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燼停了手中的狼毫筆，“兒臣讓母后擔心了……咳咳……”

    話還沒說完，他便再次咳嗽起來。

    太監總管李河光連忙上前，替司空燼拍后背順氣。

    太后見狀，關心地詢問，“太醫怎么說？身體幾時能好起來？”

    司空燼回道，“母后放心，兒臣身體問題不大，休息幾日便能康復?！?/br>
    “那你便躺下好好休息，哀家讓慧妃淑妃她們輪流守著你?！?/br>
    太后話音剛落，妃嬪們立刻圍到龍榻前，對著司空燼噓寒問暖。

    “皇上，您渴不渴？臣妾親手燉了雪梨銀耳湯，您喝一點？”

    “皇上，您肯定累了吧？臣妾給您捏捏肩，好不好？”

    “皇上，您……”

    她們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往前擠，身上穿得衣裙比昨日晚宴還艷麗，不像是來侍疾的，更像是來侍寢的。

    司空燼被她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眉頭一凝，沉聲道，“閉嘴！都給朕出去！”

    聽到司空燼發火，所有人頓時嚇得噤了聲，一臉無措地向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侍疾，是在司空燼面前刷存在感最好的機會。

    她們要是被趕出去，豈不是白打扮了？

    太后也出聲勸道，“皇上，她們也是關心你的病情，你現在趕她們走，豈不傷了她們的心？”

    沈朝顏站的位置離床榻最遠，她一直在等著太后親口把沈清婉的身世告知司空燼。

    誰想太后一直說些有的沒的，完全沒有揭沈清婉老底的意思。

    沈朝顏想到來之前太后讓她們不要在暴君面前亂說話，頓時不爽了：【天書，太后什么意思？故意壓著沈清婉的身世避而不談，不會是想包庇她吧？】

    天書：【太后確實有這個意思?！?/br>
    沈朝顏無法理解，【為什么？太后和沈清婉之間難道有我不知道的關系？】

    天書：【三皇子為了把沈清婉弄進宮，找了太后的老情人當說客，太后不是在維護沈清婉，而是不想讓她的老情人惹上麻煩?！?/br>
    沈朝顏眼神亮了：【太后居然還有老情人？是誰??？】

    天書：【太后在進宮前曾經有個青梅竹馬叫魏道征，是現任步軍統領。沈清婉能進宮，都要多虧了他?！?/br>
    步軍統領是一品官職，負責京城內九座城門內外的守衛工作，巡夜，救火，緝拿，斷案都有涉及，業務范圍很廣，直接對皇帝的生命安全負責。

    沈朝顏恍然：【原來魏道征是三皇子的人，難怪三皇子能干掉暴君。畢竟，魏道征手握重兵，策反了他，再爆料出暴君的身體缺陷，暴君的龍椅自然也坐不下去了。三皇子心狠手辣又布局深遠，確實是個人物?！?/br>
    沒有妃嬪們在耳邊吵吵鬧鬧，司空燼將沈朝顏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

    之前總是聽到沈朝顏說他會被三皇子和沈清婉聯手弄死，他對此也一直耿耿于懷，現在總算又聽到有用的信息了。

    既然太后希望他與妃嬪多多親近，司空燼干脆順水推舟，“太醫說朕需要靜養，人太多了，反倒不利于病情。不如就讓沈常在留下，其他人各自回去吧?！?/br>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紛紛扭頭看向沈朝顏。

    沈朝顏感受到她們眼神里的殺氣，在心里把司空燼罵了個狗血淋頭。

    暴君是不是有毛病，那么多女人想伺候他，他不選，非要選她，是嫌她在后宮過得太舒坦了嗎？

    “沈常在高興傻了？居然還不謝恩？”

    旁邊，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沈朝顏只能擠出笑容，表演受寵若驚，“臣妾謝皇上恩典?！?/br>
    啊呸！

    讓她成為全后宮女人的敵人，還想讓她侍疾，小心她在茶水里下毒，讓暴君提前駕崩！

    司空燼聽著沈朝顏在心里罵罵咧咧，真想將此等大逆不道的女人處以極刑。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他留下沈朝顏有兩個目的。

    一來，他想弄清楚沈朝顏心聲的真實性。

    二來，他想確定他的三皇兄是不是真有謀反之心。

    在他的印象中，三皇兄風流成性，膽小怕事，莫非這些年三皇兄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想知道更多消息，必須把寢殿里這群礙事的女人都請出去。

    想著，司空燼抬手撫上額頭，做出虛弱的模樣，“母后，兒臣累了，想睡一會兒?！?/br>
    “那你好好休息，哀家明日再過來看你?！?/br>
    太后說完，便領著那群濃妝艷抹的妃嬪離開。

    沒過一會兒，偌大的寢殿里只剩沈朝顏和幾個存在感極低的宮女太監。

    沈朝顏沒有侍疾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么。

    不過既然暴君要睡覺，她不出聲就行了吧？

    正好她可以找幾個話本子看看，打發時間。

    司空燼撩起眼皮看向沈朝顏，幽幽開口，“沈常在，你可知朕為何會染上風寒？”

    “臣妾惶恐，皇上每日熬夜批閱奏折，也許是累到了?！?/br>
    沈朝顏低頭回話，聲音低低軟軟，內心卻想著，誰讓你偷看老娘洗澡，這就是你的報應！

    沒凍死你丫的都算老天無眼！

    活該！

    “……”

    司空燼狠狠握拳，手里的狼毫筆差點兒被折成兩段。

    很好！這個女人還有兩副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