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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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聾子?!?/br> “又不是傻子?!?/br> “怎會看不出,他顧念了幾分舊時的情誼?” “只是誰能告訴我?!?/br> 蘭溪緩緩轉身,和那鸚鵡的眸子對上。 一人一鳥,隔著籠子,久久凝視。 “那些痛,如何原諒?” “那些恨,如何寬解釋懷?” 重生歸來,遇見那么單純的蕭長卿,她曾以為那是她此生的救贖。 但她以為的救贖,卻讓她痛上加痛,遍體鱗傷。 即便知道,他仍留戀舊情。 即便知道,他已對她處處忍讓。 可…… 她只能假裝不知! 走上了這條互相對抗的路,她就要蒙住自己的心,閉上自己的眼,哪怕雙腳磨破,鮮血淋漓,也要一步一步走到頭。 “荔枝!殺人!” 鸚鵡突然開口。 蘭溪眼底的璀璨與蒼白,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 她惱怒地瞪著那鸚鵡,火氣又蹭蹭涌上來。 “這只臭鳥——” 青鸞急忙提議,“主子您放心,奴婢這就將它關進小黑屋,日日讓它閉門思過,只喂水不喂蟲,哪天學會討饒再喂糧食?!?/br> 雙喜深深看了青鸞一眼,手中拂塵抖了抖。 往后……誰都可以得罪,萬不能得罪青鸞姑娘! 蘭溪卻斷然拒絕,“不必?!?/br> 她看著那籠中的鸚鵡,唇邊撐起一抹惡意的笑。 “關小黑屋不許見人,對鸚鵡來說,太過殘忍了?!?/br> “它不是愛學習愛學人說話嗎?” “一月一百兩,去宮外找個教書先生過來,日日教它讀三個時辰的論語……” “連教半年!” 蘭溪咬牙切齒。 雙喜公公的拂塵哆嗦得更厲害了。 他剛剛下結論早了。 他們主子……更不能得罪! 第174章 尊卑貴賤 科考的前一日。 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雨。 直至次日辰時,雨勢才停。 空中霧蒙蒙的,濕漉漉的空氣和泥土的清香,混合著車馬轆轆的聲音,將廣安門大街,掩映地極為生動。 夫子廟門前,已排了長隊。 舉子們穿著統一的青衫,帶著書生沿帽,一手捧著紙墨筆硯,一手舉著油紙傘,等待著科舉開場。 “家眷都退到三尺外!若有推搡亂站者,趕出此處!” 御林軍身穿黑甲,手持長纓,一邊維持秩序,一邊保護這群考生的安危。 要知道,先帝在時,曾有一年科舉,被漠北的羌族摸了空子,竟派了流民前來行刺,淬毒的匕首當場便毒殺了十三位舉子,差點造成文壇動蕩! 連舉子的安全都無法保證,這樣的朝堂,如何效忠? 這樣的科舉,如何參考! 自那以后,每次科舉,都是上百御林軍親自上陣,里三層外三層將考場圍了個遍,閑雜人等禁止靠近,考生家眷,也需在百丈之外下馬,三丈之外退避,不得上前。 夫子廟對面的茶樓里。 雅客云集。 頂樓的天字號包廂內。 小二端來一份湘山云霧。 斟茶時,悄悄掃了一眼。 貴人坐在窗前,丫鬟在旁伺候。 丫鬟二人皆穿著華麗矜貴,眉眼溫柔大氣,不像是丫鬟,倒像是高官家里的小姐。 而那貴人,只一身青色素衣,隔著蒙蒙的云霧,看著對面入考場的書生,單留一個背影,但那背影,已可窺絕代風華。 想必…… 那趕考的舉子中,有自己的心上人吧? 小二斟茶完畢,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同人不同命。 人家年紀輕輕已是舉人,將來封了進士受了官職,又該是怎樣的輝煌人生? 還有一位如此忠貞美麗的未婚妻相隨…… 哎。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小二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好在他的想法,對窗而坐的蘭溪,并未知曉。 否則她待會兒得考慮一下,那五兩小費銀子,要不要給了。 舉子的未婚妻? 開什么玩笑! 她只是提前往這泥潭之中,投了一只誘餌,只等魚兒咬鉤罷了。 雨又下起來了。 比昨夜的更細更密。 趁著那風意,往人的皮膚里鉆,鉆進骨頭縫中,帶著津津的寒涼。 學子們正在一一排隊入場。 監察官們,一一核查他們的通牒,籍貫,身份,以及帶進考場的物件…… 人群緩慢的移動著。 學子也一個個平安過關,進場。 直到—— 正放松警惕的監察官,忽然在面前考生換洗的鞋襪中,摸出一本薄薄冊子。 “站??!” 監察官面色大變,猛地起身,攤開那冊子。 冊子里,有十幾頁,密密麻麻的小字近逾萬字,皆是對農事農科的政論政文。 監察官壓住那考生的通牒,看著其上顯眼的三個大字。 韓允文! 江南會試之首。 連中三元的貧家子韓允文! “來人!” 監察官叫來御林軍,指著對面的舉子,厲聲道:“將他壓到主考官大人那!” 監察官從鞋襪中抽出那冊子時,韓允文心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等御林軍駕著他的雙臂,將他拖至主考官文掌院和韋安懸面前時,他蒼白的臉色,已恢復了幾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