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節
但在之前的測量過程中。 面對相同情況的八級風的沖擊,大多數瞭望塔的示數都超過了0.35,有些甚至會破0.4。 即便是姚笑林他們帶人不停的用水泥、混凝土加固塔身,震動系數最低也只達到了0.29。 結果就在姚笑林認為前路灰暗一片的時候,居然有人用幾個水箱就解決了這個大問題? 更關鍵的是。 一旁的風力測速儀同樣記錄了塔頂對應的風速,也就說并不存在所謂的‘方位不對’風力小的說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姚笑林寧愿相信海對面那個叫肯什么迪的大統領會被人暗殺,也不可能相信會有這種離譜的事兒發生。 不過眼下事實勝于雄辯,這種離譜的“神跡”居然真的發生了…… 想到這里。 姚笑林不由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動平衡測量儀收好。 接著站起身,帶著鄭濤走到了徐云身邊。 表情鄭重的看向了這位法老似的年輕人: “韓立同志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姚笑林,是基地建筑副業大隊的總負責人?!?/br> “你給出的水箱阻尼器方案非常有效,韓立同志,你這次可給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吶!” 說著。 姚笑林便主動向徐云伸出了手。 見此情形。 一旁的喬彩虹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要替徐云拒絕握手: “等等……” 作為徐云目前的專職護士,喬彩虹很清楚,徐云如今的身體頂多就是八分熟恢復到了七分熟。 他的身體狀態別說握手了。 眼下光抬起手掌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且很容易對手掌造成二次傷害。 然而令喬彩虹意外的是。 輪椅上的徐云并未拒絕握手,而是緩慢而又堅定的…… 抬起了他的左手手掌。 費力之下。 徐云的額頭甚至都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 但他還是咬著牙,強撐著將手掌抬到了姚笑林右手的高度,指尖與對方輕輕一碰: “姚老師,很抱歉,我如今有傷在身,恐怕只能做到這樣了?!?/br> 姚笑林聞言頓時一愣,旋即才反應過來徐云這模樣明顯是個傷員來著: “啊這……對不住,對不住,韓立同志,一時激動居然沒想到你的身體……” 面對有些慌亂的姚笑林,徐云在繃帶下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此時站在面前想要握手的是其他人,他多半會如喬彩虹所想的一般出聲拒絕——哪怕對方是李覺、周紹平也仍舊如此。 但在聽到姚笑林這個三個字后。 徐云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因為這個小老頭兒……配得上自己這樣做。 姚笑林本人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的能力也就算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比較強的建筑師,離什么科學院啊工程院院士還有很大差距。 但他卻是一位極其極其可敬的先輩。 至少徐云當初在金銀灘原子城聽到他的事跡的時候,整個人動容了許久。 姚笑林今年59歲,是國內比較早期的建筑從業者,家里原本有一個哥哥,與妻子育有四個兒子。 他的父親和哥哥早年在抗戰中從事敵后交通員任務,分別在41年和43年壯烈犧牲。 姚笑林的四個兒子則有三個當了兵,老大與老三在當初那場半島戰役中壯烈犧牲,將英魂永遠的留在了那座半島。 至于老二,則參與了三大核武基地中馬蘭基地的早期探索工作。 在尋找博斯騰湖的過程中。 他連同其他六位戰友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絡,直到2023年都未曾發現他們的尸骨。 老四則繼承了姚笑林的建筑衣缽,父子同時入選了221基地的副業建設大隊。 等再過一年半。 姚笑林和老四為了收集爆轟試驗場抗爆數據,在冷爆階段待在了三號工位的數據收集室。 結果沒想到的是。 三號工位的墻體由于在修建過程中摻雜了不少沙塵,荷載能力沒有達到設計預期發生坍塌,姚笑林父子連同另外三位觀察員同時壯烈犧牲。 一家人從父、兄到子,整整三代七人,盡數為國犧牲。 當初徐云在原子城的參觀過程中聽說了很多壯烈的事跡,但獨屬姚笑林一家的最令他感到震撼與惋惜。 滿門忠烈,不外如是。 同時原子城中還有一張姚笑林的個人影像,面容徐云記不太清了,但卻清晰記得這個小老頭戴著一頂很有特點的小氈帽。 因此在得知并且確定對方就是自己知道的那個姚笑林后。 徐云臨時改變了主意,說什么也不能讓這位可敬的前輩空了手。 而就在雙方手指觸碰的同時。 徐云心中也下了個決斷。 已經犧牲的烈士他無法挽回他們的英靈,但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讓姚笑林和他僅存的獨子再出事了。 眼下隨著液體阻尼器的出現。 或許…… 自己對歷史的改變,將會從今天開始? …… 當然了。 徐云的內心想法姚笑林并不知情。 在打完招呼后。 姚笑林便將重點放到了阻尼器的具體原理,以及徐云的來歷身上: “韓立同志,我聽說這個叫阻尼器的技術,是劍橋大學的最前沿理論之一?” 徐云見狀連忙將心緒收攏,點了點頭: “沒錯?!?/br> “那就奇怪了……” 姚笑林不由摸了摸下巴,眉頭微微擰起,疑惑道: “8分廠的老黃也是劍橋大學畢業的,雖然比韓立同志你早了個五六年,但他不至于連聽都沒聽過阻尼器這個概念吧?” “否則他且不說能不能拿出具體方案,至少應該會提一嘴才對?!?/br> 徐云不太清楚姚笑林所說的老黃是誰,不過他在來的路上……或者說更早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時期華夏國內的劍橋畢業生雖然不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個的。 如此一來。 自己的身份或許可以暫時靠著偷渡回國進行模糊。 但很多知識……或者說黑科技想要通過劍橋這張大旗拿出去,就必須要過那些了解劍橋的‘學長學姐’的關。 而想要過掉這關,最好的辦法便是…… 對知識的傳播范圍施加一個群體方面的限制。 想到這里。 徐云不由抬起頭,看向了姚笑林,語氣平靜的說道: “姚老師,這其實沒什么好奇怪的?!?/br> “一如華夏豆腐腦都可以分成咸甜辣黨,國外大學對于知識的傳播同樣也分成許多群體?!?/br> “其中有些群體非常排外,壓根不接納華夏甚至亞裔留學生?!?/br> “例如劍橋大學有個組織,叫做使徒社,不知道姚老師您聽說過嗎?” “使徒社?” 姚笑林眉頭一掀,飛快的掃了眼一旁的周紹平等人,答道: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據說是劍橋大學內一個非常隱秘而又強大的組織,創立者似乎是丁尼生和他的幾位朋友?!?/br> “類似的組織很多學校都存在,比如說兄弟會、舍身社、以利團等等?!?/br> 姚笑林雖然能力和職稱上都距離院士甚遠,但建國后曾經出國進修過三年,也算是半個留學生。 若不是有出國系統的學習過建筑知識,他也不可能被選為建筑大隊的負責人。 因此他對于國外大學的一些消息還是有所耳聞的。 眼見姚笑林將使徒社的來歷都說了出來,徐云不由心中一喜。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沒什么變化(主要纏著繃帶),只見他又說道: “姚老師,既然您知道這些慣例,接下來的內容應該就更好理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