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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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方知,夫不是夫,友不是友。 吾憐楊氏守寡艱難,常邀其相伴,孰料竟是引狼入室! 不知二人竊玉偷香之時,可曾良心不安? 詹氏的一向端正好看的字跡,到后面越來越潦草,也越來越無力。 字跡旁邊有點點斑痕,明顯曾被眼淚打濕過。 林婉棠雖然早就知道,薛承宗與楊氏曾經在詹氏生前偷歡,知道詹氏因此郁郁而終。 可是,當她親眼看到詹氏寫下的文字,親眼看到詹氏的淚痕時,她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詹氏內心的悲涼與絕望。 她似乎親身感受到了詹氏的痛苦。 何況詹氏那時本就病著。 代入一下,若換成是今生的她,她一定會手刃渣男賤女! 薛景睿紅著眼圈,合上手札,沙啞著嗓子說:“睡吧?!?/br> 林婉棠有些擔心薛景睿,薛景睿將手札收好,又重復了一句:“睡吧?!?/br> 林婉棠不知怎么安慰薛景睿,便乖巧地上床躺著了。 薛景睿平日睡在外間,此刻,他來到床邊,將林婉棠抱起,然后,他也躺在了床上,順勢側身抱著林婉棠,不肯再撒手。 林婉棠將腦袋靠在薛景睿的胸膛上,雙手攬住了薛景睿勁瘦的腰身。 薛景睿在林婉棠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林婉棠擔憂地抬眼看向薛景睿,薛景睿的大手捂住了林婉棠的眼睛。 林婉棠閉上了眼睛,心想,睡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早上,薛景睿跟著林婉棠一起去向薛承宗與楊氏請安。 薛承宗本打算早早出門辦事,被薛景睿攔了下來。 楊氏在屋子里參禪打坐,被林婉棠請了出來。 薛承宗與楊氏對視一眼,怎么孩子來請安,讓他們有了一種被綁上刑場的感覺呢? 薛景睿與林婉棠在一旁坐著,表情嚴肅。 屋內靜默一片。 薛承宗咳嗽了一聲,試探著問道:“景睿啊,請安就到此為止吧,父親還有事……” 薛景睿的聲音似乎是透過冰山傳出來的一般:“你最好還是再等等?!?/br> 薛承宗咧了咧嘴角,最終還是坐下了。 林婉棠問楊氏:“母親還是心悸胸悶嗎?” 楊氏木然點了點頭,她覺得還是少說話為妙,林婉棠心眼子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著道。 好在,林婉棠也沒有繼續問一下。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薛景睿的舅舅們走了進來。 第96章 有沒有向你索命?! 除了四舅舅詹學衡被派去巡查鹽務了以外,其他三個舅舅都到場了。 薛承宗忙起身,堆起笑容,說道:“三位舅哥今日怎么有空光臨寒舍?” 三個舅舅面色陰郁,冷冷地看了看薛承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薛景睿與林婉棠起身行禮后,薛景睿說道:“舅舅們請入座?!?/br> 三個舅舅在一旁端坐著,薛景睿聲音低沉地說:“勞煩舅舅們前來,是因為外甥找到了母親的手札?!?/br> 薛承宗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 他記得自己把能毀掉的文字都毀了! 連詹氏練的字、寫的詩都沒有放過。 怎么可能還會有一本手札留下來?! 薛承宗忙說:“景睿,給為父看看?!?/br> 薛景睿走近一些,將手札在薛承宗眼前晃了晃。 薛承宗心中暗道不好,忙伸手來抓手札。 薛景睿眼疾手快,將手札收了回來。 薛景睿走向他的舅舅們,悶聲問:“舅舅們應該還記得母親的字吧?” 大舅舅詹學毅眼睛微紅,道:“記得,這是你母親的字?!?/br> 另外兩個舅舅紛紛附和。 薛景睿翻到手札的最后一頁,給他的三個舅舅們看。 詹學毅讀完,不由得勃然大怒:“薛承宗,外面傳說這些話,我們原本還不太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詹學綸起身,憤憤不平地說:“薛承宗,你當初娶我們meimei的時候是怎么說的?!你說會護她愛她一輩子!你背信棄義,喪盡天良,居然在我meimei病重的時候,與他人茍且!” 三舅舅詹學真脾氣最為火爆,他走上前去,沖著薛承宗的臉,狠狠給了他一拳! 薛承宗頓時鼻血橫流,臉rou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林婉棠在心里為三舅舅叫好! 這便是將薛景睿的舅舅們叫過來的好處了。 薛承宗畢竟是薛景睿血緣上的父親,薛景睿不好逼迫太過,否則容易被御史揪著小辮子彈劾。 “不孝”這兩個字,在大梁足以讓一個人身敗名裂。 可是,薛景睿的舅舅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替死去的meimei出氣,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天經地義,無可指責! 薛承宗掏出帕子,擦了一把鼻血,聲音含糊地說:“芳菲在信里寫了什么?大舅哥們肯定是誤會了……” 詹學真冷哼一聲,說:“誤會?!景睿,把你母親寫的話念給他聽!” 薛景睿打開手札,顫抖著聲音讀了起來,讀到最后一句“可曾良心不安”時,薛景睿的聲音銳利起來,像刀子一樣,直刺薛承宗的心窩。 薛承宗羞愧地掩著臉,別過頭去。 詹家兄弟三人聽了薛景睿讀出這些話,心中更加悲憤難忍,三人圍過來,拳打腳踢地痛打起薛承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