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徐云連忙點開通話鍵: “老師?” “嗯,是我?!?/br> 田良偉的聲音悠悠從話筒中傳來,從背景聲中隱約可以聽到的兒童耍鬧聲可以判斷,此時自己的老師多半正在自己家的客廳里看著電視: “小徐啊,你的論文我剛剛看了一遍,整體上沒什么問題,查重率1.2%也完全符合要求,不過你在references里引用的第一篇是啥玩意兒?” 徐云撓了撓頭發,嘿嘿笑道: “這不給順帶著您的論文增加一次引用次數嘛,況且特異性受體蛋白的部分靈感確實是來自您的那篇論文啊,舉賢不避親嘛?!?/br> “你啊你……總是愛給我整出些新花樣?!?/br> 田良偉的語義看似有些責怪,但從語氣中卻可以聽出,這位院士大佬此時的心情正相當不錯。 田良偉如今是國內top5級別的生物學權威,一次論文的引用次數基本上無關痛癢,更談不上拍馬屁或者賄賂。 但這種舉動出自自己的學生之手,無疑還是相當令人暖心的,隨后他頓了頓,繼續道: “小徐啊,這篇論文寫的很規范,我沒有其他意見,你再校對一遍其他細節,要是沒問題的話就盡早發過去吧。 nar那邊我已經聯系好了,負責外審的是一位伊比利亞的生物醫學大牛,叫做morten l.grobe?!?/br> 徐云聞言,頓時眉頭一挑: “morten l.grobe?獲得過拉斯克獎的那位?” “嗯,就是他,可以說是目前國際上合成生物學的權威之一吧。由他做外審,論文通過后的含金量應該會高點,但同樣,過審的門檻也會拔高,能不能說服他就看你這篇論文的質量了?!?/br> 拉斯克獎,全名阿爾伯特·拉斯克醫學研究獎,也是醫學界僅次于諾貝爾獎的一項大獎。 這項獎項也被稱之為諾獎預備役,如果沒有非同一般的能力與成果,別說獲獎了,提名鍍金的機會都沒有。 而能請到這樣一位拉斯克獎得主做徐云這種在讀博士生論文的外審,田良偉消耗的人情恐怕不會小到哪兒去。 想到這兒,徐云不由輕嘆一聲。 默默將這件事記到了心里,又簡單與田良偉聊了會天,便掛斷了電話。 隨后他再次回到電腦前,將論文又校對了一遍,將正文和extended data一起通過投稿系統發了出去。 發過論文的同學應該都知道。 一般情況下,論文從投稿到發表要經歷漫長的過程。 等你在投稿系統中上傳了文件后,如果出現了accept,那么就代表著第一步完成了。 文章被接受后,期刊會和作者聯系校稿,也就是proof階段,本土不知道多少人被這折磨的要死要活,有些倒霉蛋在這個環節甚至停滯了小半年都很正常。 等proof結束后一般就到了payment,從pay三個字母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付版面費的環節。 等你付完票票,最后就是見刊環節了,也叫作online。 整個投稿步驟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徐云的論文是通過約稿函附帶的渠道投的稿,因此系統中很快便出現了‘accepted’字樣,不出意外的話,兩三天內便會進入proof階段。 隨后徐云有些悠閑的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下兩局四國軍棋。 然而就在此時,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了一道提示音。 徐云打開一看,發現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保持神秘:微博刷到的,買片。 保持神秘:……你好,我是科大校宣傳部的記者林鎮南,上面那條可以假裝沒看到嗎? …… 第85章 原來你也看愛麗絲啊 “……” “……” 第二天一早。 科大校內的某石桌邊。 徐云正與一位個子不高的年輕男子相對而坐,氣氛有些詭異與尷尬。 期間徐云幾番欲言又止,卻愣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上輩子的徐云在三十歲后離職下了海,幾年的打拼過程中,他也多少參加過各類甲方乙方的聚會或者酒局。 雖說不是那種長袖善舞之人,但對于氣氛的活絡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 不說讓人如沐春風吧,至少不會輕易讓雙方陷入局促的狀態。 奈何這次的會面前提實在有些特殊,連徐云也不知道該咋開口了。 用過微信和企鵝的朋友應該都知道,除非你是在群里直接選擇的添加好友,否則申請欄上便會自動附上你上次所寫的備注。 有些人可能一不注意,手比腦快,就會順手按下了發送鍵。 如果此前的備注是一般內容那還好說,但要是涉及到一些比較私密的信息,那就很容易出現社死的情況了。 比如徐云面前的這位男子,此時正一臉糾結,腮幫子鼓鼓的,看上去后槽牙好像都要被咬斷了。 過了一會兒。 或許是感覺不能在這樣耗下去了,年輕男子終于鼓起了勇氣,對徐云道: “徐博士,之前那事兒是我的失誤,上次在微博上看到了個福利姬,一時沒忍住就加好友了……” 眼見對方說開,徐云倒也好接話了,干笑著道: “害,沒事兒沒事兒,年輕人氣血方剛嘛,下一次注意點就好了?!?/br> “長記性了,長記性了?!?/br> 年輕男子飛快的點著頭,不過出于面子問題,他還是多解釋了幾句: “其實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兒,看到不知火舞的cos就忍不住加了好友……” “不知火舞?那有愛麗絲的嗎?” “當然有,愛麗絲和蒂法還有亞絲娜,優菈的也有……嗯?” 說著說著,年輕男子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抬起頭,與徐云對視了一眼。 片刻過后,兩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了不可言明的笑容。 “回去發我一份,我有個朋友也想看看?!?/br> “沒問題!” 心知遇到了同道中人,年輕男子整個人頓時放松了許多,只見他輕咳一聲,說道: “徐博士,自我介紹一下哈,我是校新聞中心宣傳部的記者林鎮南,現在大四在讀。 這次找您呢,主要是代表宣傳部出面,想和您交接一下有關接下來東區蟑螂消殺直播的事宜?!?/br> 眼見對方談起了正事,徐云也逐漸認真了起來,正色道: “林記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的,你盡管說?!?/br> 林鎮南點點頭,從身上取出了一張科大東區的地圖。 與很多學校位于市郊不同,科大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它不但位于位于廬州市區內,還正好處于市中心。 這其實和當初科大從燕京遷出的舊賬有關,那是一段相當相當悲壯的故事,科大先輩們甚至連實驗室的水泥墩子,報廢的鍋爐,埋在地下的電纜也挖出來,一股腦地都裝上了南下的列車。 當時科大的可選目標其實并不多,諸多省份一概拒絕,唯獨窮的要死的八皖勒緊褲腰帶接收了科大,并且把市中心這塊心臟地帶贈予科大作為了校區所在。 目前有些言論說廬州拖累了科大,或是科大限制了廬州發展,這其實都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味道。 如果沒有廬州的接納,科大恐怕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后面舉省的供養了。 而廬州若是沒有選擇接納科大,現如今的廬州也大概率只是一個搞農業旅游業的省份,想要達到如今的經濟水平,至少也需要個八年十年。 而科大東區,便是這段復雜歷史的親歷者。 科大東區是一塊有些類似梯形的不規則四邊形,右邊是筆直的宿松路,左邊是金寨路高架橋充作斜邊,剩余的兩邊上窄下寬。 “學校的想法是這樣的,一共在東區設立四個消殺點?!?/br> 石桌上,林鎮南將地圖攤開,食指在上邊緩緩劃過: “這四個消殺點分別是西邊的運動場、郭沫若廣場、東南的籃球場以及偏北方向的眼鏡湖,具體的消殺環節由安保處和生科院一同完成。 至于直播當日,科大會動用兩輛信號車和多臺無人機以及不少于20個的高清攝像頭,通過全網對外直播?!?/br> 徐云的目光在地圖上停留了一會兒,沉吟道: “林記者,運動場、籃球場和眼鏡湖我都沒意見,但郭沫若廣場這個地點……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郭沫若廣場,位于科大東區的中偏西部,能以科大第一任校長郭沫若先生的名字命名,足可以見這處廣場的特殊之處。 它是科大內相當相當重要的一個地點,見證了學校的重大事跡,每一年的郭沫若獎學金,就是在此廣場由校領導親自為獲得此科大最高殊榮的學生頒發。 廣場的北邊就是一教,也是科大最古老的教學樓,意義非凡。 因此從歷史意義的角度出發,郭沫若廣場其實并不太適合作為消殺地點。 林鎮南亦是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他和徐云有相同的顧慮: “是啊……有幾位校領導一開始也提出過異議,但經過反復討論,校常務會議最后還是決定不改變消殺地點。 畢竟它的地段實在是太完美了,四通八達,地府廣袤,輻射范圍可以達到理論的最大值。 況且若是能在銅像面前將蟑螂消殺成功,想必也能了卻郭沫若先生的一件執念吧?!?/br> 作為科大的第一任校長,郭沫若先生不止一次的在信件中,和友人吐槽過廬州‘多蟲豸’、‘多蜚蠊’。 其中蟲豸是否指代其他蟲子猶未可知,但蜚蠊這個詞,唯一的釋意便是蟑螂。 隨后林鎮南頓了頓,繼續說道: “徐博士,東區的蟑螂消殺將在七天后展開,這段時間宣傳部也會持續在線下和網絡端口預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