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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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簪子,有什么秘密?” 蘭衡壓低聲線,以絕不會被第三個聽到的聲音,告訴蘭溪。 “前朝雖覆滅,但前朝九公主逃離皇城之時,是帶了藏寶圖的?!?/br> “靠著圖中的秘藏,九公主在南海孤島之上,養了一支軍隊?!?/br> “皆是精兵強將,以一敵十,而且,據說他們還研制出了能瞬間滅殺百人的武器?!?/br> “這支軍隊雖只有千人,但靠著這武器,可抵十萬大兵?!?/br> “而號令這軍隊的唯一方式,便是這枚令牌?!?/br> “且這令牌,看似是銀做的,其實是稀有的礦石熬制而成?!?/br> “南海孤島的軍隊首領,有十二位,皆被喂了斷喉的毒藥,每月十五那日,服用斷腸草可免死,但無異于飲鳩止渴,毒素會越積越深?!?/br> “只有這令牌煮水,才能熬出解藥,十二碗解藥,徹底控制住這支軍隊?!?/br> “這是你最后的退路與底氣?!?/br> 蘭衡話落,蘭溪如失神一般,怔在當場。 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約半炷香的時間,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可那聲音漂浮在空中,如游絮一般,一不小心,便會散掉。 “母親,留給我我的?” “令牌?” “退路?” …… 所以,上一世,岳公公拿走,不是他亡母的嫁妝。 而是她亡母留給她的最后一線希望。 是她復仇的唯一門路。 …… 回宮的路上。 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絲綿密,不似夏雨的暢快,反而帶著秋雨的冷意,冬雨的刺骨。 蘭溪撩開簾子,任由那雨絲和冷風灌進車廂內。 青鸞擔憂不已。 雨水濕衣,最易染風寒,主子淋雨生病了可怎么辦? 想勸,但瞧了瞧蘭溪的臉色,沒敢勸。 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在馬車中做個透明人。 馬車外。 驟落的雨點打亂了行人的腳步。 商販紛紛支起帳篷,不再賣吃食紙筆,改賣雨披和紙傘。 綾羅綢緞的公子和挑柴入京的山民撞了個滿懷。 一個沒空問責,一個沒空道歉。 二人向背,匆匆離開,各回各家。 蘭溪借著那冷雨,得了幾分清醒。 那淬入骨髓的寒意,也緩緩,開始在四肢百骸中流動。 本以為。 上一世冷宮十年,岳公公是她唯一的救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讓她得以茍延殘喘十年的唯一幫助。 直到死,她都對后者報著深切的感激。 誰能想到,他竟是她身畔的最后一頭毒狼。 從頭到尾,只為那一根銀簪,一個令牌。 蕭燁的欺瞞與哄騙,她用十年的恨意,逼著自己慢慢接受了。 可岳公公的欺騙,蘭溪覺得,她今生今世,都無法釋然。 早該猜到的。 在知道他是赫連家的眼線時,她就該猜到,岳公公上一世的目的不純。 可上一世,岳公公的表演太精彩了,太生動了,太真實了。 她根本挑不出錯漏之處! 早該猜到的。 深宮之中,哪里來的無緣無故的好心人! 她就像個笑話一樣。 徹頭徹尾的笑話。 前半生,被蕭燁玩弄在掌心。 后半生,竟被一老太監奪走母親留給她的最后退路! 好恨啊。 好疼啊。 蘭溪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感受著其間撕裂般的痛意,耳畔是瀝瀝的雨聲,是車輪碾過潮濕地面的踏踏聲。 眸底的黑暗,越積越深。 像壓抑了數月的風暴一般,只等……那崩潰的一刻。 在這樣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的氣氛中,馬車,緩緩回到芝蘭殿。 蘭衡也下了車。 他穿了黑甲鐵衣,頭發箍在發冠之中,脊背挺直,扮作蘭家軍,一同來了皇宮。 蘭溪沒有回頭。 她怕自己嗜血的眸子,被父親看到。 她只在青鸞耳邊,淡淡吩咐。 “叫符吟霜來芝蘭殿,在會客廳等候?!?/br> “讓老爺在屏風后觀察,只有半刻鐘的時間?!?/br> “半刻鐘之后,你將老爺送出宮外,將符吟霜帶到哀家的寢宮,哀家待會兒有事要問她?!?/br> 青鸞看著蘭溪緊繃的唇線,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子,您現在要去哪兒?” 蘭溪扯出一抹笑,那笑里,藏著血意和殺意。 “哀家,去見一位熟人?!?/br> 第156章 了斷前緣 秋聲閣是冷宮最北的宮殿。 雖處冷宮,卻不似其他宮殿那般破敗。 兩進的院子里,栽滿梧桐樹。 北國的夏比南方來的晚一些。 但梧桐樹卻比南方更高挺茂密,綠意澎湃。 不過初夏,綠意森森,遮天蔽日,為這喧嘩浮躁的后宮,撐出一抹幽靜。 等到秋日,梧桐樹染了金芒,雨落梧桐的聲音,好似金玉撞擊,故此殿,被稱為秋聲閣。 岳公公便被安排在此院中。 前門后院皆落了鎖,一日三餐有太監送來,院內有井有灶有恭房。 看似日食供養,實則名為軟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