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父親與母親
“并不是什么情況下,都有英雄表演的時機。班車上并沒有出現搶劫犯,所以,也沒有性感多金的御姐或清純可人的官二代mm讓主角救援和邂逅,因為我想……那兩類女人與搶劫犯,都應該很少擠于班車上?!薄髡?,同日記于班車上。 …… 盤龍山是一個山區小縣,住在這里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兩種福利——清新的空氣與清甜的山泉。 周家豪的父親張英此刻正用煮沸的山泉水泡茶,享受著傍晚難得的空睱時光,見到周家豪此時回來,很是意外——現在可不是探親的假期。 母親周琪從廚房里出來,驚喜地打著手語問:“大仔,你怎么回來了?” 周家豪遲疑一下,用手語回答:“mama,我肚子餓了,慢點再告訴你,好嗎?” 周琪笑著打手語:“mama馬上就燒好飯了,對了,露露呢?她藏起來是不是想嚇mama一跳?不行,我要去池塘里撈幾尾鯇魚,你媳婦兒最愛吃紅燒鯇魚?!?/br> 周家豪閉上眼睛,掩飾自己眼中瞬間的通紅與濕潤,他剛脫掉軍裝不久,做事還保持著軍人的利爽,自己發生的事,遲早也要讓父母知道,所以,他并打算隱瞞,打手語回復:“mama,不必了,我已經……?!?/br> 停頓一下,周家豪感覺自己的手指沉重無比,但仍然比劃下去道:“我已經和曾惜露分手了,而且,我已被部隊革職,不再是軍人了?!?/br> 周琪呆住了,好半晌才跳到張英身邊,拼命地搖丈夫的手臂,手語打得飛快:“你快問問,剛剛大仔說什么?他的手語看不懂?!?/br> “不是您看不懂,而是你不愿意接受這種事實罷了?”周家豪低下頭,不忍心看一臉焦急的母親。 張英勸慰妻子道:“你不要急,我問,我問?!?/br> 周家豪將這十日發生的事并沒有絲毫隱瞞,全部向父母說出,母親周琪看不懂口形的地方,他與父親配上手語告訴她。 周琪明白了兒子發生的一連串不幸后,明亮的眼眸中蘊藏著眼淚,打手語:mama感覺頭暈,大仔,你和爸爸談談,媽回房間躺一躺,一會再給你燒飯。 “mama”周家豪看著周琪抺著淚水鉆入房間,心里愧疚異常,自己都快奔三十,還連累父母這么擔心,真是不應該。 “讓她進去哭吧!沒個一兩小時,是不會出來的?!睆堄⒎浅A私馄拮拥钠⑿?,嘆氣道接著對周家豪說:“大仔,咱爺倆去池塘走走?!?/br> “嗯?!?/br> 周家豪的家在盤龍山腳下,山上的清泉一年四季流下,把很多地方都淹成了天然的湖泊。 周家豪的父親張英頭腦靈活,向當地鄉村承包這些湖泊改造成養魚的池塘,主要養殖脆rou鯇魚。 這大約五十畝的池塘,是周家豪家里的主要經濟來源。 自小到現在,在周家豪與弟弟張杰的心里,父親張英都是最值得敬重的人。 父親張英本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流浪兒,被周家豪的外公——一個附近聞名的形意拳武師收養為徒,后來與師父那美麗非凡但聾啞的女兒周琪日久生情,共結連理。 有感師父的養育之恩,張英不僅對周琪寵愛照顧有加,更將第一個兒子隨母姓,為師父留下一脈香火,直到第二個兒子張杰出生,才讓他隨父姓。 周家豪認為,父親是一個非常睿智的男子漢,是一個最體貼的好丈夫,也是一個嚴格樂觀的好父親。 周家豪與弟弟張杰,一個成為部隊的精英軍官,一個就讀國家一線名牌大學,均與父親平日的教導有關。 這次回家,周家豪也有請父親指點迷津之意。 父子倆挺直的腰板,健壯的身軀,抽著煙,默默漫步在池塘邊。 “露露那孩子,行為如此不檢點,你能在婚前發現,這并不是件壞事,相反是件天大的喜事……?!?/br> “哼,要是讓你娶了這種女人為妻,師父他老人家恐怕會從土里爬上來掐死我?!?/br> “至于部隊對你的處理,也并不完全沒有道理,你只知道一拳將自己的前途打沒了,但那老人呢?不管他兒子有多混蛋,讓你打殘疾了就是鐵一樣的事實,沒有人愿意守護著一個殘廢的兒子過一輩子?!?/br> “若不因你是軍官,恐怕此時已經吃牢飯去了,還敢抱怨什么?” “離開部隊你就活不下去了?在這個世上,是狼到哪都吃rou,傻瓜去哪都挨揍……有本事的人混哪都出頭,就算你再不濟,去縣城里當個保安,也能養活自己……最起碼你mama能有個兒子經常陪伴,像部隊一年到底沒幾天功夫回家,算個屁一家人?!?/br> “你不要拉聳著腦袋,以你媽的性格,恐怕要傷心難過兩三個月……這樣吧,這段日子你幫爸把魚賣了,然后帶你mama去市里的家玩幾天,等她會笑了再去旅行,最好要去大學城看看二仔?!?/br> “二仔這臭小子,交了女友連暑假也不回,害得你媽整天惦記著他,該揍了?!?/br> 望著天邊的穿透烏云的霞光,周家豪的心情大為好轉,父親張英的話讓他有種自己應該值得慶幸的感覺。 是??!仔細想想,這有什么了不起的?副團長也只不過是一份工作罷了,丟了就丟了……要不是被免職了,恐怕自己會被曾惜露蒙蔽一輩子,當一個頭上綠油油的超級傻瓜哩。 “爸,聽說二仔的拳腳這幾年厲害多了,您不一定能揍得過他吧?”周家豪展顏笑問。 “哼,就他那三腳貓功夫?差遠了?!睆堄⒉恍嫉氐?。 “這話我可不贊同,您應該聽說過拳怕少壯吧?!敝芗液佬Φ?。 “對,你爸才五十出頭,正是壯年,嘿,別說二仔,就說你……也不一定是爸的對手?!?/br> “您的意思,咱倆需要練練?” “就這意思?!?/br> “您確定了不用找老媽來幫忙?” “呃~算了,三年前我和你媽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我還是省點力氣欺負二仔算了?!?/br> 周家豪大笑,他明白父親想跟他打一場,讓他宣泄內心的壓抑,但見自己的心情已有好轉,就不必再找虐了。 的確,五歲便開始由站丹田、抱六合站樁修煉形意拳的周家豪,再在部隊訓練了多年,內功外功與搏擊技巧幾乎達至圓滿臻至之境,張英自知并非是兒子的對手,何苦找虐? 談話間不知不覺天已微暗,張英笑道:“回吧,兩個多小時了,你媽應該哭完并燒好飯了,唉,這也難怪她,這幾年,她已經當露露是兒媳婦一般看待,出了這攤子事,她不僅自己難過,更心疼你所受的委屈?!?/br> 周家豪知道自己的啞巴mama是個非常感性的人,心靈單純善良。況且,曾惜露也的確很討她的歡心,每次兩人回老家,曾惜露都哄周琪都歡喜得笑不攏口。 回到家里,周琪果然已經燒好了飯,正對他們父子翹首以待。 背著周家豪,一臉憂愁的周琪偷偷向丈夫打手語:大仔怎么樣了? 張英回復:已經平復了許多,但一下還放不下,他需要時間。 周琪用手輕拍心胸向腹部移下,再向丈夫伸出大拇指:那我就放心了,老公,還是你行。 張英露出笑容,一只大手輕蓋在妻子的手背上,另一只打手語:你不要難過了,要是大仔娶了露露才是我們家最大的不幸,大仔他看到你哭,心只會更難受,以后不要哭了,知道了嗎? 周琪輕輕點頭,眼睛溫柔萬分地凝視丈夫,打手語:知道了。 張英不放心地打手語:除此之外,盡量不要在大仔面前提起露露,多說些其它事或燒多些好菜哄他開心。 周琪:嗯,燒菜我拿手,說事由你來。 張英眨眨眼睛:沒問題,還有,等賣完魚,我們陪大仔去旅游散散心,到市里的家住幾天,再到大學城看二仔,你不是想見見二仔的女朋友嗎? 周琪:想,老公那快點賣魚吧!可是……為什么要到市里面的家住幾天,去哪里,他想起露露怎么辦? 張英:想要完全放下,就得勇敢面對……老婆,我們的大仔,以后會在城市的家里結婚生子,甚至還會和露露成為朋友……盤龍山太小了,不是他呆的地方。 周琪用佩服的目光看著丈夫,一只手緊緊握著他那粗糙的大手。 對于這個聾啞女人來說,丈夫張英就是她的山,再大的事,那怕天塌下來,這山也會為她撐起所有一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