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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穿成反派boss之后在線閱讀 - 62、六二章

62、六二章

    沈長松眼中的連瑤, 又是如何的?

    本來連瑤已經進入了完全虛弱的狀態,身上多處地方已經浮現了屬于魔族的黑色鱗甲。

    但不對,有一個地方不對。

    沈長松盯著連瑤如墨玉般純黑的瞳孔, 輕輕皺起了眉頭。

    魔族的眼睛,應當是紅色, 現在的連瑤已經分不出別的法力來偽裝了。

    但是為什么,她的眼瞳是屬于人類的純黑色?

    手一松, 連瑤徹底從沈長松手下逃了出來, 她輕輕咳了一聲。

    沈長松感到疑惑,她同樣感到疑惑,為什么自己的眼瞳變回了黑色?

    之前自己進入虛弱狀態的時候, 自己的眼睛分明會變成屬于魔族的紅色。

    莫非是方才她修煉的《濯身訣》有了效果?

    連瑤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有些不敢置信。

    但她只驚訝了一會兒, 便定睛看著眼前的沈長松, 就算自己現在揭下了沈長松蒙著雙眼的黑布, 也不代表著沈長松不會殺了她。

    暫時沒空去理會沈長松為何裝作看不見裝了這么多年, 連瑤往后掙扎著退了半步, 右手觸到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黑匕首,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方才自己差點都被沈長松給殺了,按照那柄黑匕首的特性,云君故早該出現了。

    那么為什么他現在遲遲沒有出現。

    連瑤又咳了好幾聲, 聲音沙啞著喚了一聲:“沈長松?!?/br>
    然而此時的沈長松雙手垂在身側,沒有回答她的話,現在的他什么也聽不見。

    沈長松沉默著,沉默著,看著周遭無比清晰的一切, 知道自己今日可能再也殺不死連瑤了。

    以他的能力,青云境之下,誰能殺不死?只有想與不想、愿與不愿的區別。

    之前他想他愿,但現在他不想亦不愿。

    當那張鮮活的、無辜的的臉,還有那純黑如墨玉、帶著霧濛濛水汽的雙眸映入他的視線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再動手了。

    沈長松知道自己只要不去看、不去聽、不去觸摸,便能夠讓自己變成堅定不移的磐石,所以他蒙上了自己雙眼,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將自己修行《蕩魔劍典》而得的敏銳五感統統摒棄。

    但現在他看到了,他便沒有辦法再出手。

    如此心境,對一個立志將所有魔族都屠殺殆盡的人來說,如此悲哀又可笑。

    沈長松的手微微顫抖,他下了一個決定。

    連瑤抬眸看著此時的沈長松,看到他垂下的慈悲雙眼里流露出掙扎又悲哀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通過聲音與現在的沈長松交流,因此便攥緊了手中的黑匕首,準備應對沈長松接下來的舉動。

    但下一刻,沈長松又舉起手,他手中再次凝聚起了紛然劍光,耀目繽紛。

    連瑤勉強提起剛剛恢復的幾分力氣,往后退了幾丈,但看著沈長松的動作,她卻瞪大了雙眼。

    口中只溢出一聲“不”字,沈長松的手就已朝著他自己的雙眼而去,他打算真的拋棄自己的視覺。

    連瑤那聲驚呼剛喊出聲,便感覺到一道光芒朝著沈長松飛了過去,而這道光芒的來源,正是自己緊攥著的黑匕首。

    是云君故,按照黑匕首的特性,他其實早已經蘇醒了,但不知為何現在才有動作。

    連瑤不知為何云君故的這一抹殘魂要突然出現,但云君故下一瞬間的動作便已經給了她答案。

    云君故的最后一抹殘魂直接飛了過去,攔下了沈長松想要傷害自己眼睛的手。

    紛然劍光撞到殘破的靈體上,兩者瞬間消弭于無形,云君故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連瑤愣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靈氣盡失的黑匕首,險些都要握不住它。

    為什么會是這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長松那雙無比敏銳的雙眼,看到從連瑤手中飛出了一道極為熟悉的半透明殘魂,就這么撞上了他想要毀去自己雙眼的劍光之上。

    殘魂與劍光,兩者一齊消失,沒給人半分反應的機會。

    他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復又垂下,本該生死相斗的兩個人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直到天際忽然一道劍光落下,一瞬間將沈長松與連瑤隔開。

    這是一把擁有實體的劍,因為它散發的劍意凜冽又鋒銳,略含著一些難以言說的急躁之意,令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連瑤抬起頭來,看向在半空之中,那執劍的人,是顧懸。

    她輕輕歪了歪頭,看向手中拿著“蕩魔”劍的他,朝他伸出了手。

    那凜冽的劍光在一瞬間收束,但連瑤敏銳地注意到了,原本在雪白劍身上篆刻著的遒勁“蕩魔”二字,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劈開兩人劍光的另一側,沈長松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

    連瑤搭上顧懸伸出的一手,聲音啞得像渴水的魚,她問道:“你怎么過來的?!?/br>
    顧懸沒有說話,只一手捧起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眼尾的黑色鱗甲,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低頭吻了下去。

    當那冰涼的薄唇觸上自己的雙唇,連瑤便感覺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

    她舔了舔自己的雙唇,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恢復著。

    關于顧懸是如何來到這里的,與他手上那把“蕩魔”劍的劍身之上蕩魔二字為何消失有關。

    當他們二人通過了藍層之后,沈長松棲身于他的蕩魔劍之上,已經等候了多時。

    沈長松了解顧懸,知道以顧懸的性格,定然會阻止他將連瑤殺死。

    即便沈長松并不想讓自己的徒弟“誤入歧途”,但在他看來,顧懸走上歧途已遠。

    但顧懸身懷神脈,沈長松不可能放棄這個徒弟。

    所以他做了一個絕妙的布置,他手上這把蕩魔劍是流傳已久的神兵寶器,有著諸多妙用。

    沈長松浸yin劍術多年,又開發出了蕩魔劍的另一個用處,那就是禁錮。

    以蕩魔劍的劍身,將想要禁錮的對象完全封印其中,同樣的,蕩魔劍為了禁錮住被關進劍身的人,也完全不能動用。

    這樣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在正常對戰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使用,但拿來暫時將顧懸隔開,便是一個絕妙的辦法。

    蕩魔劍的絕對禁錮,若想要破除,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便是將蕩魔劍據為己有,奪得它的控制權。

    在進入奈何天之前,沈長松曾經與顧懸相見,想要讓顧懸親手收下這把蕩魔劍。

    但顧懸拒絕了,他拒絕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對魔族出手,所以他不可能接下這把蕩魔劍。

    若是他拿起了這把劍,完全擁有蕩魔劍,便意味著要承擔“蕩魔”二字的責任。

    沈長松的計劃非常巧妙,顧懸若要出來,便必須要背負上“蕩魔”的責任不可,若他不出來,那么沈長松便有足夠的時間將連瑤解決。

    這兩種結果,都是沈長松愿意看到的。

    但沈長松知曉,以顧懸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將蕩魔劍據為己有,背負“蕩魔”的責任,因為這份責任是浸入骨與血之中的,必須要去遵守。

    所以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對連瑤出手,直到最后也沒有料到顧懸居然能夠出來。

    難道顧懸真的背上了蕩魔劍上“蕩魔”的責任了嗎?

    顧懸當然不可能如此,他被封進蕩魔劍的劍身之后,便摸清楚了沈長松的意圖。

    與沈長松原本的猜想一般,顧懸從來沒有想過要承擔“蕩魔”的責任,他不可能對連瑤出手。

    但若想出去,便必須要收服這把劍。

    顧懸在蕩魔劍身里的混沌空間里,看向了頭頂那深深篆刻著的“蕩魔”二字。

    這字體,倒是令人熟悉,是沈長松的字跡。

    劍身上“蕩魔”二字,是他親手印刻上去的,蕩魔是他的執念與畢生所求。

    想來蕩魔劍曾經也不是“蕩魔”劍,只是沈長松在千年之前進入奈何天擁有了它,他身上的強烈使命影響了這把劍,兵器隨主,便就此在劍身上篆刻下“蕩魔”二字,成了名震北荒界的蕩魔劍。

    顧懸抬眸伸出了手,他修長的指尖有瑩白色的光芒閃現,仿佛蘸了濃墨的筆。

    指尖觸上劍身內混沌空間里的“蕩魔”二字的筆鋒末端,似乎要將這整個劍身空間給割裂開。

    顧懸要出去,他要擁有這把劍,但他不要蕩魔的責任,他要將沈長松賦予這把劍上的所有意志一一抹除。

    沈長松的真實實力究竟是何?連全盛時期的深淵之主也敗于他的劍下,活了好幾萬年的天衢城城主蒼舒暝亦是不敢對他出手,蒼舒家族最強大的占星法師被他一劍擊殺。

    他的實力深不見底,他深深印刻在這把劍上的除魔意志,又怎能輕易抹去?

    但神奇的是,在顧懸的指尖,卻仿佛神跡一般,那由細到粗的筆觸,竟然真的在一一消失。

    雖然“蕩魔”二字的痕跡消失的速度很慢,仿佛在慢慢被清水洗濯,但劍上屬于沈長松的所有意志真的在一點點地消失。

    顧懸抬眸,微微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如青山般疏朗的俊朗面容平靜,似乎對此并不意外,只是按在那一筆一劃上的指尖略有些泛白,似乎有些過度用力。

    雖然表情平靜,但他實際上的心情卻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冷靜。

    顧懸在想,為何會如此慢,若是再晚一點兒……

    但在抹除“蕩魔”二字的指尖卻絲毫沒有受影響,冷靜地、緩慢地讓它慢慢消失。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指尖上最后一點瑩白的光芒熄滅,“蕩魔”二字被完全抹去,這把劍從此時此刻開始,已經不能夠叫做“蕩魔劍”了。

    它應當有個全新的名字。

    顧懸想要收服這把劍,讓這把劍完全屬于自己,輕而易舉。

    只一瞬的時間,他便將這把劍變為了自己的法寶,而在劍身之內的混沌空間之中,卻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這是一把非常敬業,也對主人非常忠誠的劍,屬于沈長松的“蕩魔”二字消失了,也應當要有新的字填上去。

    劍里的混沌空間里糾纏的光芒匯聚由分離,逐漸組成了一個字。

    一個“瑤”字,印刻在了劍里的混沌空間之中,也印刻在了雪白的劍身上。

    而后下一瞬間,顧懸從劍身里脫離出來,便便看到了連瑤與沈長松對峙的情景。

    連瑤看到周圍逐漸消逝的黑色光芒,低頭看了一眼顧懸手中握著的劍,聽完了顧懸講述他的經歷。

    “所以,你將這把劍上屬于沈長松的所有痕跡,全部抹去了?”連瑤問道。

    顧懸輕輕點了點頭,一只手按在了劍柄往下一點兒的位置,似乎遮擋了一些什么。

    “這把劍上刻了新的字?”連瑤好奇問道,“不是蕩魔的話,會是什么呢?”

    顧懸罕見地往后退了一步,拇指緊緊按住了那一字,臉頰微紅:“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字?!?/br>
    連瑤覺得事情不對勁,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好奇。

    她蹲了下去,從下面端詳這把劍的劍身:“給我看看,反正你肯定沒辦法捂著它一輩子的?!?/br>
    連瑤伸出了手去,將顧懸按在劍身上的拇指拂開,在她的觸碰下,顧懸輕而易舉地移開了手。

    一個明晃晃的“瑤”字映入了她的眼簾。

    連瑤的指尖輕顫,只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熱。

    這個“瑤”的意思,應當就是她的那個瑤,絕對不可能是別的什么瑤。

    連瑤站起身來,將手背在自己身后,聲音略有些尷尬:“挺好聽的名字,比蕩魔劍好聽?!?/br>
    顧懸看著她,眼眸堅定并且專注,他輕輕“嗯”了一聲,同意了她的話。

    就在二人交談間,周圍的景色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黑色的光芒散去,他們來到了一片星空之下,純黑色的天空之中灑著點點星子,偶有流星飛過。

    這便是奈何天的核心,最難以抵達的黑層,就連沈長松,也沒有來到過這里。、

    沈長松將自己與蕩魔劍攔在了奈何天的黑層之前,充當了最后一個關卡的角色。

    沈長松離開了,蕩魔劍不再是蕩魔劍,他們也算通過了最后一個關卡。

    奈何天的黑層,不僅藏著供給魔域深淵力量的焚心石,也藏著許多未知的寶藏,還有玄暉派數萬年來的所有秘密。

    連瑤抬頭比著天際劃過的流星,扭過頭對著顧懸,似乎有些什么話想說。

    顧懸看著她漂亮的臉頰,心想她不會說來許個愿吧。

    但下一刻,連瑤卻興致勃勃說道:“這下好了,我們可以順便看一眼虹光峰長老到底往這里藏了什么東西……”

    顧懸:“……”好不容易到這里來,你想的就是這個嗎?

    結果連瑤這句話剛說完,便從天而降一大疊賬本,砸到了她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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