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聲忽然改變了想法，就和以往的無數次，他對新東西產生嘗試的興趣一樣。

    他說：“我好像告訴過你，末世結束之前，我不會想以后，只活在今天?！?/br>
    是的，你說過。

    陳臨緊緊盯著眼前人，不放過半點細節。

    你接下來想說什么？

    “我們也談過瞬間和永遠?！绷簤袈曊f。

    “你想我喜歡你，這里默認時間為永遠?？扇绻抑挥袆倓偰且幻胂矚g你，你要不要這個禮物？”

    “……”

    居然是這個意思嗎？

    陳臨沒立即說話，他想，這算耍賴吧，但……

    怎么辦呢，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已經有很大進步了，感情強求不來，梁夢聲不喜歡，他也只能繼續努力。

    梁夢聲卻還沒說完。

    “我們都認同一點，瞬間和永遠是相對的?！?/br>
    陽光似乎往前面移動了點，離陳臨更近了。

    “而我能給的最大額度是今天?！?/br>
    陳臨忽然有種不可思議的預感。

    他看著梁夢聲，那天他們討論過的東西被對方再次重復，梁夢聲甚至用了他當時胡言亂語的句式。

    “從相對的角度講，喜歡你一秒是瞬間，喜歡你一天，算不算永遠？”

    ——梁夢聲其實不確定自己能持續多久，他第一次對重復的事感興趣，連他自己都對此感到新奇。

    但離別在即，一天足夠。

    梁夢聲對此躍躍欲試，也順便將這個作為禮物送給對方。

    他再次微笑，最后說：“那你要不要這個永遠呢？”

    “……”

    陳臨仿佛聽到一聲爆炸，就響在自己耳邊。

    世界坍塌，一瞬間后又被重建。

    那么，不管重建的世界持續多久，對于這一瞬間來說，都是相對永遠了。

    不知道是太陽在動還是云在動，但陽光真的往他這邊移了一點。

    好奇怪，明明沒伸手去握，怎么幸福和明天主動來碰他指尖？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他萬分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好像又在心里演示了一次對梁夢聲動心的過程。再或者，他本來以為已經到了極致，原來還能更加無可救藥。

    如果說之前，他還會被打敗。

    那這一次，就是不可挽回的，致命的——

    徹徹底底的淪陷。

    陳臨渾身都在顫抖，呼吸變得混亂，正好抱著梁夢聲的手還沒完全落下，便毫無征兆地用力抱回去，指甲快把自己掌心掐出血來。

    他想說話，說好，一言為定，卻發現自己這次真正失語了，過很久才鎮定下來。

    在這期間，梁夢聲輕輕回抱了下他，手掌落在他身后，又很快抬起，安撫般拍拍他的背。

    怎么一下子這么溫柔，他想，讓我都快哭了。

    很久之后，陳臨終于說話，吐字潮潮的，卻不是之前心里想的那些。

    他悶聲道：“你說的?！?/br>
    梁夢聲有些好笑——陳臨這次抱得比一開始還緊，腦袋完全低下去，鼻梁正抵在他肩膀上。

    “是啊?！彼f。

    他看著對方有些凌亂的短發，忽然有種想揉一把的沖動。

    于是下一刻，陳臨感到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后腦勺。

    他聽見梁夢聲重復他的話。

    “就是我說的?！?/br>
    今天喜歡你，永遠喜歡你。

    第81章 想要嗎

    他們回到新基地的時候，晚霞已經到了尾聲，梁夢聲剛來這里，恐怕還要再在這個基地待上一段時間。

    由于最關鍵任務已完成，梁夢聲不怎么著急，二人便在回程的車上聊著天，下車后仍繼續話題漫步在基地邊緣。

    “……離開以后，我還可以聯系你的吧?！?/br>
    梁夢聲覺得這句話的誤導意味很大，于是客觀指出其中的實質性錯誤：

    “你來之前好像也沒有不聯系我?！?/br>
    陳臨輕咳一聲，道：“當時確實是，但我是說那種——每天都聯系你的……”

    “你當時好像也是每天都找我?！?/br>
    “……”

    陳臨噎住了，但也知道梁夢聲是在揶揄他，只不過自己還是一時想不到該說什么。

    夜色漸暗，變異昆蟲叫得很嘈雜，這個新基地的規模很大，來往行人有不少，二人在其中絲毫不顯突兀。

    梁夢聲失笑：“由此推知，以前可以，現在當然也可以啊?！?/br>
    “！”

    雖然知道之前是揶揄，但陳臨也是真沒想到梁夢聲能這么好說話，今天的驚喜簡直一個疊著一個地出現。

    “我以為你那時候多少覺得煩?！?/br>
    梁夢聲故意接著說：“嘖嘖，以為我煩你還要繼續打擾，好壞啊?！?/br>
    “我……”

    陳臨徹底無話可說了，只是表情仍能讓梁夢聲看出，對方還在試圖思索出什么應對話術。

    梁夢聲心里更加好笑了。

    “太呆了吧，我當時如果完全覺得煩的話就會直接表現，至于現在嘛……”

    他看了陳臨一眼，對方正緊緊盯著自己。

    “想知道？”

    “嗯?！标惻R點頭，神色還挺正經，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梁夢聲帶偏了十萬八千里。

    “已經告訴過你了?！?/br>
    陳臨一愣，開始回想他們之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