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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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哪兒跟哪兒?我見她干嘛?”陸修遠端詳著父親,“有點兒神經質了,準是餓的,趕緊回單位吃飯?!?/br> “你才神經質呢?!标懖┥娇偹阈α?,拍拍兒子的肩,“見到雁臨,仔細說說這事兒,讓她別多心?!?/br> “我一定幫你和我媽跟她表忠心?!?/br> “混小子?!标懖┥焦恍?,心氣兒倒真順了過來,幫兒子擺好飯菜,大步流星離開。 陸修遠一邊吃飯,一邊琢磨:李麗改跟宋多多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態怎么會發展到這么滑稽的地步? 宋多多跟男朋友擱置了結婚,跟雁臨唯一的關系是,她不再在生活上給他們實惠。貧賤情侶百事哀,不鬧矛盾才奇怪。 關鍵問題是,宋多多有沒有說過污蔑雁臨的話,又是不是李麗改捕風捉影,故意誘導李大成。 下午三點鐘,雁臨就來了,一肩挎著寬大的帆布袋,一手拎著個旅行袋,進門來很隨意地把旅行袋放進衣柜,轉到陸修遠身邊坐下,也不提袋子里是什么。 “帶著行李來陪護?”陸修遠逗她。 “是啊,到晚上搶你床位,趕你去睡折疊床?!毖闩R順著他胡扯,笑盈盈打量著他,“我開始自學高中教材了,感覺良好,擔心自己要翹尾巴,趕緊來請你給點兒打擊?!?/br> 陸修遠莞爾,想也沒想就說:“我怎么舍得?” “舍不得嗎?”雁臨眨一下眼睛,“有進步誒?!?/br> “大意了?!标懶捱h往一旁挪了挪,拍拍身側,“你都夸我了,那就再接再厲,來?!闭f完,攬她到身邊。 算是意外之喜,雁臨斜伸著的長腿晃了晃,“能不能脫掉鞋子?” “廢話?!?/br> 雁臨蹬掉鞋子,“會不會有人來?” 陸修遠分出被子,給她蓋到腿上,“管那些呢,今天比平時冷?!?/br> 她穿的或許挺暖和,可他覺得她冷。 雁臨依偎著他,雙手握住他的手,說起一件事:“出家屬院的時候,我沒看到宋多多。難道跟李麗改見了一面,就決定改行了?那還挺好的?!?/br> “正要跟你說這倆人的事兒。她們把咱家小老爺子惹毛了?!标懶捱h娓娓說起父親發作李大成的原委。 雁臨匪夷所思,轉而客觀冷靜地分析:“宋多多跟王濟川鬧矛盾,是我攪和的?她臉皮就算一天一尺的長,也厚不到這地步。 “而且,她對王濟川感情特別深,哪怕因愛生恨,也說不出這種話。 “事情萬一鬧到明面上,王濟川失望之下,保不齊甩了她。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又怎么敢冒那種險?!?/br> “既然你這么看,那就是李麗改混淆視聽?!标懶捱h手指動了動,“這么嘴欠的人,得讓她漲漲教訓?!?/br> 賠禮道歉是做錯事必然的承擔,李麗改并不見得當回事。慣著這種人這種毛病,雁臨就得長期防賊,憑什么? 第24章 撩人會上癮 同一時間的李麗改, 并不知道玩兒火惹禍了。 午后,她去服裝店轉了一圈,拿走自己的添置的一事一物。 兩名售貨員原本與她相處得感情不錯, 畢竟默認她是藍月的老板娘。但是, 經過徐東北開誠布公, 宣布踢走李麗改之后,她們最緊張的便是保住飯碗, 對前店主只做到應有的禮貌客氣。 李麗改不以為意。不管真假, 處了一場的對象都能翻臉無情, 還能指望誰對自己情深義重? 將所有東西帶回租住的房子, 李麗改騎車去找宋多多。 宋多多的出現,對她來說是個驚喜, 本來已經不抱希望的事,又有了很大的可能。 有她們兩個了解的情況相加, 想找秋雁臨的缺點、不足很容易。就算不容易, 她加工引導一下不就得了? 就像宋多多昨晚提及男朋友王濟川時,滿臉哀怨地說:“在雁臨的事情上, 我應該是真的做錯了很多,錯到連王濟川都看不下去,最近一直躲著我, 結婚的事,不知要猴年馬月才會再提。 “我總在想,要是和雁臨化解矛盾, 和從前一樣, 王濟川大概也就原諒我了?!闭f完, 眼神殷切地望著李麗改。 李麗改知道,對方希望跟自己一起想想辦法, 與秋雁臨合作,各取所需。 可是,她只能在心里說聲抱歉。 她的目標從來不是秋雁臨,而是與秋雁臨息息相關的陸修遠。 她喜歡陸修遠,從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歡,但她更喜歡人前風光事業有成的生活狀態,為此可以舍棄別的。 目前需要籌集的那筆錢,還差小一萬。不走捷徑,只憑她自己,好幾年只掙不花都攢不夠。 萬元戶之所以那么稀罕,正是因為賺錢太不容易。 可如果秋雁臨的人品作風有問題,被陸家嫌棄,離婚的結果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先前她就聽說過,秋雁臨一度不到醫院探望,惹得陸博山和林婉擔心不已,不滿也絕對是少不了的。 李麗改的計劃是,不斷地跟父親抱怨秋雁臨,委婉地請他提醒陸家,陸家就會想起舊賬,對兒媳婦心生嫌棄。 隨后她再慢慢地添火加柴,讓自己成為苦苦等待陸修遠的第一人,陸家一定會對陸修遠和盤托出,甩掉秋雁臨。 那樣一來,她就可以盡快與陸修遠登記結婚,婚后不出一半年,就能得到陸家人力財力的支持,順順利利出國。 本來么,除了長相,她哪里比秋雁臨差了?秋雁臨父母不過高級職工,她父母可是和陸家兩位長輩一樣,吃公家飯,只是職位比陸家低而已。 要不是母親看中了徐東北,當初一味鬧騰,陸家怎么可能會放著她這根正苗紅的人不選,挑了秋雁臨? ——出于種種考慮,李麗改愈發堅信能成為婚姻事業的雙料贏家。 到了宋多多家里,她瞧著里面寒酸的情形,沒進門,揚聲喚宋多多。 宋多多果然如約在家等她,片刻后就小跑著出門來。 李麗改笑容明媚,“找你有事說,你跟我去我家附近的小餐館吧,那兒的菜很好吃,這會兒去也行?!?/br> 宋多多有些局促,“總讓你破費,太不好意思了……” 李麗改語氣真誠:“我想和你相互幫助,不要那么客氣,快去推車子出來?!?/br> 宋多多也就隨著她行事,兩個人騎車到了一個小餐館,在臨窗的位置落座。 李麗改點了四菜一湯,等待期間,身形稍稍前傾,“昨天你說,也會踩縫紉機,那你能不能去星雅服裝廠上班?” 她這是為防萬一做的另一手準備:只要有自己人在廠里上班,就有拿到秋雁臨設計的成衣的機會,她把成衣做樣品,交給小作坊照做,錢就少掙不了。 “這恐怕不行,雁臨不會同意,金家的人對我印象也不好?!弊灾?,宋多多還是有的。 李麗改并不失望,“你不能去也沒關系,有沒有能做縫紉工的朋友?給點兒實惠,讓你朋友去也一樣?!?/br> 宋多多費解了:對方接近雁臨這架勢,可比自己更擔得起死纏爛打,到底為什么?至于嗎?心里想的,不好訴諸于口,她笑一笑,“我試試,看有沒有愿意去的朋友?!?/br> . 對雁臨來說,李麗改是預料之外出現的人物,不夠了解,當下也就束手無策,能做的只是以后保持防備。 前思后想許久,雁臨說:“其實不用較真兒,她那種人,吃癟之后就會轉移目標。我又不是歪脖樹,她也不想上吊,不會沒完沒了?!币仓皇沁@么一說,她只是不希望陸修遠費神。 陸修遠只說:“你別管了?!?/br> 雁臨真就不管了,開始頭疼別的事:“接受人道歉的事,有必要嗎?我能不能賄賂爸媽,請他們替我應付過去?” 她賄賂長輩,就少不得勞心勞力,陸修遠勸道:“最多是吃個飯,說幾句場面話,爸已經放下話了,你好歹捧個場?!?/br> “好、吧?!毖闩R倚著他的肩,“我主要是不想看見宋多多。猜得沒錯的話,她不需要道歉,倒是可能跟李麗改打嘴架,懶得看那種熱鬧?!?/br> “自找的,她要是不跟李麗改搭話,怎么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還真是?!?/br> 陸修遠問起她功課的事,“目前感覺難度最大的是什么?” “英語有你做后盾,心里有底?!毖闩R說出實情,“感覺頭疼的是語文、歷史、政治,好多需要死記硬背的,通過思維邏輯發揮的題目太少了?!?/br> 前世她做小裁縫之前,學業止步于高中畢業,成績很好。當然,這個好只相對于縣級市級,她并不是萬中挑一的那種學霸。 值得慶幸的是,因為年紀相仿,生活大環境一致,高中教材一樣。 現實的問題是,她離開高中的年月實在已太久。 理科知識牢固地掌握之后,會形成邏輯鏈,無形地運用到工作生活,區別只是多少而已,溫習起來容易很多。 語文歷史政治就不一樣了,前世的她并不喜歡這三科,基本上靠死記硬背,過了一定年限,看到一些詩詞史料,都不能確定自己學過。 “那你還挺奇怪的,我怎么看都覺得,你打怵的應該是數理化,這倒好,全擰了?!标懶捱h笑說,“不過沒事,想想法子?!?/br> “想什么法子?”雁臨說,“拿歷史來說,從清朝中后期到民國期間的事,我都沒興趣,看到有些記載特生氣?!?/br> “偏科還偏出理了?!标懶捱h展臂攬住她,跟她開玩笑,“都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要不然,以后寫信的時候,我都給你講一些清朝民國的事?你看完回信時抄幾遍?!?/br> 雁臨笑得不輕,“少胡來,你要真敢那么干,我拒絕回信?!?/br> “才二十,處于頭腦最靈的階段,別有壓力?!标懶捱h哄她,“學著不耐煩了生氣了,就想想我和爸媽,我們腦子里不知裝著多少憲法條文,這些真不如書上那些有意思?!?/br> “嗯?!毖闩R笑著,頻頻點頭,“政治科目遇到需要分析的難題,我就找你們,估計用不了幾回就開竅了?!笔裁炊家粯?,業內人看待、講解的方式自成體系,而且有趣。 “聰明?!?/br> 雁臨又反過頭來寬他的心,同時給自己做鋪墊,“我就是跟你抱怨幾句,其實壓力不大,之前已經斷斷續續自學過一兩年了。往后雁薇堂姐也能幫我,她高考成績特別好,學校特別遺憾的是,她沒報考一流院校?!?/br> “聽說過?!?/br> 雁臨跟他推心置腹:“我肯定不像jiejie那么厲害,沒多大出息,能考進中流大學就知足。像你說的,現在腦子還靈光,就想多上幾年學?!?/br> 陸修遠深以為然,“雖然說學到老活到老,但過了上學的年紀再想走進校門,說不定要擱置事業拋下親友,還是在適合的年齡段上學更好?!?/br> “跟你說話最好了?!彼f什么,他都懂得,理解。頓一頓,雁臨說,“旅行袋里是幾件衣服,冬天也可以穿?!?/br> 陸修遠轉頭凝著她,“白天都是七事八事的,晚上熬夜趕出來的?” “也不想想我是做什么的,有點兒時間就夠了?!毖闩R也轉頭瞧著他。 “以后不準這樣了?!?/br> 雁臨挑眉,“不準我對你好?” “不準因為我太辛苦?!?/br> “哦?!毖闩R心說這還差不多。 陸修遠攬緊她一些,細細地看著她,凝著她昳麗的眉眼,粉潤潤的唇。 他這種眼神渾似有形,雁臨從來招架不住,但也從不認為他會有所行動。 他不想也不能犯錯。 所以,雁臨心里有底了,也就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