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節
換而言之。 徐云他們抵達的這處展臺,便是劍橋大學在萬國博覽會上的展覽位。 同時與牛津大學由西索科·胡克負責現場不同。 劍橋大學展位的負責人是徐云和小麥的便宜導師,喬治·斯托克斯。 眼見老湯身后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奔赴自家展位,斯托克斯連忙迎了上去: “早上好啊,湯姆遜同學,你這是……” 老湯朝他點了點頭,隨后兩個冰山面癱就這樣嘰里呱啦的低語了起來。 聽完老湯敘述完的過程。 斯托克斯又掃了眼逐漸圍上來的人群,沉思片刻,對老湯道: “湯姆遜同學,雖然我們已經做好了將那臺設備展出的準備,但這畢竟是個迫不得已情況下的后手……” “據我所知,它的功能遠遠沒有完備?!?/br> “你和查爾斯先生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準信——現在如果將它拿到展臺上,會出現演示結果上的錯漏嗎?” 老湯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斯托克斯教授,您就放心吧,絕對不會出現意外,不信的話我可以……” 說著老湯轉身朝小麥看了一眼,發現小麥今天沒帶斧頭后微微一滯,旋即有些遺憾的搖起了頭: “算了算了……斧頭沒在我也不好跟您做保,總之您放心吧,不會出差錯的?!?/br> 眼見老湯如此篤定,斯托克斯便也不再堅持: “那行,我現在就安排人手去解除防護布料?!?/br> 待斯托克斯離去后。 哈維·克萊門特也扶著約瑟夫·克萊門特來到了劍橋大學的這處展臺。 接著不等自己父親開口,哈維·克萊門特便先一步問道: “湯姆遜,你說的解釋呢?它在哪里?” 老湯皺眉看了眼這個使徒社的第二任會長,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如今他們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老湯自然也不會給他甩什么好臉色,于是干巴巴的答道: “這位議員先生,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我既然帶你們到了劍橋展廳,自然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br> “現在叫的越狠,到時候臉被打的就越疼——難道你忘了使徒社面試那個晚上的事情了嗎?” 哈維·克萊門特聞言,臉上頓時涌起了一股怒色。 與此同時。 他的肚子和額頭處,也隱隱傳來了兩道痛感。 他當然沒忘記那個恥辱性的夜晚,一次完美的使徒社面試晚宴,硬生生被徐云和艾維琳搞得一團糟。 雖然最后的結果是老湯和艾維琳同時退出了使徒社,羅塞蒂和輝格派陣營大獲全勝。 可他卻被徐云硬生生錘了一拳,又被艾維琳用盤子砸破了腦袋,過了好些天才恢復過來。 但很快。 哈維·克萊門特便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亮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 “你們給我等著,再過幾個月,我一定要看著你們……” 不過念頭尚未閃絕。 哈維·克萊門特的思緒便被再次回到眾人身邊的斯托克斯給打斷了: “諸位,機器已經準備好了?!?/br> 聽聞此言。 哈維·克萊門特驟然感覺手臂一松,抬頭后才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拄著拐杖走到了前方。 于是他也只好快步跟上。 只見此時此刻。 距離他們七八米外的空地中央,正放著一個模樣很奇怪的設備: 它與克萊門特的差分機一樣,一側有著明顯的蒸汽機動力源。 同時還有算針、導數錘之類的連接工具。 從這幾樣設備來看,它顯然也是一種運算設備。 但在它本該安放有大量存儲齒輪的地方,卻被十多根透明的、內部灌著水銀的透明玻璃管給占據了位置。 這些玻璃管大概一米多長,直徑十厘米左右,外部還纏繞著一些復雜的線圈。 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一些其他的小零件。 見此情形。 約瑟夫·克萊門特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是啥玩意兒? 如果說巴貝奇的機器和他的差分機外貌無二,那么他反倒是可以放下一些心: 因為如今的這種設計思路絕不可能達到計算二十位數的效果。 可眼前這臺機器就有些怪了…… 就在約瑟夫·克萊門特眉頭緊皺之際,老湯迎面走了過來。 他的手中兩張演算紙,分別遞到了哈維·克萊門特和約瑟夫·克萊門特面前: “兩位先生,為了避免被扣上預先放置結果通篇作假的帽子,就由二位親自來寫下數字吧?!?/br> “我們這次來驗證乘法,二十位數的乘數相加不能超過二十位也不能是1,這個道理想必兩位都懂吧?” 約瑟夫·克萊門特冷哼一聲,點了點頭。 一臺差分機所謂的可運算數根據運算法則,可以分成兩個類型。 其中加減的運算數,指的是等號左邊的那個數。 也就是數學上的加數和減數/被減數。(加法我不記得有沒有被加數了……) 而輸出端……即等號右邊的和或者差,都會比加數和減數/被減數大一位。 也就是三位數加法的運算可以是333+333=666,也可以是999+999=1998。 而乘除則不一樣。 乘除的可運算數指的是積或者商,也就是等號右邊的數字。 等號左邊的數值相加起來必須小于等于可運算數,即便是可運算數x1依舊不行。 別問為啥,巴貝奇設計的邏輯就是這樣的。 雖然克萊門特父子巴不得巴貝奇早早去死,但這種規則卻依舊要遵守下來——或者說如今人多眼雜,不得不遵守。 接著很快。 克萊門特父子便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十位數: 8283749219。 9923463548。 老湯接過這張紙,回到了設備旁邊。 先將兩組數字寫到了紙板上對外公示,而后才將他們交到了巴貝奇的手里: “巴貝奇先生,愿上帝保佑你一切順利?!?/br> 巴貝奇朝他道了聲謝,取過兩張紙掃了幾眼,對阿達說道: “阿達,開機吧?!?/br> 阿達聞言深吸一口氣,目光肅穆的按下了啟動鍵。 咕嘟咕嘟—— 隨著蒸汽機啟動的聲響。 巴貝奇的心緒也跟著蕩漾了起來。 整整31年了啊…… 31年前。 他在和約翰·赫歇爾一次聊天中,萌生了差分機的想法,并且開始了相關設計。 1822年。 他向皇家天文學會遞交了一篇名為《論機械在天文及數學用表計算中的應用》的論文。 差分機的概念正式問世。 1824年。 皇家天文學會將代表最高榮譽的金質獎章授予了他,表彰的正是他發明的差分機。 那年他32歲,兼任劍橋大學盧卡斯數學講座教授,風頭一時無兩。 他以為未來的三十年,全世界都會仰慕他的名字。 然而當光陰掠過,歲月翻篇。 他才發覺迎面而來的不是榮耀,而是攻訐、詆毀和嘲笑。 接踵而來的打擊,令他已經無限的接近了崩潰邊緣。 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將這樣抱憾終身的時候,歲月又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一個東方年輕人找到了他,為他提供了一份優渥的合同,以及大量精妙的設計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