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收放自如
“咕咚!” 拓跋和朔撞柱自盡,身軀軟塌塌的跌倒在地,隨即,血液匯成溪流,向遠處流淌而去。 再之后。 姬昊天選擇沉默,周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 天空仍舊晴朗,只是和煦的微風當中,已經滿是血腥味道。 矗立許久,姬昊天淺淺一笑,卻無人能夠看懂這個笑容當中的含義。 多年戎馬,他的心早已經堅如磐石。 今日的一場紛爭,于他而言,稱得上是不痛不癢。 風聲過耳。 那些隱藏在姬昊天心中的真實情感,重新被壓了回去,他只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這便夠了。 至于其他人,何須解釋。 即便自己被稱為人屠,那又何如? 許久,姬昊天轉過身去,將目光懸在了那些跟隨孔嗣廣一同前來的武盟眾人身上,身后長空,一輪紅日高懸,為他的肩頭披上燦燦金光。 武盟眾人紛紛退步,被這種未曾見過的氣勢壓得不敢抬頭。 觸目驚心。 毛孔悚然。 他們連自己都不清楚,這個青年是什么時候給自己留下了這種印象。 是胡彬斷去一臂的時候? 是孔嗣廣頭顱爆裂的時候? 是燕京赫赫有名的朔王一脈,舉族嫡親同時殞命的時候? 還是說,這青年,本就是這么一個光芒萬丈的存在? 沒人說得清楚。 “當啷!” 半晌后,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武盟族眾扔下手里的長劍,倉促跪倒:“先生!我今日前來!完全是受到了孔嗣廣的脅迫!無心與平西王府結仇!更不敢與您為敵!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條狗命吧!” “大人饒命!” “……” 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其他人,也都快速扔掉兵器,仿佛晚上一秒,就會如同胡彬失去手臂一般悲慘。 姬昊天目光掠過眾人,只輕輕的問了一生:“你們武盟的人,見過真正的戰場嗎?” 寥寥數語,讓武盟眾人頭皮發麻,無人敢去回應。 姬昊天轉過身去,不再理會眾人。 “感謝先生不殺之恩!” 一位武盟族眾看見姬昊天不再理會自己這群人,心中猛地輕松起來,快步向斷墻方向跑去。 “呼啦啦!” 其余人見狀,緊隨其后。 “噗嗤!” “噗嗤!” “……!” 一時間,院墻外殺聲四起,哀嚎不斷,轉瞬之后,又恢復了平靜。 除了風中血味更濃。 “在我麾下,從沒有俘虜一說,因為我見過太多背信棄義的敵人,轉身之后,便會沖殺我更多大好兒郎!” 姬昊天對著院墻方位輕聲呢喃一句,轉回身來。 短短一瞬,如沐春風,似乎院子里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滔天殺伐之氣,居然能轉瞬消散。 收放自如。 “平西王,可有大礙?” 姬昊天微微一笑,邁步向樊勛彰走去,作勢攙扶。 “下官不敢!” 樊勛彰滿面惶恐,當即掙扎著起身,無比謙卑的跪在姬昊天身前,面色肅穆,心悅誠服:“西境主帥樊勛彰!叩見九州閣少座千歲!戰神大人!” 如果說今日之前,樊勛彰因為姬昊天救過樊精忠一命,而對他有些許青睞的話,那么到了此刻,心中已經滿是敬畏和惶恐! 樊勛彰與拓跋和朔等人不同,他是真正的軍中出身,所以姬昊天的身份,更令他心中震詫。 全域統帥,華夏戰神! 這個男人,是每一個軍人心中的信仰。 也是每一個將領抵御外辱的底氣所在。 樊勛彰本以為,本屆九州閣統領,也會像其他幾位那樣,大隱于世,不會為人所知。 沒想到,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還是自己的故交。 在他的印象中,能夠統領全域的人,該是那種老謀深算的老頭子才對,沒想到,居然會年輕到這般地步。 雖然今日從頭至尾,姬昊天的手下,沒有一人出現過。 但樊勛彰卻絕對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畢竟身份可以偽裝,但是這份氣勢,如能夠能裝的出來? 難怪,當初樊勛彰調查姬昊天的身份,居然會一無所獲。 難怪,他誅殺拓跋允瀟,朔王一脈,連個屁都不敢放。 以他的身份,放眼天下,誰敢公然挑釁? 這可是至尊所在。 “樊帥客氣了!” 姬昊天終是伸出雙臂,將樊勛彰扶了起來,雖然只接觸了短短一瞬,但已經有大股內力涌入樊勛彰的經絡,讓他如獲新生一般。 “你們兩個!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過來參見少座大人!” 樊勛彰被姬昊天扶起,心頭巨震,面色驚愕。 能夠被全域統帥攙扶起身,這是何等的榮耀! “樊猛!” “樊傲!” “參見少座大人!” 樊家兄弟紛紛翻身,向姬昊天參拜行禮。 “罷了,我今日至此,并無公務,無非是以友人之身,參加樊老爺子的壽宴,何必弄得如此拘謹?!?/br> 姬昊天笑容溫和,絲毫看不見良久之前,還如同修羅一般的模樣。 “下官惶恐!怎么敢與大人您妄稱友人!” 樊勛彰再度躬身:“請少座恕我愚鈍,上次見面,竟然沒看出來您身份顯貴,多有冒犯!還請您寬??!我樊家何德何能,居然能讓您出手救治我父親!簡直是天大的恩澤!” “樊帥哪里話?!?/br> 姬昊天微微擺手:“我與令千金樊珂乃是友人,出手救人,也無非舉手之勞?!?/br> “不!此番大恩,我樊家無以為報!從今往后!愿以少座馬首是瞻!” 樊勛彰語罷,再度單膝觸地,宣誓效忠。 今日朔親王橫尸平西王府,武盟群龍無首,再加上楚王族那場刻意針對樊家的酒宴,已經讓樊勛彰看清了這燕京之險。 尤其是拓跋和朔居然敢帶人登門,企圖用強硬手段將樊家鏟除,更是令人驚心動魄,如果不攀附一個真正的大人物,樊勛彰真的不知道,自己此番回京,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再度回到西境。 “樊帥,我已經說過了,我今日來,是以私人身份?!?/br> 姬昊天站在樊勛彰身前,眉宇間,閃過了一抹不悅:“莫非,你沒聽懂?” “是!全依少座做主!” 樊勛彰聽出姬昊天語氣中暗含的拒絕,心頭一震,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拒絕,但仍舊迅速起身,不敢多言。 姬昊天目光環視,將樊家父子籠罩其中:“你們記住,今日,我只是我,沒有任何身份?!?/br> “你們兩個都記住少座的話!從今往后,不許跟任何人提起少……不!提起姬公子的身份,若有違者!家法伺候??!” 樊勛彰看向兩個兒子,一聲呼喝。 短短片刻,院子四周的高臺便被拆去,六桿旗桿隨即撤下,除了樊家的三道斷壁,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都消失無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