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周冶迎著他清澈的目光,腦海里盤旋著某些暴虐的念頭。 他并不想從畢景卿嘴里聽到他對其他任何人的在意。 就算那個人是少爺,他都很難控制住自己心底燃燒的野火,更何況是其他人。 但他承諾過,在最后的選擇做出之前,會支持少年的每一個決定。 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不會信守承諾。因為他是一柄槍,一把刀,握在主人手里。 刀和槍是殺人的利器,但那不是刀和槍的錯,道德和底線對于工具來說毫無意義。 但是在畢景卿面前的時候,他希望自己能夠信守承諾。 他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人。 于是男人默默數著自己有些沉重的吐息,直到壓下那些染著猩紅的可怖念頭,輕聲道:“你想怎么做?” …… 畢景卿的計劃并不復雜,但卻讓周冶直皺眉頭。 因為不管換誰來看,這個計劃都漏洞百出,甚至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你讓我在人多的地方和你舉止親密,再在適合跟蹤潛伏的地方躲遠一點?” “沒錯,一定要真的遠離,不是藏起來,那家伙看著傻乎乎的,其實很精明,而且很擅長跟蹤,所以一直沒被抓住?!?/br> 說到這里,他惱怒的皺起眉頭,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背地里跟過我多少回……” 周冶并不贊同:“離得太遠,我可能來不及趕到?!?/br> “所以你再多教我幾招!”畢景卿笑得很甜,十足討好的姿態,“最好是那種兔子搏鷹,以弱勝強的!” 周冶環抱著雙臂看他,唇角一點點彎起來,語氣毫無波瀾的說:“好?!?/br>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樣的情態,居然讓畢景卿聯想到早上遇到的梁莫言。 一樣的寡言,又微妙的透著老子看誰都不順眼的嘲諷,堪稱神似。 * 畢景卿下午回到片場的時候,腿有點發軟,臉上的熱度怎么都下不去,像熟透了的蘋果。 周冶沒教他兔子搏鷹,而是先逼著他學怎么做兔子,學的他嗓子都喊啞了,臉上全是淚,可偏偏再怎么賣力蹬,也掙不開男人鋼鐵鑄就的手臂。 他覺得自己挑錯老師了,周冶根本就不是鷹,而是狼。兔子蹬不動狼,只能被咬住喉嚨狠狠折磨。 最后他不得不坐周冶的車回家換了身衣服。 葉傾玨也回到片場,他看著灰眸少年竭力正經,卻遮掩不住的瀲滟風情,幾乎立刻猜到發生了什么。 周冶以一種占有般的姿態落后畢景卿半步,平靜的對他頷首,喊了一聲“葉導”。 他們在人前總是掩飾主仆關系,但在這一刻……葉傾玨揉了下手指關節,忽然很想讓周冶喊自己“少爺”。 ——這倆人還真當自己在談戀愛了。 第83章 設給狼崽子的陷阱色授魂與(修) 下午的拍攝結束后,葉傾玨照例駕車離開,周冶陪著畢景卿返回別墅,卻在中途接到一個工作電話,不得不在離別墅還有五百米左右的路口和他分開。 周冶當然不會有什么所謂的工作電話——他們會依依惜別的分開,是因為五百米是畢景卿估計自己狂奔狀態下可以堅持的極限。 他還沒學會兔子搏鷹,只能乖乖做一只逃命的兔子。 如果跟蹤狂真的露面,五百米足夠他跑回別墅,用那棟房子來保護自己。 周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的街頭,畢景卿收回視線,邁著懶散的步伐往回走。 他叮囑周冶走遠一點,因為無法確定那家伙的觀察力到底有多強,如果被對方看出破綻,就沒可能把人引出來了。 他希望能和他好好溝通一下,趕在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之前,只是不知道對方愿不愿意給他這個機會。 畢景卿盡可能把每一步都走得輕松,仿佛這真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歸家夜晚,仿佛早上的驚魂一刻根本就沒有發生。 如果隱藏在暗處的跟蹤狂有足夠的理智的話,就會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但是既然他都已經是跟蹤狂了,那理智毫無疑問是奢侈的存在,他將難以抗拒獵物一無所知的天真姿態,難以自控的想要發起進攻。 夏天的風干燥又溫熱,裹挾著白天積攢起來的熱量,吹開白襯衣松散的下擺,激出淺淺一層薄汗。 畢景卿其實一直都偏愛式樣簡潔的襯衣,主要是因為方便,卻不知道襯衣下擺撩起,露出細瘦滑膩腰肢時的自己有多誘人。 對于每時每刻都壓抑著嫉妒和渴望,早已墮為野獸的男人而言,更是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 他在喘息,他能感覺到燥熱的風伴隨著呼吸在體內流淌,像灼燒的火線,從咽喉貫穿到五臟六腑,直到所有欲望匯聚的源泉。 他在這座鋼鐵叢林間狩獵,以一種非人般兇狠的姿態。 畢景卿不告而別的那一周時間里,囚禁在他心牢里的野獸已經徹底掙脫鎖鏈,刺穿皮囊。求而不得的渴望讓他整夜失眠,只有凝視著那人背影的片刻,才能讓橫流的心血短暫平靜。 但這遠遠不夠,他永遠渴望更多。 他想要的是獨占,永遠不會分離的獨占。 畢景卿落在地面的腳步越來越輕,掌心逐漸變得濡濕。 他并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動靜,但不知不覺間,若有若無的視線再次攫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