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理
她喝得實在太多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眼神迷蒙得不像話,臉上的紅暈一直擴大。她伸手搖著顧暮的胳膊,嘴里像吐泡泡一樣地咕嚕著不知名的音節。 這樣根本沒法好好開車。 顧暮只能將車停在路邊,伸手撥開她的魔爪,扶正她的肩膀。 手被撥開,安言卻換了種擾人的方式——貼臉。 她將臉蛋湊近顧暮的耳朵,半睜不睜的眼睛透露著誘惑的訊息。 突然,她“哈”地對他吹了一口氣。 酒氣混著她身上的味道鋪面襲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顧暮的眼神突然暗下來,他不是顧驀,他是浪蕩桀驁的顧暮,他經不起誘惑,她呵氣如絲,眼神迷離,即便是醉醺醺的表情也這樣迷人。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對安言做點什么的時候—— “你就是個渣男!”安言最后罵了一句,就因為酒精,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顧驀見安言不再罵他,眼神鎖定了安言那張已經滿臉緋紅的臉龐。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安言還不知道他有精神分裂癥,她也不是很了解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安言說他的時候,心在一陣陣的揪痛,就像有一個人勒著他的心臟,血液在不斷的流淌,顧驀的心也仿佛在滴血。 安言終于不勝酒力,“唔”地輕吟一聲,醉倒在座椅上,不省人事,顧暮抿了抿唇,正身看著醉成一攤爛泥甚至小聲打起咕嚕的女人,一言不發。 半晌,他無奈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發動汽車繼續行駛,第一次見喝醉了這么磨人的女人。 一路上,車上的兩個女人都睡得像豬一樣,毫無動靜。這讓顧暮更加郁悶。 最終他將車開回了自己的家,也沒有考慮什么影響,只是兩個女人喝成這樣又沒人管,自己這是好心收留。 他將不省人事的兩人放在沙發上,從房里拿了一條薄毯搭在葉心身上。仔細看了看葉心感覺沒什么不妥后,又轉身端詳了一下安言,最后將安言的姿勢擺正,讓她躺得舒服一點。 幫安言抬手的時候看見安言身上的擦傷,顧暮皺了皺眉。轉了一圈,回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柜地找出醫藥箱,清理了傷口后又笨手笨腳地擰開消毒酒精的瓶子,小心翼翼地用棉簽蘸了酒精,輕輕涂在安言擦破的皮膚上,還有腳板上的傷。 “嘶——”睡夢中的安言感覺到微痛,輕哼一聲,吧唧吧唧嘴,歪了歪頭,又沒動靜了。 這小動作卻把顧暮嚇了一跳,他頓了一會,見安言沒有別的動作了,才又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再次將棉簽覆上去。 “顧驀……”安言嘟嘟嘴,迷糊地念出他的名字。 顧暮一滯,心漏跳了一拍。他屏住呼吸,凝神細聽,想知道安言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你這小人……”誰知這女人砸吧砸吧嘴,卻說了句不算好聽的話。 顧暮有些好笑地勾起唇,心中騰升起一種不知名的情愫。隨后他的視線落在她熟睡的側顏上。 她有纖長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子,嘴巴也水靈得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確實是個很好看的女人。 他想了想,起身將安言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輕輕放在大床上。 過程中安言抬手輕輕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隨后又松開了手,留下白色襯衫上的一片褶皺。 她在他懷里的時候格外安靜,呼吸間噴吐出輕淡的酒味,像一只偷酒吃卻不勝醉倒的小貓。 顧暮覺得自己是抱著一只軟軟的小動物,心中有一角似乎被軟化了一般。 他去洗手間打濕了自己的毛巾,又回到床前俯身仔細地為她擦去臉上蹭到的臟污。 做完這些事,他就坐在床邊看著安言。 顧驀是顧家長子,大戶人家的少爺,從小到大都有一堆人跟在他身后阿諛奉承。二十八年以來一直倍受身邊人的關照,從來沒有照顧他人的經驗。對一個女人這樣細心,這還是生來第一次。 安言睡得并不老實,一會撓撓臉一會蹬蹬腳,睡相很是不好看,有時還會發出像貓一樣的細細呼嚕聲。 顧暮看著看著,卻看出了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被這個女人迷了心魄一樣??吹剿沟囊凰查g,他著急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急忙上前將這個女人,以及她的同伴抬到自己的車里。 顧驀有潔癖,他也有,雖然沒有那么夸張,但是對臟污是絕對難以忍受的。但他卻破天荒地讓這兩個沾了一身灰土的女人上了自己的愛駕。 雖然她一直都在罵自己,但出乎意料地,他居然沒有半分生氣,甚至有些心疼這個女人——她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的言而無信才會去酒吧借酒消愁的吧? 雖然明白不太可能,但他還是這樣想道。 剛開始見到她,他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真有意思,說話大大咧咧不說,還不夠自重,隨便拉個人都能親下去。 但她就像給自己下了迷藥一樣,看著她的臉他都忍不住想靠她近一些。 想到這里,顧暮伸手幫熟睡的安言順了順頭發。手指碰到她的臉頰,細膩的皮膚讓他忍不住多停留了幾秒。 她現在才算真正安靜下來,睡意昏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上投下一小塊剪影。她睡得相當沉,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暮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伏下身靠近她,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她的唇角帶著濃郁的酒氣和獨特的香甜味道,果凍般柔軟的觸感讓他幾乎舍不得離開,于是他貪戀地多停留了幾秒。 “嗯——”安言突然從喉嚨發出輕哼,他立刻挪開自己的唇,擺正身體,好在她只是翻了個身就接著沉沉睡去。 眼見她并沒有什么反應,二十好幾的大男人卻突然紅了臉頰,他這算是乘人之危嗎?這放在古代,絕對是輕薄啊。 可是自己怎么會做這種事?他難以置信地想道,真的是,中毒了中毒了。 害怕自己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顧暮連忙快步離開自己的房間。 身后的女人呈“大”字趴在床上,又模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囈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