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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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因禍成福,桑桑姑娘不僅救了您一命,還幫你恢復了神智……” “王爺,蘭氏不好相處啊。桑桑姑娘雖話多了點,但確確實實救您一命,她那點兒心思,閉著眼都能看出來,您相處起來,也不累啊……” “閉嘴!” 蕭長卿陡然發怒。 他第一次怒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推翻面前的御桌。 桌上奏折紛紛揚揚跌落在地,紙片橫飛中,能窺見他如死灰般的俊顏。 “所以——” 蕭長卿聲音嘶啞,如粗糲的石頭,毫無規則的摩擦在一起。 “本王要找的那個jian夫——” “是自己?!” 周管家頭埋得更低了。 恨不得縮進那地板之中。 緊摳著地面的手指,因恐懼,而抽筋發抖。 “是……” …… 砰! 蕭長卿一拳砸向旁邊的燭臺。 那guntang的火焰和尖銳的燭臺,刺進他的掌心。 鮮血,順著整個手臂,不要命地往下翻流。 火光倏然明滅,整個大殿,時明時暗,陰沉壓抑。 蕭長卿的眼底,再無任何理智。 像一頭被觸到逆鱗的野獸一般。 因找不到尋仇的目標,而自虐般的發泄在自己身上。 不。 他找到目標了。 那目標,不就是自己嗎? 燭火,硯臺,茶器,凡是能拿起來的東西,皆被他暴力的觸及,又自殘般地撕碎。 那器物上裂開的傷口,甚至沒有他雙手的傷口多。 周管家淚流滿面,撲上去攔他,“主子!您有火氣就發泄到老奴身上吧!您千萬別這么作踐自己了!” 蕭長卿抬腳要踹人。 卻又靠理智,生生忍住。 這位是照料他長大的老者。 又是為他著想才瞞住了事實。 何錯只有? 是他神智渾噩!不辨忠jian!忘了那些本應該刻到骨子里的過往!忘了那曾傾情相付的一切! 即使到現在,他仍未想起來。 可胸中那撕裂的,咆哮一樣的,恨不得將他吞磨的痛意,讓他知道,周管家所言,無一句虛言! “滾出去!” 蕭長卿滴著血的手指,指著黑漆漆的院落,“滾??!” 若再不滾,他真的忍不住會動手傷人! 周管家見他如此,心中有再多勸解之話,也只能艱難地咽下,婆娑著雙眼,撐著那把老骨頭,步履蹣跚的邁出宮殿。 剛關上門,殿內便傳來一聲巨響。 蕭長卿砸翻了身后的千里江山屏風,那屏風上的江山,被他的血手,染成鮮艷的紅色。 那一片艷色朦朧中。 他恍惚間,又看到了蘭溪的那雙鳳眸。 那鳳眸遠遠的,冰冷的,哀戚又絕望的看著他。 紅唇微啟,字字如刀。 “蕭長卿,你好狠的心?!?/br> “你親手打掉了你的孩子?!?/br> “你這樣的畜生,合該亂箭穿心而亡,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 嗡—— 蕭長卿那些和蘭溪有關的記憶,仿若秋日被點燃的野火一般,隨著那厲風,陡然燎原。 他想起來了。 胸中的痛,卻來越烈,那發黑的血,似不要錢一般,從他的口中涌出。 他恨不得,就這么吐血死去。 可是…… 他哪有臉就這么死了? …… 芝蘭殿。 寒夜清冷。 蟲聲寂寂。 蘭溪從睡夢中陡然驚醒,坐直了身體。 茫然地看向四周。 熟悉的帷幕,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擺設。 這是在她的芝蘭殿。 對了,她剛剛做了什么夢? 蘭溪努力去回憶,卻怎么都想不起來,甚至額頭隱有冷汗,太陽xue帶著難忍的刺痛。 一旁陪寢的腮雪,聽見這邊的動靜,忙揉了揉惺忪的眼,快步走來。 凝霜交代了,今日主子受了些刺激,可能心情不佳,讓她夜里伺候時,一定多加警惕。 所以,她睡得極淺,就連燭臺都放在手邊。 此刻聽到主子的動靜,立刻點亮燭火,撐起這滿室的夜色,來到蘭溪身邊。 她伏跪在地上,溫熱的手按住蘭溪略冰冷的指尖。 那燭火,像冬日的火焰一般,將那驚愕的空氣,慢慢驅散。 “主子,可是做什么噩夢了?” 蘭溪反握了握她的手,不好意思道:“把你驚醒了?也不記得做了什么夢了……” 腮雪笑道:“哪有,奴婢本就睡得淺?!?/br> 她觀察了蘭溪,發現主子面上沒什么困色。 眼珠一轉,笑著道:“主子若睡不著,奴婢跟您講些趣事吧?” 蘭溪確實不困。 聽她這樣說,笑著道:“好?!?/br> 接著,拍了拍床沿,“你坐上來講,地下涼?!?/br> 腮雪自小同蘭溪一起長大,知道蘭溪的脾氣,聞言,也不客氣,爬上床榻后,和蘭溪肩并著肩,笑著道。 “主子,你知道今日給桑桑那臭丫頭看病的太醫怎么說嗎?” 蘭溪詫異道:“說什么?” 受傷太重?傷筋動骨一百天? 腮雪搖頭,帶著小人得逞一般的惡作劇的笑,“太醫說,桑桑姑娘可能是平時生活不知檢點,縱欲過多,腎不行了,血氣虛耗得極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