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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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特意叫太醫過來瞧了瞧,都是一樣的性狀,都是補益氣血的?!?/br> “咱們是先放在庫房里,還是……” “不必存放?!?/br> 蘭溪收斂神色,吩咐道。 “全裝起來,你提著,和哀家一起去趟碧落臺?!?/br> 第135章 秀女殿選 一斛清酒。 二人對飲。 個中滋味,不可說與第三人。 蘭溪執杯,坐在蕭長卿的對面。 她的五官,和窗外的月色,交織在一起,投射在那杯盞之中。 碎影重疊間,彼此的眼神,都恍惚起來。 蘭溪的眸色,比月色更暗沉。 她有很多話想問,可等要問出口時,那話又被理智堵住,無法言說。 他將那碗打胎藥,送到她面前,是因為他忘了兩人曾一度春風嗎? 他之所以會處處袒護桑桑,是因為蠱毒的影響嗎? 他這幾個月,對她的算計和冷漠,也是因為記憶不存,把曾經的事情都忘了,才如此殘忍嗎? 蘭溪將杯中的清釀一飲而盡。 心里五味陳雜。 她想恨他,卻無處可恨。 想質問,卻不知以什么身份。 對于一個失憶的,被命蠱掌控著的人來說,做出那些事,是合乎他身份的,是合情合理的。 可那些加諸于她身上的傷害…… 卻永遠無法消散。 那諸多情緒,最后變成一聲喟嘆。 蘭溪就著醉意,將那箱籠的蓋子掀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藥瓶。 “這是秦虞之為你配好的補藥,可以扼制你體內蠱毒之禍?!?/br> “雖不是長久之計,但不必再將生死寄乎他人?!?/br> 執杯的蕭長卿,頓住。 不可置信地抬眸,眸中有一絲慌亂。 “你……” 她都知道了? “你聽我解釋,我和桑?!?/br> 蘭溪微醺的眸子,原本裝著淡淡的醉意和溫柔,可因他口中的桑桑二字,再度染上冷色。 甚至,看著面前的酒盅,看著酒杯里那琥珀色的液體,看著液體中折射出來的,她那帶著一絲狼狽的表情。 今晚一切感情上的沖動,皆被一盆兜頭的冷水給擊潰。 “哀家真是魔怔了?!?/br> 蘭溪將寬大的袖子往后一攏,驟然起身。 衣角挾裹著夜色的寒氣,帶翻了身前的酒盅。 橙黃色的液體,灑在她月白色的衣角上,攤出一團讓人生厭的昏黃色污漬。 “這是三個月的藥,不僅可以幫你壓制蠱毒,還會慢慢淡化蠱蟲對你的影響,等時機到了,你體內的蠱蟲也可以拔除?!?/br> 這是秦虞之的原話。 但秦虞之還有后話。 他說,蕭長卿當初被匕首刺穿心脈,是必死之相,若非這命蠱入體,為他接續心脈,他絕活不下來的。 他說,若要徹底將蠱蟲從體內拔除,則需要找到其他接續心脈之物頂替,否則蠱蟲離體之日,便是蕭長卿命斷之時。 他說,天下珍稀藥物千千萬萬,但能接續心脈的,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只有那幾種。 而其中效用最大的,沒有任何副作用的,便是太歲。 百年來,太歲只找到了一顆。 一分為二,一半,由先帝從民間尋到,藏進國庫之中,用來給蕭長卿治病。 另一半,則不知所蹤。 蕭長卿手中的那一半,被蕭長卿贈給了蘭衡,才有了后來他跟蘭溪的一段緣分。 如今,二人這一段緣分,由恩成仇。 路走到盡頭,關系的終點,又落到那半枚太歲之上。 世事如此,兜兜轉轉,真叫人…… 一言難盡。 蘭溪沒理會蕭長卿的挽留,推門而出。 碧落臺的院落,華美又安靜。 月色寂寞地灑在她的面上,發上,衣上,為她籠罩一層淡淡的輝光。 不遠處,青鸞搓了搓凍的發寒的手指,對她興奮地招了招手,接著,快步迎來。 踮著腳尖,將手中的披風為她披上。 “主子,還未入夏,夜色深寒,咱們回宮吧?” 蘭溪回望了那大殿一眼。 巍峨華美的宮殿,檐宇飛揚,恍若一只展翅的鳳凰。 明滅的宮燈點綴在每一個轉角,錯落有致,精致玲瓏。 燈火輝煌里,素衣男子站在窗前,手執已冷了的酒杯,與她遙相對視,目中似有千言萬語,甚至想開口留住她。 可她在他開口的前一秒,決然地轉身。 扶著青鸞的手,一步步走回那夜色中。 “回宮?!?/br> 蘭溪的聲音輕不可察。 …… 四月和五月,好似被弄丟了一般。 宮女們的春衫都沒來得及換,三月三的桃花會像昨日剛舉辦過一般,人還沒從春花中回過神,歲月已流轉至初夏。 至夏日,宮女太監們皆換上了薄款的,今年新做的淺碧色服飾,穿行在繁密冗長的宮道之上,為這稍顯悶熱的初夏,帶來清亮與鮮活之意。 兩位端著托盤,往太華殿行去的宮女,一邊穩步向前,一邊小聲議論。 “你說,今日初選罷,會有多少官家小姐,能入咱們陛下的眼,進了儲秀宮,等待一個月之后的復選?” “起碼得三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