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恨死自己了。

    如果不是他手機關機，程鳶也就不會擔心到早產。

    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都開三指了，現在去產房吧?！?/br>
    霍九淵緊緊跟著，“我老婆懷孕才七個多月，不會有事吧，如果有事保大人……”

    醫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么？”

    一個化妝師大著膽子把霍九淵拉開了，“九爺，你是不是看多了小說啊，就沒有保大保小這種說法，真有事，都會救大人的?！?/br>
    “我兒子也是早產，出生后住了一陣子保溫箱，除了花錢花的比較多，沒什么事的?！?/br>
    霍九淵立刻道：“要多少錢，我現在賬戶上沒那么多，我馬上讓國內那邊幫我轉五千萬過來?！?/br>
    “……您冷靜點?！?/br>
    “不用花那么多?！?/br>
    三個男人呆呆地坐在病房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姨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他們只顧坐著，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你們就在這兒發呆??？”

    王陽扭頭看了看他媽，皺眉道：“您這話說的，那我們怎么辦，我們也不能代替程鳶生孩子啊?！?/br>
    王姨跺腳道：“忽然就生了，生下來了呢，事發突然，你們肯定什么東西都沒帶吧？尿不濕，奶粉，奶瓶，小衣服呢？”

    霍九淵從怔愣中一下子驚醒，他站了起來，“對，對……我馬上去買?！?/br>
    王陽按住了他，“你還是在這里等吧，要是你離開了，沒看見孩子第一面，多遺憾啊，我和我媽去買?！?/br>
    “反正樓下就有母嬰店，我們很快就回來?！?/br>
    霍九淵覺得孩子的東西應該他去買。

    但是王陽說得又有道理，他應該守在這里等見孩子的第一面。

    一瞬間他只恨自己不能分身。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產房的門終于打開了，護士抱著嬰兒問：“誰是程鳶女士的丈夫？”

    霍九淵立刻走了過去。

    護士把懷中柔軟的小團子給他看，“恭喜您，是女兒?！?/br>
    霍九淵呆呆地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他機械地打開手機，無意識地撥通了沈確的電話。

    這個世界上，他本來只有沈確一個朋友，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從今天起，他又多了一個。

    他的聲音晦澀，艱難，“沈確，我……當爸爸了?！?/br>
    “我靠??！”

    ————

    程鳶本來一直都是在另外一家私立醫院產檢，沒想到臨時生在了這家醫院。

    孩子因為早產，給霍九淵看了一眼后，就住進了保溫箱。

    本來程鳶是可以出院的，她擔心孩子，就交了一份vip單間的錢，在醫院一直住著。

    霍九淵也跟著住在醫院，他每天都提心吊膽。

    不光是擔心孩子，他還擔心程鳶的態度。

    程鳶從生了孩子后，除了比較擔心孩子的情況之外，對他的態度很是平淡。

    也不生氣，也不抱怨，也不排斥。

    甚至還會和他說幾句話，但是態度和措詞都很客氣。

    仿佛她和他并不怎么熟一樣。

    他給她端飯，她說“謝謝”，給她買了東西，她也說“謝謝”。

    這讓霍九淵惴惴不安，但是她剛生了孩子，他不敢給她壓力。

    某日中午。

    陽光很好，窗外滿目淡綠。

    已經四月份了，這個歐洲小城才剛剛看見一點春意，京城早就是柳絮漫天了。

    程鳶和霍九淵吃完了飯，霍九淵給她倒了一杯水。

    程鳶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霍九淵終于忍不住了，“程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給我個痛快吧，我受不了?！?/br>
    沖動地說出口后，他立刻又后悔，“別了，你當我沒說?！?/br>
    “只要你讓我陪著你和孩子，你用什么態度對我都行?！?/br>
    程鳶拿著水杯的手頓了頓，她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我對你什么態度了？”

    “嗯你對我態度很好?！?/br>
    “就是太好了，其實你不用和我說那么多謝謝的?！?/br>
    霍九淵一臉卑微，要是被沈確看見，保管能拿這件事笑話他一輩子。

    程鳶忽然笑了一下。

    霍九淵吃驚地看了她一眼，為什么笑？

    是氣笑了，還是冷笑？

    程鳶看著他一臉惶惑，又忍不住笑了。

    這一下像是戳中了她的笑點，她先是抿著嘴極力忍耐，肩膀都止不住地顫抖，最終實在忍不住，她放聲大笑起來。

    她邊笑邊道：“對不住，我就是覺得你的樣子太好笑了?！?/br>
    “感覺你好像怕我吃了你一樣，好膽小的樣子?！?/br>
    霍九淵：“……”

    “我天天怕你回過神來趕我走，可不膽小么?！?/br>
    程鳶笑道：“你還怕這個，你不是會搶么?！?/br>
    霍九淵怔了怔。

    程鳶抿唇，也沒有再說話。

    她慢慢喝著手中的水，臉色似乎因為方才的大笑有些許紅暈。

    喝完了水，她把杯子放下，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霍九淵，你喜歡我了很多年，是嗎？”

    第158章 孩子姓程

    霍九淵沒想到她忽然問這么一句話，他怔了一下，然后干脆地回答：“是?！?/br>
    旋即他別扭地哼了一聲，“你可以拿這件事嘲笑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