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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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道:“朕坐在承明殿,禍事一樣從天上來,朕都不怕,你們怕甚?遇著事就去解決,事無不可對人言,理不辨不明?!?/br> 她看向齊瑞,問道:“圣上可也要前往?” 齊瑞下意識往后靠了靠,飛快朝朝臣們望去,急促地道:“朕去?!?/br> 文素素干脆道可,接連下旨:“秦皇城使,你叫上衛府尹一起,且去布防,不得擾民,也無需驅離??礋狒[的,隨便他們看去,只不許擁擠在一起即可?!?/br> 秦皇城使應下趕去安排,文素素率先起身朝外走去,沈相見勸說無用,只能跟在了后面。其他朝臣一并跟著走出大殿,氣氛空前緊張,無一人說話. 皇城離貢院約莫兩盞茶的路程,出宮經過御街,朝東不到五百米,街上的人流多了起來,路邊布滿了皇城司的兵丁,府衙的差役。 越靠近貢院,人越多。除去皇城司的兵丁,還多了京畿營的兵鎮守。有他們護衛,秩序倒井然,道路通暢。 馬車在貢院前停下,秦諒先立在了文素素身邊,宿衛手持陌刀,黑色玄衫如大片黑云,將她如鐵桶般,護衛得滴水不漏。 齊瑞一下馬車,便被陌生的兵丁圍住,眼前人影攢動,吵嚷聲,刀箭的碰撞聲傳入耳,他心快砰砰跳出了胸口,害怕無助得腿都發軟。 “圣上,請往前走?!辈恢l提醒了齊瑞一句,他下意識拖著僵硬的雙腿,往前挪去。 邱大學士立在那里,四下一看,上前幾步追上鄔大學士:“里三層外三層的兵馬,京畿營的兵將都來了,這要作甚,這是京城,是貢院!” 鄔大學士負手在后,亦同樣左顧右盼,眉頭緊皺起,道:“圣上太后出門,總要謹慎些為上?!?/br> “謹慎!這哪是謹慎,這是要大......” 春日晌午的太陽明晃晃照著,貢院四周屋頂,茶樓窗口,巷道口布滿的弩箭,泛著陰森森的光。 邱大學士聲音幾乎發顫,好不容易將“大開殺戒”的話吞回去。 朝廷重臣悉數出動,貢院四周的茶樓食鋪里,定坐滿了聞風趕來打探的貴人,官員。 只要一聲令下,弩箭陌刀出動,大齊的重臣官員,便會被一網打盡! 閔先生立在貢院對面的雅間窗欞前,望著貢院前的動靜,側首看向殷知晦,他此刻緊盯著貢院大門,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風喘著氣進了雅間,回稟道:“圣上與娘娘都來了!” 閔先生吃了一驚,殷知晦愣了下,示意聽風去繼續打探,道:“從先前的布防,我就料到她會來。京畿營與皇城司,府衙,都只聽她的指令?!?/br> “相爺,娘娘該不會要......”他抬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下,喉結急促上下滾動。 殷知晦沉默了下,斷然道:“她不會?!?/br> 閔先生扯著嘴角,臉抽搐了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要是能順利解決,她是不會。要是不能順利解決,她指不定會血淹京城! 江南道在她的授意下,官員急病而亡,勾連在一起的姻親,當家人死亡,如樹倒猢猻散。 江南道沿著運河一路到京城,被血浸透,也日漸變得清朗。 士子們鬧著要文素素退位,閔先生親眼見過她殺人,要是她現在退讓,她哪怕能成功隱退,清朗的天,將會迅速回到以前的烏煙瘴氣。 兵丁抬著案幾椅子擺在了貢院張榜的高階上,寬敞的空地上站滿了人。兵丁穿插其中維系秩序,分開一條道,文素素一行經過,到了臺階前,宿衛讓開了些,她緩緩走上了臺階,轉過身,望著面前的人群。 現場一下鴉雀無聲,很快,便如滾油中滴入了水,人群沸騰起來。 “就是她,妖婦!” “妖婦,還我江南道百姓的性命!” “閉嘴!不許大聲喧嘩!” 兵丁手上的刀發出冰冷的碰撞,有人嚇得縮起了脖子,激動的士子要伸手去奪,弩箭吱嘎,穿透吵嚷喧囂,令人,毛骨悚然。 “有弩箭,有弩箭!” 有人顫抖尖聲喊叫,原本伸手奪刀的士子,手垂下,驚恐地看向了那些泛著殺意的箭矢。 太平多年,哪見過刀箭齊鳴的陣仗,sao動的人群,漸漸安穩下來。 文素素一身深青衣袍,神色淡然立在那里,齊瑞臉色泛白,靠近邱大學士他們,不安地望著面前的人群。 要是他們暴起,刀箭無眼,宿衛兵丁也護不住他。 何況,宿衛兵丁要先護著文素素! 齊瑞覺著快要暈過去,眼前陣陣發黑。 “圣上,仔細站穩了?!笨锥〗斐鍪?,扶了齊瑞一把,小聲提醒道。 齊瑞渾身一軟,借著孔定疆的力氣,勉強站住了。 文素素眼神緩緩掃過人群,朗聲道:“朕調兵丁來,是為了守護你們的安危,怕你們沖動,引起混亂,造成無辜傷亡?!?/br> 以前過年過節人多時,擁擠踩踏死傷之事時有發生。文素素的話,他們算是聽了進去,竊竊私語提醒身邊的同伴小心。 文素素見狀,抬起手往下壓了壓,道:“你們且肅靜,朕來到這里,便是為了聽你們的聲音,且有你們說話的機會?!?/br> 立在最前面的長衫士子,譏諷地道:“太后娘娘總算肯聽了,可惜為時已晚矣!我們要嚴懲江南道的官員,兵將,還有太后娘娘,你縱容他們。又該當何罪!” 有人立刻大聲附和,“嚴懲江南道稅司徐許郎!” 文素素指著兵將擺在他們面前空地,對長衫士子道:“你且上前來說話,無妨,盡管暢所欲言,朕聽著?!?/br> 藏在人群中能給他壯膽,單獨被點名上前,他卻控制不住緊張起來。 文素素溫和地道:“你有甚冤屈,且說出來就是,朕不會怪罪?!?/br>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催促他快去,“怕甚,朗朗乾坤,我們是讀書人,誰敢拿我們如何!” 長衫士子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在臺階下站了,文素素在椅子里坐下來,身子微微前傾望著他,親切地問道:“你姓甚,來自何地,年歲幾何?” 長衫士子答道:“在下史鵠,今年二十一歲,來自松江府,景元五年的舉人?!?/br> 文素素道:“松江府真是人杰地靈,文風濃厚,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你何時進的京,從松江府進京,是坐的官船還是民船?” 史鵠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文素素與他話家常,以示親切。 既然如此,史鵠便如實答了:“去歲十一月,恰好松江府有官眷進京過年,在下借光搭官船進了京,為今歲的春闈做準備?!?/br>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可是松江府知府章乾夫人史氏進京的官船?” 史鵠怔了下,道了聲是,“史夫人是在下隔房的姑母,可惜姑母這次進京,夫妻就此天人相隔,姑父無緣無故死在任上,留下姑母孤兒寡母,憲司衙門卻稱姑父是急病而亡。姑父身子一向健壯,正值盛年,何來的急??!明明就是有人逼死了姑父!姑父乃是朝廷命官,誰敢逼死朝廷命官!” 人群中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文素素看了他們一眼,道:“的確該讓仵作驗尸,朕會傳旨下去,讓姜憲司查清楚死因,給你姑母一個說法?!?/br> 史鵠急了,道:“讓姜憲司查案,好比是監守自盜,如何能成!我們不相信,得請刑部大理寺徹查!” 文素素不疾不徐道:“你已考中舉人,對刑名應當熟悉才是。不過,你現在急,一時忘記也情有可原。朝廷辦案,先要由地方州府審理,將其卷宗送到刑部大理寺,刑部大理寺會審閱,若卷宗有異,定會復查?!?/br> 她看向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問道:“章知府的卷宗可有送到京城?” 兩人對視一眼,道:“還未曾送來?!?/br> 文素素道:“你們且看著些,刑部大理寺的差使,便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亦不會讓任何的一個好人蒙冤?!?/br> 兩人躬身應是,文素素繼續道:“你姑父的事,朝廷會按律辦理。你可還有什么問題?” 史鵠怔住,莫名其妙不安起來。 文素素已經答應要查,如何查,查出來的結果如何,史鵠不敢細想。 不過,朝廷既然答應會查,再鬧的話,就是他無理取鬧了。 史鵠支支吾吾道:“江南道如今風聲鶴唳,不止是在下姑父無端而亡,人人自危,皆因......” 文素素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的話,朕先前已經聽你們說過了。江南道之事暫且放在一邊,朕且問你,這一路進京,官船可有沿途???,繳納力勝錢,打鋪錢?” 史鵠似乎明白了什么,臉色發白,一時不敢開口說話了。 文素素并未為難他,讓他下去,叫了另外一個穿著布衫的士子上前,溫聲問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年歲幾何?” 布衫士子局促答道:“在下聞壬,家在荊州府,今年二十五歲?!?/br> 文素素道:“荊州府也是好地方啊,只比不上江南道富裕。能供出一個讀書人不易,我記得你父母以種地為生,父親會打漁,靠打漁供你讀書,還是有些難吶?!?/br> 聞壬手捏著泛白的布衫,道:“打漁賺不了幾個錢,在下進了私塾,先生見在下學得快,對在下頗多照顧,后來是族里擠出錢糧,一起供在下讀書?!?/br> 文素素道:“讀書難,你能考中舉人不易。你阿爹打到的魚去售賣,要繳納多少錢?” 聞壬人很是聰明,明白了文素素問話的深意。他不安四望,想要推諉過去,又想到文素素連他阿爹打漁都知曉,如何能不知進城賣魚,要向攔頭繳納的錢。 聞壬老實答了,文素素不置可否,揚聲問道:“可有到京城做買賣的商人在,你們誰能說一說,從出門,走到京城要繳納哪些錢?” 人群中有人高聲答道:“草民是來自明州府,到京城販賣海貨的買賣人!草民知道!” 一個穿著錦衫的中年男子走了上前,憤憤不平說起了一路要交的買路錢:“住稅除外,一路要交數不清的過稅。草民從明州府到京城,足□□了十五次過稅,若不老實交,草民的貨就被攔著不放!明州府靠海,海貨不值幾個銀子,沿海的普透尋常人家,桌上隔三差五都能端出一碗海魚。到了京城,海貨的價錢足足翻了幾十倍,貴人府里也只舍得買幾條嘗嘗鮮。草民的貨,現在都沒賣完,眼見天氣熱起來,再賣不出去,海貨就會壞掉,草民血本無歸,要傾家蕩產了??!” 人群中有人反應過來,大聲道:“太后娘娘問這些有何用,我們要求嚴懲江南道的徐侍郎一眾作惡官員!” “嚴懲徐侍郎一眾作惡官員,還我江南道太平!” “太后娘娘縱容徐侍郎一眾官員作惡,不堪攝政,當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 刀箭爭鳴,人群中也有人反對他們,高聲駁斥了回去。 “太后娘娘都說了會查,你們都閉嘴,先聽太后娘娘問完再說!” “呵呵,有錢有勢人家的子弟,穿金戴銀吃穿不愁,出門一路通暢,無人敢攔。窮人連賣條拇指大的魚,攔頭連魚鱗都要刮幾片走!” “你們急甚,莫非是怕了?” 文素素抬手,沉聲道:“都肅靜!” 大家朝她看去,她神情一改先前的親切,肅然凌厲,渾身透出的凜冽氣勢,人群中漸漸安靜下來。 文素素道:“朕接下來的話,你們且聽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 “說甚了, 他們說了甚?” 離得遠聽不見的人,著急朝前面的人打探。各府的小廝跑細了腿,將前面的消息傳給主子知曉。 專門跑腿傳話, 嘴皮子利索的幫閑, 連水都顧不上吃,將貢院前的情形, 一字不落繪聲繪色轉述一遍, 換了滿兜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