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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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將軍!” “是寧將軍回來了!” “真的是寧將軍!” “啊!寧狗!是寧狗!” 一時之間,戰場上無論是羯人語還是祝語,統統都在說著寧風眠的名字。 “嗚————”羯人的號角響起,所有的羯人騎兵都在后退,暫時安全了! 寧風眠扶住秦松: “不要亂動,你的手脫臼了?!?/br> “寧將軍,多謝!”秦松也不客氣, “你的腿?” “沒事?!?/br> “欺君是死罪!” “沒關系?!?/br> “為何助我?” “良將難得?!?/br> “我不是什么良將?!鼻厮蓳u搖頭面色痛苦,不知道是因為手疼還是因為別的。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我如今都要齊心協力,打好這一仗!” “好!” 黑夜是漫長的。 天亮之后,寧風眠騎著照夜在朦朧的晨光之中重新整肅軍隊,寧風眠的出現仿佛給整支軍隊都打了一針強心劑,所有的將士望著眼前這位傳奇將軍,都不由得心生向往,一邊欣慰于寧將軍的腿已經痊愈,一邊放心地把自己全交由寧將軍指揮,之前一臉頹敗的軍隊此刻居然重新變得殺氣騰騰信心滿滿。 點完兵后,寧風眠便拉著秦松去正骨,便聽到有將軍慌忙跑進軍帳中: “報告將軍,糧倉,糧倉著火了!” “什么?”寧風眠和秦松俱是震驚地往外沖,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行軍打仗最為要緊就是糧草充沛,將軍絕對不會帶著自己的兵去打餓肚子的仗,那一定會輸。 空氣中彌漫著糧食被燒焦的苦香,軍營所有的糧倉倉頂全都在向上冒著濃煙,士兵們全都叫嚷著提桶滅火,只可惜北方秋天天干物燥,除了將士們拼命搶下來的些末糧食,絕大多數糧草沒多會兒就被燒了個精光, “怎么著的火!”秦松大喊,而寧風眠則一言不發面色陰沉,崔紹好手段,沒了糧草就相當于是將北疆拱手相讓了,難怪剛才赫連翔吹撤退號角吹得這么利索,他知道我們根本贏不了,就更加沒必要讓他們的羯人漢子去做無謂的犧牲。 “要不我們先去找老百姓們借點兒?”一個副將建議道。 “不可?!睂庯L眠果斷地拒絕了,長陽軍向來紀律嚴明,寧將軍雖然從未短過自己將士的吃喝,但是更不允許將士吃拿老百姓的食物。 “報告將軍,兵……兵器庫!”一名武將匆匆跑來稟報道。 “兵器庫又怎么了!” 糧倉和兵器庫以及傷病醫苑全都建設在整個北疆軍隊的大后方,相距并不是很遠,寧風眠和秦松很快就趕到兵器庫,卻看到庫門口站著數個士兵,全都呆呆地望著倉庫內部,見到寧將軍和秦將軍來了,就都默默地讓出一條路來,誰也沒有再說話。 寧風眠雖然心中有所準備,可卻還是被兵器庫中的場景震驚到了。 庫中所有的箭矢全部都被砍斷折損,無一例外! 羯人擅騎射,因此與羯人對戰的時候,射箭幾乎是最為重要的作戰方式,可如今卻一支箭矢都沒有了! 寧風眠沉吟片刻,突然抬頭道: “老百姓家里的鐵器不可動,從現在開始,把城中所有廟宇中的佛像全都熔化來鑄箭?!?/br> 祝朝信佛,佛像大多都是鐵水鑄造,如今危難之際還要滅掉全部的佛像來做箭矢殺人,這對于老百姓而言無異于毀天滅地,天打雷劈。 “將軍三思啊!” “三思什么?還有什么時間思?!沒有武器沒有糧食,難道現在去求菩薩保佑我們贏嗎?”寧風眠難得地動了氣。 “吱嘎——”何勇帶著一身露水悄悄回到安西侯府。 “怎么樣?”沈槐之連忙問道。 “崔紹這老賊,燒了北疆的糧草,還毀掉了北疆軍的箭矢,現在寧將軍正在發動國境各城官員熔掉大大小小的佛像來鑄造箭矢?!焙斡氯找辜娉痰卮蛱较?,十分疲憊,未曾注意到沈槐之的臉色大變。 “滅佛熔金……滅佛熔金……天吶!提前了!”沈槐之呆立當地喃喃自語道。 沈槐之還記得,在有關寧風眠的不多的史書記載中,關于寧風眠最后叛國通敵然后株連九族的罪狀其實有很多條,是字面意義的罄竹難書。印象中史書摘抄了幾條,其中就有一條“熔金滅佛毀人仁道”,可誰也不知道的是,史書上這冷冰冰的八個字后面,卻是寧將軍手無寸鐵無力護佑的無奈。 人人以為寧風眠熔金滅佛是專橫跋扈地毀人信仰,卻不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全城百姓! 還有什么?糧草被燒?沈槐之知道了,崔紹讓寧風眠餓著肚子打仗最后必輸無疑,到時候隨便給他安什么罪名都可以! “我草!還好我的預感真的是準的!”沈槐之立刻叫來何勇, “我們現在就出發!” 從行江城到宣城的這一路,沈槐之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既然崔紹的陰謀已經敗露,他便不可能再繼續等下去,他現在就需要寧風眠死,這一戰或許就是歷史上那場把寧將軍釘死在恥辱柱上的那一戰!歷史在自己穿越的那一瞬間或許就發生了改變,或許有什么“祖母悖論”,但至少我沈槐之現在還在祝朝,至少得讓后世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一戰發生了什么?那一戰中寧風眠放縱將士大肆搶奪城中百姓糧食,然后通敵叛國。 沈槐之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堂堂一個將軍要去劫掠老百姓的糧食,而剛剛何勇的話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不是他劫掠,是崔紹把軍隊糧草全都毀損殆盡后還把老百姓的糧食全都一并毀掉,好讓寧風眠必輸無疑,然后再把這個劫掠的罪名安在寧風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