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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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執沖著時謹禮露出個笑:“先前不是跟你說,總覺得有人跟在我們后面嗎?!?/br> 這話后半句沒說出口,但時謹禮懂了:那人就是馬志。 他皺眉去看,蹲在地上的男人干瘦干瘦的,佝僂著背,像只營養不良的猴精,村長帶來的幾個年輕人一看,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被老村長拄著拐杖跺跺兩下叫停。他拄拐走上前,瞇起渾濁的眼睛,看向蹲在地上的馬志:“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馬志仍舊縮著,雙手抱頭,沙啞的聲音從手臂下傳來:“我在祠堂里聽見聲音,看見你們往這里來?!?/br> 時謹禮挑眉,不對。 這句話說不通,他們兩伙人都是坐車進來的,馬志如果是在他們回村后拿車、經過祠堂時才跟出來的話,怎么可能跑這么快? 這一路上除了看著像人實則非人的游執覺察到了異樣,他和楊昌駿對后頭跟了個人沒有絲毫察覺,其他人更不必說,這說明馬志跟來時是沒有交通工具的。 時謹禮蹙起眉,看向游執,游執顯然也有懷疑,但兩人還是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怕打草驚蛇。 其他人被剛才那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嚇,這會兒都心有余悸,誰也沒功夫去揪馬志的破綻,都默認了這個說法,唯有覺得不大對勁的楊昌駿想說些什么,但被時謹禮拉住了。 他疑惑地轉頭,這時很多人都覺察到時謹禮的動作,也看向他,時謹禮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然后敷衍地朝其他人笑了笑,說沒事。 他原本還想問楊昌駿剛才到底有沒有看見那座往生塔,但把想說的話都一并咽下去了,將目光落在馬志的身上。 馬志似有所感,原本埋在雙臂中的頭抬了起來,看向時謹禮。 他的眉眼之間彌漫著一股陰郁的氣息,眉毛、眼睛、嘴角都略微向下垂,顯得整個人的面相都苦哈哈的,還有點兒兇。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馬志的長相的確是陌生人很難親近的那種類型。 山里的風還在刮,總透著點兒陰冷的涼意,村長和馬鳴兩方老大會面后難得地達成了協議,讓楊昌駿趕快看看,看完之后立馬動身往回走,須發盡白走路都要拄拐杖的老頭健步如飛地爬上了車,指揮孫子趕緊回村。 回去的車斗上一片安靜,絲毫沒有去時濃重的八卦氛圍,年輕人們擠在一起,驚疑不定地看著對面的楊昌駿,一行人的座位頗有點兒涇渭分明的意思。 見那幾個年輕人不吭聲,時謹禮一行三人也不說話,皮卡和拖拉機一起顛顛往回開,才出山谷,周圍突然大霧彌漫,嚇得幾個原本就如驚弓之鳥的年輕人更加害怕:“怎,怎怎怎,怎么回事???是不是有鬼追來了????”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照理說不該有這么大的霧氣,時謹禮警惕地環顧四周,想要起身,被游執拉住。 “黑白無常?!庇螆虦愒谒呅÷暤?,熱氣噴在時謹禮被山間穿堂風吹得冰涼的耳尖上,噴得他一抖。 不多時,山間響起清脆的叮鈴聲,草木叢生的山路上出現兩個并肩而行的人影,村長孫子猛一腳踩下剎車,從車窗內探出個腦袋往外看,見白無常掛著垂至小腹的長舌頭朝他走過來,見他盯著自己看,還打了個招呼。 沉默須臾,兩車人終于爆發出一聲整齊劃一的叫聲:“鬼??!” “本來就是鬼啊,”車上的人暈的暈躺的躺,白無常嘻嘻笑,跑到車斗邊,先是朝著游執一禮,再拜時謹禮,“大人,我二人來的不算遲吧?” 游執哼了一聲,朝他揚下巴:“勉勉強強?!?/br> 白無常忙一縮脖子,賠笑說那就行那就行。 不多時,仰面朝天躺在車斗里的楊昌駿猝然驚醒,他胡亂地抹了把臉,睜開眼睛,忙轉頭去找時謹禮。 時謹禮就坐在他旁邊,伸手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不要多說。 車在山間緩緩開著,幾個年輕人忘記了剛才白日撞鬼的稀奇經歷,聚在一起低聲聊天,姚局長則坐在一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渾身酸痛。 時謹禮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微微偏過頭對楊昌駿說:“馬志有問題,我和游執去祠堂,你和姚局長走,找個機會脫身,去昨天晚上那個荒廢了的土地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br> 楊昌駿就是這點好,雖然他自己心眼也多,但一般不會當面質疑其他人做出的決定,他點點頭,又聽時謹禮說:“見機行事,師兄,注意安全?!?/br> 很快,拖拉機和皮卡一起開回村里,楊昌駿率先下了車,說有事要和姚局長說,問方不方便去景區管理局,村長等人見他要走,還以為祖墳真的有大問題,都大驚失色,拉著問到底怎么回事。 楊昌駿只好安撫,說是個人私事,需要盡快解決,會把自己的小師弟留下,和村長溝通。 村長對此有些不滿,但畢竟是姚局長請來的人,縱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多說些什么,只拉拉個臉點頭,要笑不笑地對時謹禮和游執說麻煩你們了。 其實老村長對時謹禮還是有點兒好感的,主要表現為他說馬鳴有血光之災,而馬鳴今天早上又的確有點倒霉。小老頭很快調整好心情,問時謹禮:“現在要干什么?” “能去祠堂看看嗎?”時謹禮問,目光卻在看和其他人一起站在村長身后馬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