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3.0
第二天一早,徐謹禮和水苓就跟著關老步行至山峰的最高點,據說那是靈氣最為密集之處,法場也設置在此處。 徐謹禮原本想給水苓帶上來,考慮到體型變得太大有點過于顯眼,萬一被其他閑雜人看到會引起sao動,水苓拒絕了,自己走走停停,慢慢爬上去。 等她到了法場,法事已經開始,徐謹禮變成蟒蛇大小團在金絲蒲團上,關老坐在他身前不遠處,四周有五六個護法,高辭依舊在場外看著。 水苓歇了一會兒沒什么事做,來找高辭聊天:“高辭,這回怎么這么多人???” 高辭朝法場那揚揚下巴:“化形這件事我們也是在摸索階段,以往都是什么鬼啊怪的,倒是第一回碰上和龍鱗有關的事,得要謹慎點?!?/br> 隨著法事走到尾聲,山頂上的霧也變得越來越濃,叁米開外都不怎么能見人,水苓抬起手想揮開眼前的霧,不管什么用。 沒過一會兒,她聽到了護法們起身時悉悉索索聲,一個模糊的高大人影裹著白袍踏出霧區,走到水苓的面前。 她抬眼一瞧,徐謹禮完完全全地變回去了,頭發和眼睛也是。 男人低頭看著她,不知為何,水苓感覺有點不對勁,拿過他的手掌寫下:“Papa?Baba?” 他搖搖頭,既不是叔叔也不是爸爸。 法師他們在后面收拾東西,關老讓他們先回去,試試看走完這段路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水苓被他牽著手往山下走,男人發現她時不時飄過來的目光,轉頭對她笑笑,水苓把他的手握得緊了些,感覺也不太像老公…… 這時她隱約記起,徐謹禮的身體里還有最后一位她沒怎么見過,好像就在那個她剛醒過來的早上短暫地見了一面。 “我該怎么稱呼你???”水苓跟著他走臺階,“還有,爸爸他們呢?” “他們在休息?!?/br> “你要是想分清我們,叫我哥哥比較合適?!?/br> 哥哥?好年輕啊……水苓又仰起頭看他,目光藏著一些懷疑和謹慎:“我會這么叫你嗎?感覺……” 徐謹禮笑著說:“他們和你年紀差得確實有點大,我和你不差那么多,如果你覺得差五歲也能叫叔叔,那就隨便你?!?/br> 水苓驚訝地停下腳步:“就差五歲嗎?” “可是你看上去給我的感覺和他們也差不多……” 徐謹禮語氣輕松:“那不是很正常,不都是你老公?” 水苓脖頸上的紅暈攀到臉上,繼續走著:“……也是?!?/br> 不過再怎樣感覺哥哥這個稱呼也有點太年輕,水苓不是覺得徐謹禮老了的意思,就是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為這個稱呼而顯得太近了,有點不那么……合適:“我真的叫你哥哥?” 徐謹禮攏著白袍向下走,點點頭。 “那你平時叫我meimei嗎?”她好奇地問。 徐謹禮似乎是有些懷念:“不是……叫全名比較多吧?!?/br> 水苓和他東拉西扯,走了大概一小時,走到山下。 關老沒多久也跟著下來,來到徐謹禮身邊,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脈息:“現在感覺怎么樣?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嗎?” 徐謹禮搖頭:“感覺沒什么問題,就是不知道這樣能維持多久,會不會是暫時的?!?/br> 關老拿出一個項鏈給他,中間一塊晶石透著璀璨的藍綠色光芒:“你將這個戴著,沒有什么事,最好別拿下來?!?/br> 徐謹禮接過之后,拿在手里看了看:“行?!?/br> “現在的狀態還不穩定,不過這場法事做過之后至少可以保證一個月之內,不會再有什么意外?!?/br> 僅僅只管一個月有點太短了,徐謹禮蹙眉:“那一個月之后呢?” “看情況,如果一個月之后你有像之前那樣明顯的不適反應,那大概率就要再次化形。這件事等我后面和同門溝通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你保持得長久一點?!?/br> “行,那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還有一堆工作要忙?!毙熘敹Y剛剛收到司機的消息,車已經在門外等著。 徐謹禮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換身衣服去趟公司,工作耽誤太久,沒時間再休息。他坐在車上拿著平板正在瀏覽杜總助發來的行程安排,目光專注,神情淡漠,顯得周遭有些冷。 水苓在車上看著他,等徐謹禮看完之后說:“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時覺得你挺開朗,現在感覺又不太像?!?/br> 徐謹禮微怔,笑了起來:“哪里不太像,你覺得怎么算開朗?” “嗯……可能也是我感覺錯了……”水苓回想起那天早上,大概是和他當時沒有在工作有關吧,談及工作,無論是誰好像都差不多。 在他工作的時間段,水苓照例在他辦公室旁的休息室里待著,徐謹禮讓她覺得悶就到辦公室里來走走。 水苓隨手抽了一本他書架上的書,看到中午的時候,想著差不多可以出去和他一起吃個午飯,門悄悄打開一個縫隙,外面有一堆人,看年紀可能都是管理層,她又不動聲色地把門掩上了。 她倚在門上嘆了一口氣:還是不出去了,人太多,有點尷尬。 她在房間里等了一陣,打開徐謹禮給她的新手機,點開外賣軟件開始瀏覽店家信息。 門外徐謹禮敲了幾下,問道:“水苓,方便我進來嗎?” 水苓一個激靈,連忙讓開給他開門,以前徐謹禮頂多象征性地敲兩下就進來找她了,突然搞得好客氣,水苓倒是有點不習慣。 徐謹禮看她傻傻的愣在原地,因為工作的疲憊緩和了些,帶上點笑意:“走,去吃飯?!?/br> 今天加班到九點半,水苓看徐謹禮上車了還在蹙眉看著平板,他看了大概五分鐘將它放到了一邊,用手捏了捏眉心。 不出意外徐謹禮這幾天都要加班,水苓忽然懂為什么其他幾位都不想出來,畢竟誰想上班…… 水苓將手握上去,有些好奇地開口:“我能問個問題嗎?” 徐謹禮捏著她的手,倚在靠背上:“你說?!?/br> “他們難道是因為你最年輕,所以才讓你出來上班的嗎?” 徐謹禮看著女孩眨巴著的大眼睛,笑出了聲,按下車里的靜音鍵:“當然不是,原本該是你……爸爸來和你見面,但他在法事后陷入昏睡。你叔叔和那位少爺的事暫時不用太著急,我們商量了一下,他們把時間留給了我?!?/br> “噢噢,這樣啊……”水苓又看向他,“……他們是想讓你告訴我那些過去的事嗎?我們之間的過去是什么樣的???” 徐謹禮用手指摸著她的手背:“這件事等你鬼化后就清楚了,不用急?!?/br> 水苓有點不解:“你們好像都不愿意自己告訴我,為什么非要等我自己看到了才行???” 徐謹禮垂下眼眸:“有些事在你看來可能沒什么,在我們看來……有些難堪,還是你自己親眼看見比較合適?!?/br> 水苓蹙著眉歪了歪頭:“沒有啊,哪有什么事看上去難堪?” 徐謹禮莫名笑了:“那位少爺讓你流產;你爸爸和養女不倫,還總是要你等;你叔叔更是態度模糊,經不起考量……況且,就不算清王朝時期的封建糟粕,你爸爸和你叔叔和你的年齡差也不小了,你爸爸年紀再長點,都能生你了……這都能和你在一起,不覺得面上難堪嗎?” 水苓眉頭皺得更深,有些不滿地抽回手:“你說話好直接……” 徐謹禮無所謂地攤攤手:“畢竟這些都是事實,不是嗎?” “那你呢?”水苓看向他,有些較勁的意思,“我和你就和和美美嗎?” 徐謹禮很坦然地抬起手支著下巴,態度漫不經心,回避她的目光:“我也沒說我無可指摘,大家不分伯仲吧?!?/br> 水苓有些無語:“噢,照你這么說,那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嘍?” 徐謹禮發笑,抬起左手屈指去摸她的臉頰,被水苓推開手:“這么生氣?說他們兩句又不會掉塊rou,他們覺得不平會將我擠下去,現在不也沒出面嗎?” 水苓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那你呢?你覺得我和你之間,什么事最讓你難堪?” 徐謹禮收回手,垂首想了想,而后看向窗外,夜色中,女孩的身影映在車窗上,他看了一會兒:“所有吧……” 水苓原本還想懟他兩句,聽他說了這句,不知為何心里發酸,也沉默下來。 到家之后,水苓在泡澡時摸到手上的手鐲。她現在基本上和女鬼半融,要是想鬼化并不是件難事。 對于他今天在車上說的那句所有,水苓心里一直放不下,第一次主動選擇鬼化。 手鐲慢慢生出棉絮般的物質,一道道青痕逐漸顯現在她身上,水苓跨出浴缸,開始擦身。 徐謹禮已經在臥室里看著書等她,女孩走過來坐到他身邊,側過身來帶著打量瞧著他。 “什么事,怎么一直看著我?”徐謹禮放下手里的書,摸了摸她的頭發,“還是沒消氣?” 水苓上床,規規矩矩掀開被子躺在他身邊:“不是?!?/br> 徐謹禮撐在她身上,上下掃視了她一眼:“你是不是……” 他將女孩的睡裙撩到膝蓋上方,看見了鬼化的痕跡,輕緩地用手撫了撫:“想起來了?” “暫時還沒有。一般都是在睡著后才能想起來?!彼邉恿藙油?,躲過他的手。 “那先別睡了……”他說著就開始解睡袍的系帶。 小女鬼炸毛,兩手攥住他腰間的帶子:“不行!你不準解開?!?/br> 徐謹禮停下動作,挑眉:“為什么,不愿意?” 小女鬼哼了一聲:“嗯,今天不想做?!?/br> 他起身從她身上離開,摸到控制面板,將燈熄下,然后把女孩抱在懷里:“那就睡覺?!?/br> ———————————————————————— 作者PS:誰記得這位見面后說的最貼合他本性的一句話是:“怎么?我就陪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