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雖說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王 十六 也沒跟他撕破臉,但冷言冷語也說了幾句,大體意思是你對俺家媳婦兒做的那點破事我已經知道了,你給我老實的點!奚云理虧,也沒敢多說啥。 他雖然對楊氏有諸多想法,但終究是沒有機會,也沒那個膽子去做,于是便只好埋在心里了。 卻沒想到,一個機會從天而降。 那一日,許久未見的楊氏,忽然出現在他的rou鋪前面。不過楊氏當然不是來割rou的,人家是去這條街上不遠處的張記綢緞莊去交繡活兒。 奚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一直等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已視線中。 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楊氏回來了,路過奚云rou鋪的時候見左右無人,忽然輕飄飄地對他說了一句:“戌正時分來我家?!?/br> 奚云還沒回過神兒來,只是呆呆的看著楊氏,楊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嗔道:“你這呆子到底是聽清楚沒有???” 這微嗔薄怒,美人風情,剎那間讓奚云三魂七魄都快飛散了,骨頭都變得酥酥軟軟的了,差點兒就沒站穩一 屁股 坐在地上。 過了片刻,奚云方才回過神兒來,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 這是佳人有約呀,怎能不去!趕緊連連點頭,道:“我聽清楚了,聽清楚了?!?/br> 楊氏瞟了他一眼,百媚橫生,奚云渾身上下都已經變得酥軟了,一想到今晚可以跟楊氏這般那般,頓時心里跟燒了一把火也是,燙得要命。 看到這里,聞安臣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奚云說的這天,正是周信去王 十六 家中和楊氏幽會的那一天。 聞安臣接著往下看。 奚云一整天都在想這事兒,連生意都不想做了,早早地便關了門兒。他還在家里把自已上下都拾到了一下,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然后便極是煎熬的一點兒一點兒等著時間過去。 最后掐著時間差不多了,他便悄悄溜出家門,直奔王 十六 家中。到了王 十六 家中,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根本都沒關,一推就推開了。他心中更是大喜,人家美人兒這是給他留著門兒呢! 進了屋子,他瞧見屋里點著燈燭,楊氏正躺在床上等著他。奚云一看,頓時便控制不住自已, yuhuo 騰騰的燃燒著,他什么也顧不得了,便只想撲上去。 結果此時,楊氏突然翻臉,讓他滾 出去 。并且威脅道:若是你再不滾,我便要喊人抓你去見官了。 奚云人都傻了,這是怎么回事?楊氏也不跟他解釋,只是罵他,讓他滾。奚云本就 yuhuo 焚身 ,此時那股火還沒下去呢!楊氏又是這般態度,他頓時有一種被戲耍愚弄的感覺,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上去邊摁住楊氏便要強行成就好事。結果楊氏不從,死命掙扎。在爭斗中,奚云也是動了真火,掏出攜帶的刀子,一刀便是剁了下去。 這一刀夠狠夠準,直接便把楊氏的腦袋給剁了下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楊氏已經身首異處了,血流滿床,奚云嚇傻了,再也不敢在此地多呆,趕緊提著刀離開。 奚云逃回家中之后,心中驚恐之極,睡也睡不著,坐也坐不下,整個人坐立難安,在屋子里焦急地來回轉著。外面任何一點兒響動,都會驚得他跳起來,以為是官差來抓自已了。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聽見外頭起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第183章 人頭在哪里? 他知道,想來是楊氏的尸體被王十六發現,現在大伙兒正一起找兇手呢! 他更是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床邊,等待著被眾人抓去見官。結果卻沒想到,根本就沒有人來抓他,喧鬧的聲音在這邊吵了一陣之后,便是往北邊去了。他心中詫異,這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苦熬到第二天早上,奚云大著膽子出來一趟,四處問了問,才知道,原來周信被大伙兒認為是兇手,抓取見官了。 這當真是極大的意外之喜,后來周信被認定為兇手,奚云自然也不會主動站出來為他說話。 之后這事兒便再沒有什么波瀾,奚云也逐漸放下心來,以為這件事兒就這么過去了。結果卻沒想到,后來又出了周儀攔路告狀這一檔子事兒,順天府衙要重查此案,得到消息之后,那會兒奚云惶惶不可終日,結果最后還是被聞安臣給查出來了。 聞安臣看完,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這卷宗看似沒什么紕漏,但實際上內里有諸多自相矛盾之處,根本就說不清楚。因為里頭有些東西,有些過程,雖然看起來合理,但實際上一推算,在感情上根本就說不過去。 第一,在整個過程中,楊氏表現的實在是很奇怪。楊氏在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對奚云顯然是相當之厭惡,那她為何后來又去主動找奚云讓他晚上來自已家里?更不用說,聞安臣還從周信那里得知,這一晚周信是要去楊氏家中的。難不成,楊氏是在策劃什么陰謀?一定要周信和奚云兩個人都在場才行?而既然她約了奚云去自已家中,那為何后來奚云去了,她卻又要趕奚云走?是因為事情有什么變故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這個是實在是很令人費解。 第二則是,那奚云無論去哪兒都隨身帶著刀嗎?按照這里面他的招供,他是在想強行和楊氏成其好事結果楊氏奮力反抗之后,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刀,一刀就把楊氏的腦袋給剁了下來。按照他的說法,那刀是他隨身帶的,可是他之前又不知道楊氏會這么對他。他受邀去王十六家中,那可是要去和楊氏共效于飛的,這種近乎于幽會的情況下,他還帶著刀,難道不煞風景么? 這又是說不通的一點。 而第三則是,人頭去哪兒了? 聞安臣看向王大,你有沒有問他人頭藏在哪兒了?王大怔了一怔,趕緊請罪道:“聞官人,對不住,小的忘了這事兒?!?/br> “無妨?!甭劙渤紨[擺手,道:“我心里恰好也有些疑問,正好要去問他,走吧,一起去吧?!?/br> 王大見聞安臣不追究,心里松了口氣。聞安臣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這差事做的不錯,我會如實跟推官大人說的?!?/br> 王大等的就是這一句,心下一喜,趕緊道謝。 兩人進了刑訊房,這房子跟秦州的刑訊房大致是差不多的,里頭擺滿了刑具,血腥味頗為濃厚,還有一絲腐臭的味道。只不過比秦州的刑訊房要大得多,刑具也要多得多。此時奚云被綁在一個跟十字架有點兒像的木頭架子上,上身衣服被脫掉了,下身倒還穿著褲子。 一旁有個火爐,里頭炭火熊熊燃燒,還沒走到就感覺一股熱氣逼人?;馉t子里橫七豎八的查了不少東西,都是鐵做的刑具,有下頭粗上頭細如一根放大了無數倍的鐵針一般的鐵釬子,也有烙鐵等等……不一而足。 一個書吏嘿嘿笑著,手里提著烙鐵,正自往奚云身上比劃。那那烙鐵頭上是三角形的,燒得通紅,瞧著這樣子,只怕落在身上,就是皮焦rou爛。 奚云身上已經多了這么一個這樣的傷痕了,皮rou都是被燙爛了,皮翻rou卷的,一片焦黑,但是由于是被高溫燙的,竟沒流出血來。離得近一些,還能聞到一股焦糊味兒。奚云一邊哭嚎一邊求饒:“老爺,老爺,暗都招了,你別再折騰俺了?!?/br> 那手持烙鐵的書吏嘖嘖兩聲,瞧著奚云,不屑道:“你這廝,瞧著人高馬大的,卻是個軟骨頭,真不硬氣,才來了一下就受不了了?!?/br> 聽那話,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見到聞安臣來,幾個書吏都是行禮,他們似乎都認定聞安臣以后就是他們的司吏了,都對他頗為恭敬。聞安臣也樂得如此,反正他是從來沒說過,一直都是這些書吏自已猜的而已。 聞安臣瞧著面前的這條粗壯漢子,沉聲道:“奚云,我有些事情,還要問問你?!?/br> 奚云涕泗橫流,哭道:“大老爺,俺都招了,都招了啊,你還要問啥?” “你說那日楊氏主動去跟你說,要你晚上戌正時分去王十六家中?”聞安臣問道。 “是,那日楊氏就是這么說的?!?/br> 聞安臣皺眉道:“那為何,你去了,他又對你那般?這根本就說不通?!?/br> “小的也不知道?!鞭稍粕戆鍍翰诲e,這會兒精力還很旺盛,甚至也很清醒。但他在遭遇這種酷刑,甚至越清醒,就越是痛楚。 他這會兒恨不得自已暈過去。 王大一瞪眼睛,在一旁叫道:“還不老實招來?” 旁邊那手持烙鐵的書吏嘿嘿冷笑這,往前走了一步。奚云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喊道:“大老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聞安臣沖著那書吏擺擺手,道:“先聽他說?!?/br> 奚云喊道:“小的真是不知道為何,那日我去了之后,她便是那般對我。她若是對我好些,我豈會殺人?” 聞安臣盯著奚云,瞧著他似乎不像是撒謊。 也實在是沒這個必要,他都承認殺人了,已經是注定要死了,何必還隱瞞什么? 其中之原因,怕是只有已經死了的楊氏一個人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甭劙渤级⒅稍茊柕溃骸皸钍系念^顱,被扔在那里?” 楊氏的頭顱,乃是這案子中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和證據,找到了頭顱,這案子才算是破獲的足夠完整。 奚云立刻道:“俺不知道現在在哪兒,那一日,被俺扔在了孫一家外頭的石灰簍子里?!?/br> 他回答的很快,幾乎沒有思索,想來是這件事記得非常之清楚。 “孫一家?”聞安臣擰著眉頭想了想,感覺似乎是對這個名字有點兒印象。 一旁的王大卻是驚呼了一聲。 聞安臣看過去,有些詫異道:“怎么了?” 王大聲音艱澀,低聲道:“那是俺娘舅?!?/br> 第184章 拿下 “你娘舅?”聞安臣沉吟片刻,問道:“孫一這人做什么的?什么秉性?” “俺娘舅開了個鋪子,是賣石灰的,素來老實,斷不敢做什么作jian犯科之事……”王大正要再說,忽然心中一凜,心里暗暗想到:“我在這兒給他說了好話,可是萬一他被卷進這案子里怎么辦?奚云說是把楊氏的腦袋扔進他家外頭的石灰簍子里頭了,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俺娘舅斷無發現不了的道理。但是為何他到現在都沒有來衙門報官?甚至都沒往外傳出消息來,說不得,俺娘舅也得被卷進來。我現在若是為他說好話,事后被追究下來,豈不是得受到牽連》” 一想到這兒,他就不敢再說了。 算了,愛誰誰,先保住自已吧! 他苦笑一聲,沖著聞安臣道:“聞官人,他跟小的終歸是親近,此事涉及到他,小的便不便多說了。不若這般,關于他的這些,小的就不參與了。以避嫌疑?!?/br> 聞安臣看了他一眼,有些沒想到他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一直以來,王大給他的印象是jian詐油滑,極會見風使舵,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還很知道進退分寸。甭管他抱著什么目的,他們這么知分寸,那就很不容易。 “好?!甭劙渤嫉溃骸澳蔷退懔?,你先呆在府衙中休息,莫要四處亂走了,我帶人去孫一那里走一趟?!?/br> “是!” 王大趕緊應下。 他知道聞安臣那句‘莫要四處亂走了’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小子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呆著也,千萬別去給孫一通風報信兒,不然事后追究下來,有你受的。 這既是對他的告誡,也算是對他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