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引 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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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液射在麒麟的厚甲之上,哧哧腐蝕聲不絕于耳,冒起青煙一片。 麒麟搖頭呲牙,痛吼聲在整個秘境中回蕩震動。 青煙散開,被蛇毒沾染的地方凹陷了下去,勝于龜殼的厚甲竟完全融化,那毒深入皮下,腐至白骨才算結束。 麒麟顧不得對付身形微小的茯芍,注意力集中于和自己體型相當的雄蛇身上。 它仰頸怒吼,前蹄重踏,一蹄跺下,身下的湖面擴開層層波紋,轟然一聲,有尖銳的丈高水柱自湖中暴起,呈環狀朝外疊加蕩開。 茯芍剛要踏上小坻,一束水柱便在她身下刺出,她不得已退避,一路被水柱擋回岸上。 前功盡棄,她等待著水柱落下,正要再度嘗試,倏地扭頭,看向了自己和陌奚來時的方向。 在她對岸的蒼墨巨蛇同樣感知到了—— 有人闖入了。 浮清的速度比預計得還要快,此行他準備充裕,先前拿出的那尊白琉璃蓮花燈便乃琮瀧門傳代法寶,可見對靈玉勢在必得。 新的盜玉者加入了戰局,茯芍心急,吐信的頻率略顯急躁,陌奚了然,巨大的蛇身忽然隱匿,不見蹤跡。 驟然失去目標,水麒麟繞身顧盼,龐大的獸身回轉,身上倏地一沉。 陰冷的蛇鳴在耳邊響起,巨蛇不知何時絞纏在了麒麟身上,蛇身如索,將它四肢脖頸和腹部緊緊勒住。 這不是毒蛇慣用的伎倆,為了給茯芍爭取奪玉的時間,陌奚需要將麒麟鎖住。 麒麟暴怒,撲去岸上,滾地碾壓身上的巨蛇,趁此機會,茯芍疾速飛去小坻,一把按住了靈玉。 流光溢彩的玉在她掌下煥發出耀眼的火彩,她欣喜若狂,想將它收入儲物器內,卻發現那玉牢牢地粘在了坻上,無法移動。 這情形從前也有過。 陌奚寢殿里的那塊玉榻烙有王印,修為低于他者無法搬動。 顯然,這塊靈玉上也有麒麟的烙印。 茯芍長尾一甩,圈圈纏住靈玉,先將寶貝占在身下,然后再輸出法術沖決玉印。 后一步趕來的浮清沈枋庭就見秘境中混亂一片。 岸上是相互爭斗的兩頭巨獸;渾濁墨綠的湖中,是一條趴在玉上施法的雌蛇。 “好機會?!备∏瀹敊C立斷朝著湖心掠去,一邊喚道,“枋庭,隨我奪玉!” “是?!鄙蜩释ゾo跟浮清之后,師徒二人趁雄蛇纏住玉獸,一起襲向了坻中的雌蛇。 “孽畜,還不退去!”蒼老的威嚇自空中落下,數道雄黃符箓凌厲射向了茯芍的蛇身。 陌奚是領教過浮清的雄黃符箓的,那些符箓未必傷得到茯芍,但中符之后的感受絕不好受。 他欲趕往茯芍身側,一個使力,用勁將草地上的麒麟扭倒,蛇口張開,尖利的獠牙狠狠刺入獸頸當中,注入巨量蛇毒。 湖心之中,在分出法力抵擋符箓,和全力破解烙印之間,茯芍選擇了繼續破印。 憑借黃玉一族強悍的防御力,她生生受下了雄黃火符。 十數張符箓在茯芍身上炸開,燃起熊熊烈火。 茯芍暴戾地嘶鳴著,她并未受傷,可身上接二連三的爆炸令她本能焦躁。 騰不出手,她便仰頭對著空中的人類發出嘶嘶恫嚇,蛇尾愈纏緊了靈玉,絕不肯把玉讓出。 十數張雄黃火符下去,那雌蛇身上竟無半點痕跡,玉鱗依舊璀璨,亮如明鏡。 浮清意識到不對勁。 他仔細看著那身奇特的黃玉鱗,腦中回想起曾經讀到過的古籍,不由得暗自生驚。 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韶山黃玉? 難怪不近女色的陌奚身邊有了雌性,也難怪絕玉體質的他會出現在這里。 陌奚未必知道黃玉的來歷,但必然發現了這條雌蛇身上的純正仙氣。 浮清斷定,他定是想將她練成補材。 只是黃玉一族的蛇丹無法豪奪,須得原身心甘情愿獻祭,陌奚故此假意溫柔,處處討好這條雌蛇,為她奪玉。 浮清咬牙,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連黃玉這種傳說中的仙蛇都被他找到了。 絞纏著麒麟的巨蛇背部光滑整齊,看這模樣,他已哄騙黃玉蛇為他拔出了蝕骨釘! 怪不得城外對峙時他氣定神閑,囂張狷狂。 萬千思緒自浮清胸口涌現,千轉百回后,他快速瞥了眼逐漸落于下風的麒麟,冒險游說:“韶山黃玉,卻和邪妖廝混一處,如此做法,可還對得起你體內的黃玉之血么!” 茯芍不由詫異。 韶山殘留的遺本很多,可沒有一段關于黃玉族起源的字句,爺爺也對此三緘其口,從未談及。 這老頭是誰,聽他的話,似乎對黃玉有所了解。 茯芍心中驚疑,但沖破玉印的動作不停。 一碼歸一碼,這玉她非得到不可! 她沒有理睬浮清,實在是厭惡他,即便滿腹疑惑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 浮清游說不成,目色陰沉了兩分。 他時刻注意著陌奚那邊的動靜,見麒麟動作之間有生硬的卡頓,便知道它早已中了陌奚蛇毒,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一旦陌奚抽身趕來,光憑他一人絕無法對付。 是要黃玉,還是要這塊曠古爍今的靈玉,二者之間他必須立下決斷。 不等浮清下定決心,局勢被第三者打破。 一道金白色的妖光自入口處射來,形如長箭,直沖茯芍頭顱。 茯芍瞳孔驟縮,金箭中所蘊含的力量高她不少,她無法像是硬抗雄黃符那樣抗下金箭。 不得已,她收回沖擊玉印的法力,在自己面前凝出三道玉墻。 咔—— 金箭星馳,接連突破兩道玉墻,尖端刺于第三道中央,二尺厚的玉墻自箭下擴開蛛網裂紋,旋即霍然崩塌。 茯芍瞳孔驟縮,好強的穿透力,來者的修為必在她之上! 天空中還有兩個虎視眈眈的修士,情急之下,茯芍一邊迅速捏訣準備戰斗,一邊引頸高呼:“夫君——” 這一聲呼喚,本沉默站在浮清身后的沈枋庭陡然一怔,熟悉的刺痛又穿過了他的大腦。 頭顱鈍痛,他的腳步不自覺朝著雌蛇走去,走出兩丈,沈枋庭才驟然回神,立足停下。 自己這是在做什么…… 聽見雌蛇召喚的雄蛇毫不猶豫地甩開玉獸,將那龐大的麒麟砸去百丈之遠,蕩起揚塵無數。 它馳向雌蛇身邊,殘影之中,逐漸幻為人形。 這是沈枋庭第一次看見陌奚的人形,陌奚是再典型不過的邪妖,無論幻術練到多么如火純情的境界,眉眼間的妖氣始終揮之不去。 那張皮囊過于完美了,真正的人類是不會完美到這個地步的,反而叫人一眼看出破綻。 眼見陌奚靠近,浮清立刻帶著沈枋庭后退,準備靜觀其變。 陌奚自水上掠過,蛇尾所觸,蕩起層層水紋。 滴答一聲輕響,氣氛倏地寂靜下來。 一層透明的水膜自湖面蕩開,朝四野擴散開去。 霎時間空中充斥著漉濕的潮氣,靜謐陰涼的氣息隨著水膜鋪散蔓延。 有幻蓮浮于湖上,星星點點地布在了雌蛇周圍,將她護住。 沈枋庭微訝,這是領域。 自他拜入琮瀧門以來,聽了太多蛇王陌奚的惡名,他陰險狡詐、笑里藏刀、冷血嗜殺、殘暴無情,是修真界乃至人類的頭號惡敵。 可沈枋庭只見,那雄蛇趕至雌蛇身側,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隨即撫過雌蛇的后頸,與她偏頭吐信交換彼此的信息。 沈枋庭不懂蛇語,只能看出雌蛇吐信的頻率較快,一雙黛眉也緊蹙著,仿佛是在嘀嘀咕咕地和丈夫抱怨方才的遭遇。 陌奚偏著頭,替她整理鬢發,蛇信徐徐觸過雌蛇的臉頰、鼻尖。 “為何要開水蓮域?”茯芍不解,陌奚對上水麒麟都沒有鋪開領域,為何這時卻要打開。 陌奚傳音給茯芍:“玉獸尚未死透,距離蛇毒完全發作還要半刻?!?/br> 那等體型和修為的巨獸絕不容易死透,聽見茯芍的呼喚,陌奚等不及趕了過來。 防止玉獸反撲,是明面上的理由,但張開水蓮域主要目的是為了將茯芍的氣息遮蔽。 畢竟,這里可不止他一條修為高于茯芍的妖,對方雖不是蛇,卻一樣值得提防。 茯芍蹭了蹭陌奚的下顎,問:“你已經封死它的內丹了么?” 上古玉獸并非衾雪之輩,茯芍有點擔心,若陌奚封不住對方內丹,一旦麒麟自爆,他們都難以走脫。 她只是隨口過問,內心已對陌奚十分信任。不承想,陌奚卻搖頭,“湖水中有結界,沒能完全封住它的丹田。芍兒小心,我們取了玉就走?!?/br> 茯芍一怔,“那它要是追來報復……” 陌奚輕聲道,“離開玉境的玉獸,如脫水之魚,不足為懼?!?/br> 他這樣說,茯芍便放心了。 看著二妖吐信交頸、親密無間的模樣,沈枋庭不知為何感到了目眩,腦袋中那隱隱的鈍痛化為尖銳的刺痛,且痛感在逐漸加強。 許是因為這不明緣由的痛,他心緒躁戾,修道以來從未如此浮躁過。 眼下正是關鍵,沈枋庭吞下兩丸定神丹,默默運轉周天,死撐著沒有開口,想要捱到離開秘境后,再去找醫修檢查身體異樣。 短暫交流的同時,陌奚和茯芍對向金箭射來的方向。 那金箭發出時,尚看不見出手者的人影,而今卻見一名白裙銀裝的女子站在半里之外的草坡上。 她戴著沒過膝蓋的幕籬,叫人看不見容貌,身后跟著兩名持劍武婢,各個冷若冰霜,敵視著小坻上的二妖。 “是她……”茯芍低呼。這正是和他們在酒樓門口擦肩經過的女子。 當時她便看不透她身上的幕籬,原以為那幕籬是什么法寶,而今方知,是因為對方的修為在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