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傻眼了，這一切對于他來說就跟看電視劇似的。

    不過這一切對江雪來說，則是一個巨大的傷害。無論是誰也無法接受的，過了二十年，突然冒出一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頭說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而且這老頭還是京都來的大官。

    江雪步步后退，直退到了墻角邊，顯然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你瘋了吧??？”

    徐鳳英嘆了一口氣：“小雪，是真的！我們從來沒有騙過你，這次也是一樣不會騙你的！”

    江雪捂住了胸口，深吸了幾口氣，竟然沒有一絲淚水出來。這可和電視劇里的那種情節不太一樣。

    她緩緩的說道：“媽！我不是沒法接受我不是親生的這個事實！之前你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受了！只不過，只不過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人冒出來說是我爸，我接受不了！”

    江華反倒沒什么感覺，反而覺得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一場現場直播的家庭倫理劇。

    只是他覺得好奇，為什么二十年了，云中客才冒出來說是江雪的親生父親。便笑道：“云老頭，你也別哭了！你倒是跟我們講講，這什么情況??！”

    云中客依舊還是跪在那里，只是情緒已經平穩了很多了。

    “二十年前，我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一個錯誤！小雪的mama其實是和你同村的，你估計沒印象了！當時她在我家做保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保姆！”

    江華一下子來了興趣，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笑出了聲確實不太好。不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天塌下來都不擔心的人。

    笑道：“老頭，你還挺開放??！怎么，一時沒忍住，就犯錯誤了？！對了，小雪她親媽叫什么啊，我認識嗎？”

    徐鳳英插話道：“你小時候見過一次，你估計記不住了！就是那個經常給你糖吃的阿姨，是mama的好姐妹！”

    云中客續道：“我原配無法生育。當時我父母又只有我一個獨苗，便想著抱孫子！最后沒辦法，我原配就跟我商量，又跟小雪的mama商量，并答應給小雪親媽一筆錢！”

    “這是代孕？我擦！”江華搔搔頭，“這么說來，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過了這么久才出來相認呢？對了，小雪她親媽人呢？在哪里？”

    云中客聽到這里，不禁老淚縱橫：“她已經去世了！再生小雪的時候，因為大出血而死了！”

    “所以你就把小雪給拋棄了？”江華皺緊了眉，“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不不不！不是我！”云中客頓了一下，猛地沖著江雪就磕了一個頭，“是我原配的錯！她一看小雪不是兒子，就命令我把小雪給丟了！不然就要告發我亂搞的破事，可是明明是她主使的！”

    江華聽到這里，感覺腦回路有些不夠用了。

    都說藝術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不過在此情此景，這句話是一個錯位！藝術怎么可能超越生活呢？奧斯卡的編劇也寫不出來！

    “那你原配死了嗎？”江華嘆了一口氣，“但縱然你原配有錯，那你也不是個東西??！你是個男人，你就什么都沒說？”

    “我...”云中客說不出話來，“我那時候為了保住我的官職，我就同意了！我混蛋，全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就你這種尿性，你原配應該剛去世沒多久吧？不然我估計你是不可能出來找小雪的，是吧？”江華冷聲問了一句。

    “沒錯！”云中客落寞的點了點頭，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忽然就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但是卻沒有人阻攔他。

    都知道他是在發泄內心怨憤的情緒。

    “所以，你就在無奈之下，把小雪送到了我們家？”江華問道。

    云中客：“沒錯！這是小雪親媽的要求！小雪，你能原諒我嗎？”

    江雪低著頭，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好像就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只是問道：“我想知道，我親媽埋葬在哪里？”

    江智民搶話道：“其實你每年清明都去拜祭她的！”

    江雪心臟猛的一條：“難道，難道就是那個無名氏的墳墓嗎？那里面埋的是我親媽？”

    江雪此刻終于留下了淚，邊哭邊說：“我就覺得奇怪！為什么每年清明都是我去拜祭，為什么不讓哥哥去拜祭！我還說呢，為什么每次我去掃墓的時候，都會覺得難受！原來是我的親媽！”

    那個無名氏的墳墓江華也知道，以前他就問過父母，為什么只有江雪拜祭，還問里面埋的是誰，但是父母從來都不說。

    “云老頭，你丫還真不是個東西??！”江華兜不住火了，“人為你生了孩子，雖然是個女兒吧，那不也都是你的種嗎？你連個墓碑都不弄？你晚上睡得著嗎？他媽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救你，讓你死了算了！”

    隨后，江華又走到江雪身邊，輕輕的摟住了江雪的肩膀，柔聲勸慰道：“別哭了！有哥在，別難過！”

    “我不是難過！”江雪抬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江華，“我就是覺得替我親媽不值！”

    云中客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明白！我也覺得我不是個東西！小雪，你能原諒我嗎？”

    “何來原諒這一說？”江雪別過頭去不看云中客，“你從來沒有管過我，也沒有問過我！我只有一個爸爸，也只有一個mama！一個叫江智民，一個叫徐鳳英！”

    徐鳳英也在一旁偷偷的抹起了淚，她真的害怕云中客會把江雪從自己的身邊給搶走。畢竟他才是江雪的親生父親。

    江智民倒是十分理智，但也是拼命壓抑住了內心的悲傷才有的理智，對江雪說道：“小雪，聽話！快點叫一聲爸！”

    “我不叫！”江雪堅決的別過了頭。

    江華十分贊成：“叫什么叫？小雪說不叫，那就不叫！咋地了？不服??！”

    云中客長吁一口氣，用手撐著地板，使酸痛的雙腿能勉強站起來：“不勉強！我也沒資格當這個爸！只是我這次回來，是有事要交代的！”

    江華一聽，心說難道是要給錢？他已經是一個窮怕了的人，雖然現在不缺錢，但是每次想起以前缺錢啃饅頭喝自來水的日子，連他自己都心疼的想要抱抱自己。

    所以一提到錢這個字，他不介意和云中客討好關系，笑道：“跟我說！小雪相信我，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就行了！是要給錢不？給多少？”

    云中客詫異的愣在了那里，雖然是個人都知道應該會給錢，但是江華你也沒有必要這么直白吧？

    云中客淡淡的說道：“我一身只有小雪這一個女兒，我的家產自然也是小雪的！本來我是過來宣布遺囑的，但是被江先生一救，我可能還要再活幾年！”

    江華不禁呆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亂救什么人？當什么不好，非要當圣母表！

    似乎瞅見了江華的窘迫和尷尬，云中客竟然微笑了起來：“我還有一年就退休不干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找一個好地方，蓋一個好房子，想離小雪近一點！這樣吧，我看我們住一起好嗎？”

    “去你的！”江華來火了，“云老頭，你丫打什么主意呢？我媽來伺候你是嗎？云中客，你丫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給我悠著點！”

    “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云中客搖搖頭笑了，“那這樣吧，我自己找個地方蓋個房子好了！只是我在京都的房產和資產...”

    “我不要！”江雪突然開了口，“全都給哥哥吧！我是不會要你的錢的！沒有哥哥，我恐怕讀不了書！”

    江華此時卻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他腦海里想的全是云中客說的那句話我還有一年就退休了！

    僅僅是一個瞬間，江華就決定了，要利用好云中客這一年的退休時間，來壯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