本沒收到,所以這幾個小時他們一定是發瘋似的找我和打聽我的下落。無論他們怎樣的責備我都是應該的、都是應得的,因為我這次做得實在是太過份了。我開始尋找著公用電話,抬頭掃視眼睛所能觸及的地方,終于在斜對面一百米遠的一家小店的招牌上看到了“公話”的字樣。我忙提著行李包飛奔過去。店里是個什么樣子、什么情形,我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只看到前面的柜臺上放著一臺紅色的座機電話。于是忙走到柜臺邊,把包放在腳邊,對正在走近的老板快速的說:“打個電話!” 老板沒有回答我什么,而是疑惑還略帶一些警惕的眼神看著我。 “打個電話?!蔽矣终f了一遍,這次語速稍微放慢了一些,并從挎包里拿出十塊錢來。 他這才用很難聽懂的普遍話,說了一句:“你要買東西?”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也是一口純正的家鄉話,難怪人家聽不懂,幸虧他說的是普遍話,要是他說本地話,我是完全聽不懂的。那證明這里主要還是說普通話的。于是我卷起舌頭對老板說:“老板,能打個長途電話嗎?” “打長途電話???打吧,每分鐘兩角五?!闭f完他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機,并又回到原來的地方看電視了。 我也掃視了一眼這兒。這兒比較簡陋,還沒家里的店大哪。我迫不及待的拿起聽筒撥了家里的號碼?!懊得?!你這死丫頭,你跑去哪?你要把我跟你媽給急死???!”電話撥過去幾乎沒有停留就傳來了爸爸極其焦急而尖銳,同時又很憤怒和些許安慰的聲音。畢竟我來電話了,有音訊了。 隨即聽到了mama更為焦急和悲切的哭聲:“玫梅?。?!你死丫頭,跑去哪兒?你是不是要把我和你爸都給活活急死和氣死???!你看著我們倆這兩把老骨頭還半死不活的在這兒活著你不舒服是……?”mama說著就大哭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聽著也哭了,哭得也很傷心:“對不起,對不起!爸媽,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次做得太過分、太傷你們的心啦,可我真的不想一輩子都呆在我們那個小小的縣城里,而且也找不到工作。爸媽,我真的想出來,你們就讓我在韓冰這兒呆上一段時間,讓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幼教工作。mama、爸爸??!請你們給我一個月。不,兩個月,就兩個月時間!兩個月之后我還是找不到幼教工作,我立馬就回來,而且永遠都不再想著出來了?!蔽野笾?,聲音幾乎有點聲嘶力竭,正在認真看電視的老板都驚異的望著我。但我已經管不了這么多啦。我哭得淚流滿面,我知道這次的過錯有大、多嚴重,mama爸爸是不是把頭發都急白了呢? “小玫??!你是不是去了莎城你同學那兒啦?”我聽出這是林伯母的聲音。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們還有自家的伯伯伯母自然都會在我們家陪著爸媽,安慰他們,也真是多虧有他們了?!翱旄嬖V我詳細地址,我讓你林業哥去看看你,反正他也在那兒附近?!?/br> “我不回去?!蔽揖髲姷恼f。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你知道這幾個小時里你爸媽是怎么過來的嗎?打你手機,你關機。這黑燈瞎火的到處去找你,最后實在沒地方找了,這才回來。就在剛才還在路上小心滑了一腳,還脫了皮了出了血呢。這老人根本就摔不得,何況你爸還有高血壓哪,幸好你爸的血壓還不是很高,要不然看你怎么辦?!?/br> 我聽到這,終于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滋味了,但我覺得應該也沒什么事的,因為剛才爸爸還在接電話啊,剛才他和mama一定是搶著接電話,結果還是他眼疾手快一些呀。 “林伯母,那我爸現在沒事吧?” “你也別著急,就滑了一下,擦破了點皮。不過你這次做得也太不像話了,說都不跟任何人說一聲就走了。你不知道你爸媽怎么對你???” 這時我收起眼淚,無奈的說:“我要是跟你們誰說了,那我還走得成嗎?” 林伯母還想說什么,我聽到有人在旁邊提醒著什么。隨后她又對我說:“你媽問你帶錢沒有?怕你餓著凍著了,要不要讓林業給你帶點錢過去?要是我們家林瓏也像你這樣不聲不響就走了,我才不管她的什么死活呢。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就不懂得我們做父母的這顆心哪!” 等她說完,我才有點不耐煩的說:“帶了帶了,再說我還有同學在這兒呢。如果我要找他,我自己會給他打電話的。哦,對了,我手機壞了,要等天亮才能去修,所以您叫我爸媽這幾個小時不要打電話過來了?!?/br> 說完我就掛斷了。我怕這樣沒完沒了的說下去,說一夜都說不完的,而且我不想讓林業哥來這找我。倒不是怕韓冰笑話他是我什么男朋友,而是他來了之后準會訓我,那樣韓冰就會知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掛斷家里的電話后,抹去滿臉的眼淚,對老板說再打個本地的。說著撥了韓冰的手機,片刻,便通了:“喂,韓冰??!我是白玫梅??!我到了,就在你們大廈前!” “什么什么,你真來了,你沒騙我?!” “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你不出來今晚我就只能在這里站半夜了?!?/br> 她聽我這么說沒有再說話就掛斷了。我知道她是忙著出來?!袄习?,多少錢???”我問。 老板見問邊走邊說,但眼睛仍依依不舍望著電視:“是打了兩個不?” “對,一個長途的,大概只有五分多鐘喔!而本地的最多一分鐘?!蔽艺f。 老板則并不理會這些,就斬釘截鐵的說:“給五塊錢吧?!闭f著就把我放在柜臺上的十塊錢拿了去,隨即遞給我五塊錢,我賭氣似的沒有接。 他這才說:“剛才那個長途你就打了十多分鐘呢?!?/br> “是嗎?”我不大相信的掏出手機看看,由于剛開始就沒看,所以現在也看不出來什么。只好接著,邊放進挎包里,另一個手提起行李袋走了。又來到那座大廈前,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女孩從與大廈一體的三座高樓的第二座和三座之間的夾道里走出來。 她不是別人,正是韓冰。 她老遠就看到了我,并快加了腳步走過來,有些驚訝的說:“還真是你??!白玫梅!怎么這時候到???!” 我也跑過去,隨后我們兩個會合著拉拉手。她還忙搶過我手里的行李袋,又看了看我身后,說:“就你一個人啊,你不是說還有你的隔壁嗎?不是她送你過來的嗎?人哪?” “哦!”我這時才想起昨天跟她說的話?!八谌爻窍萝嚭髱臀医辛艘惠v的士,我就坐的士過來了,一百八十塊錢呢!” “什么?一百八!我看你是二百五!從蓉城到這里最多一百二,坐大巴才五十!你那個芳芳沒跟你說???” 我被驚得不知所措,一股憤怒感油然而生,同時自己也生出一股懊悔感來,覺得自己怎么這么好騙、這么蠢呢?人心為什么這么惡劣呢?口口聲聲說是老鄉,還說算了,鄉里鄉親的,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聲。 但我口里仍說:“不會吧?鄉里鄉親的?!?/br> 韓冰聽這話顯得很不屑一顧,又恨恨的說:“還老鄉呢,他不宰你這初來乍到、沒經驗的老鄉,他宰誰去?有的還??永相l呢。你可真是天真幼稚??!以后在這里你可不能這么天真啊,不然你會大虧的啊。那芳芳也沒告訴你多少錢嗎?” “沒有,今天本來八點,或九點就可以到蓉城的,結果在離蓉城還有幾十公里的地方,車子卻壞了,就像蝸牛一樣爬?!?/br> 聽我這么形容,韓冰撲哧一聲笑了。 “可不是像蝸牛,有人還說比蝸牛還慢哪!”我也笑了一下?!八允欢c才到蓉城,她可能太累了急著回去休息,忘了告訴我了吧?”我扯著。這就是說謊的代價。當你說了第一個謊,你就必須說第二個、第三個謊去圓第一個謊,直到謊言被拆穿。 “這什么鄰居啊,怎么這么不負責任?你們本來就應該到市里坐火車,那臥鋪客車很不安全……。哦,你不會還沒吃飯吧?走,吃夜宵去!”說著韓冰就加快了腳步。我忙拉住,說:“我現在就想躺下睡覺,而且我剛吃過不久?!?/br> “那快到我們宿舍去睡吧?!闭f話間我和韓冰就來到了兩座樓之間的夾道上了。原以為這只是個巷道,可走到這才發現,這兒原來也是一條大馬路,而且里面更是別有洞天,什么生產車間、辦公大樓、設計大樓,中間還有一個大花園。而且生產車間里仍燈火通明,機器仍在響,辦公樓和設計樓也至少有一半的燈是亮著的。我明白這是在加班,看來說得沒錯,你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這里雖然工資高,但你得辛苦、你得拼命。我們那兒雖然沒什么錢,但很悠然。世上從來沒有什么餡餅掉,恐怕有也是陷阱在你腳下等著你吧? 我望著設計樓對韓冰說:“你在這兒工作???!” 那我的夢想就實現了??!”韓冰羨慕的說。 “能在這里上班的才是真正的大師啦!比起他們,我們只能算個小小的學徒級,所以自然不會在這里的?!?/br> 這時韓冰領著我已經繞過花園,在辦公樓與設計樓之間的夾道上穿過。這也是一條能并排走兩三輛車的路,當然這一路上都有人和車輛與我們倆擦肩而過。在這條夾道上,我又看到兩幢樓八字形的立在那里。這里的高度比起前面的是孩子和大人的差距。 韓冰指指左邊的,向我介紹說:“那才是我們這些學徒工作的地方,還只是下面兩三層,其余的都是倉庫。這邊就都是職工集體宿舍,住著七八千人哪,下面六七層都是我們女生住的,而上面則是那些臭男生住的。這后面還有一幢家屬樓,都是結了婚的,也有兩三千人,都是這里的員工。像這樣規模的,這邰氏企業在全球有七八家哪!員工十幾萬人哪!說起這創始人,也就是現在九十多歲高齡的董事長。還蠻傳奇的!據說還是我們湖南人哪!六七歲時就離開家鄉去了蘇州一家裁縫店做學徒,后來就娶了這家的獨生女兒,繼承了這家人的產業,繼而創辦了這邰氏企業,并越做越大。解放前夕他把產業全部轉移到了臺灣和美國,這樣幾乎沒受到任何損失和影響,到了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了,他又回來投資辦廠。我們內地還有兩個這樣的公司,分別在上海和蘇州哪!” 我聽著這些只是敷衍的說了句:“還真挺傳奇??!”比起這什么邰氏企業的一切,我更關心睡覺,不知道今晚自己睡哪里? 但韓冰卻仍舊興致高漲:“那當然!這就是努力和奮斗的結果,也只要努力和奮斗以及能力,成功是會向你敞開大門的,什么樣的夢想抱負都可以實現的,你我都一樣?。?!” 韓冰超自信,也超勵志的說道,好像兩只眼睛都在放光似的。讓我怎么看都感覺有點虛,有點假呢?就好像去年她喝的那杯苦咖啡一樣,明明苦得掉渣,她喝起來卻連眉毛都不皺一下。也可能是我太落伍了吧?真的與社會脫節了吧?不過我怎么覺得自己與她可能和不來呢?但我只是淡淡的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已上了樓梯,韓冰又說:“你也不提前來個電話,等到了這,才打給我,害得我剛睡下又起來?!?/br> 我忙說:“那真對不起了,而且我還得麻煩你一陣子,得等自己找到工作才能出去住,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br> “沒事,反正這寢室每夜都至少有一半的床鋪是空著的。有的在加班,有的則跟男朋友在外頭租房呢?!闭f到這她笑了一下,但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好意思,倒是我忙低了低頭。 她又說:“找工作嘛,要看你想找什么樣的工作,就找個事做,那你明天早上就能找到,這里隨時都在招工。當然你不會愿意的,這里的普工工資也才一千多,還得輪換著加班。反正老板的機器是不能停的!當然你也是肯定吃不消那加班熬夜的?!睂@我沒有再說什么,便轉移了話題:“其實電話我打過,但你這頭卻是忙音,不過可能是我手機壞了,我也跟別人打過,也是這樣?!闭f著我便拿出手機給她看。 她邊接過,邊懷疑的說:“不會吧,這么巧?”隨后拿在手里,揭開看了一下,抱怨道:“這哪是什么手機壞了,是你這卡不能用了,這卡是我們本地卡,出了湖南省就打不通了!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呢?虧你白玫梅還是個現在人、甚至是個九零后哪!” 聽這話我真有點生氣,好像她韓冰就真的無所不知一樣,但我卻沒有說什么,可能是怕真的得罪她吧?隨后她又以大人對小孩的語氣問我卡里還有多少錢? “十天前剛充過五十塊,可能還有三十多元吧?”我低聲回答道。 “幸好你們家有錢,這兩次,你就浪費了兩百多塊哪,我那年出來時,身上加車費也才帶三百塊錢,沒想到你出來丟就丟了兩百多。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韓冰酸楚的說道。聽著這些我仍舊沒有說話。我能說什么呢?當然我也沒有感到有多少慚愧,因為覺得自己并不是有意要丟的,自己只是不知道,不知道這社會是這樣、人心是這樣的。 我跟在韓冰后面來到二樓的走廊上。在第二個房間向第三個房間走的時候。一個男孩吹著口哨,還在穿衣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從第三個房間里出來。我心里正疑惑著:“不是說這是女生宿舍嗎?上面才……?!?/br> “韓大美女!你也……。喲,又來一個更漂亮的??!叫什么名字?!說著他已經走到我們面前,還在我面前站了站,伸出一只手來,不知要干什么。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忙退了一步。 韓冰也忙護著我,說:“別怕?!庇职迤鹉?,用普通話對他說:“你又在我們寢室跟誰鬼混哪?這可是集體宿舍,你們能不能有點廉恥???想做那事到外面租房去。什么人哪。你們這些死人也不管管?”說著韓冰已經走進去了,我跟在她后面。 “死人怎么管???”一個女孩說道,惹來一片笑聲。 我也笑了,同時認真的打量著這里。這個房間大概比我們家客廳大了一半,也長了一半的樣子,放著四排單人床鋪,上下兩層。每排兩層七八個床位。地上除了過道,每個床下都放了個床頭柜。這邊,門的右邊是個大窗戶,綠色條紋的窗簾只掀開了一點。 “韓冰,這誰呀,你帶來的?真是美人丕子!難怪剛才聽那色老板說又來個更漂亮的,小妹,你可得小心我們這兒的臭男生喔!”中間上鋪一個女孩說道。她叫我小妹,可我看她年齡還沒我大呢。 韓冰提著我的行李袋走到右邊靠里的床位前,把它放在床底下,潑辣的說:“他們要敢打她的主意,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蔽冶緛硎怯悬c害怕的,因為剛才的情景已讓我有所了解這里環境有多復雜,覺得明天是不是應該給林業哥打電話去他那里呢?可聽韓冰這么說就覺得完全不用。等我找到工作再出去好了。 “冰美人兒,這誰呀?你剛才那么著急出去是為了接她???還放出這么狠的話來!” “我妹,你信嗎?”韓冰回答說,又對已經來到她跟前我的說:“以后你就睡我床上吧?!?/br> “那你呢?”我問著把身上的挎包拿下來,遞到她面前,用眼神告訴她里面有錢。她領悟的點點頭,接過放進床頭柜里,然后鎖上鎖。我終于學聰明了。 當然韓冰比我更聰明,一下子就領悟了。繼續說:“我睡別人床上去,反正這里每晚都有一些床鋪空著,要是這里沒有,其他寢室也有的,你不要擔心我。睡吧!”說著韓冰便上了上鋪。 我一邊脫著外套,一邊難為情的說:“這次真是麻煩你了,難為你了,讓你這段時間都得睡別人的床?!?/br> “這是你妹嗎,怎么對你這么客氣?”正對面的女孩問道。我們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就接口說了:“肯定不是,你看她們倆像嗎?” “那可不一定,親姐妹也不一定就會相像啊,你看老板的兩位公子像嗎?不光人長得不像,其他方面更是有著天壤之別呢。聽說哥哥在他們臺灣是偶像明星,拍著偶像劇,走著貓步,還準備進軍歌壇,到內地發展呢!更是董事長指定的繼承人呢!而弟弟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癮君子?!?/br>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你見???他追過你???!”這話一出惹得大家是哄堂大笑。 那個女孩卻毫不讓步的說:“你們還真就別笑,我還真就見過他們倆,去年召開全體職工大會時,他們一家四口都在臺上坐著,前面放著名字呢!一個叫什么邰遜哲,一個叫什么邰遜暉吧?我都不太記得了。再說這些小道消息、八卦新聞,還沒人傳嗎?” “那我怎么沒聽說???”一個女孩質疑道?!澳悴艁磉@兒幾天,我都在這兒四年多了,可仍舊是個普工?!?/br> 看來她們的臥談會要持續一段時間了。我只脫了外套就躺下了,可躺下后,就有點不適應了。亮著白白的燈,耳邊還有人在說話,門也沒有閂上。這可能與那個男的從這里出去有關吧?我想著要把門閂上的,于是又坐起來。韓冰聽見我動了,探下頭來,關切的問:“怎么不適應哪?”我說有點,說著我就站起來。 韓冰忙問:“你要做什么,上廁所嗎?廁所就在那?!彼种赶蚶锩娴囊唤?,是在右邊,那個過道特別寬。 我說沒有,我去把門閂上。韓冰和大家都急忙說:“不能閂,這里隨時都有人下班,你閂上了,人家怎么回來睡覺???”又說韓冰:“這是你妹嗎?怎么像個公主一樣,什么都不懂哪?” 韓冰笑笑說:“人家在家就是個公主,可她偏要出來跟我們一樣遭罪??!”聽韓冰這么說,大家都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和話語:“是嗎?難怪我看她就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br> 那個又問:“家里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跑到我們這兒來受罪???” “身在福中不知福?!币粋€女孩恨恨的說道。聽著這些我都沒有理會,只是抬頭白了韓冰一眼。韓冰卻帶著笑意說:“怎么,生氣哪?你在家你爸媽不是把你當寶貝、當公主么?” 我仍沒有說話,只是黑著臉躺下了。大家仍在嘰嘰喳喳的說著。 這時韓冰喊道:“還讓不讓人睡覺?睡不覺就上班去,把別人替換回來睡覺??!” 片刻,還真就有人出去了??磥眄n冰在這個寢室里還真有幾分威信嘛。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