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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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沒有一般世家大族花園里標配的錦鯉池和假山石,只有一處秀挺的紫竹林,幾叢清雅的蘭草,一棵光禿禿的不知道什么品種的樹,以及樹下一套石桌凳。 沈槐之對祝朝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經過昨日的兵荒馬亂之后,現在的獨處時光對他而言就顯得尤為可貴,他繞著竹林轉了好幾圈研究該如何在這從竹林里制造出曲徑通幽的效果,又跑去蘭草叢前蹲著研究蘭草的品種,看膩了花草又坐在石凳上開始研究石桌凳上的雕花…… “少爺,您還沒看夠啊……”落栗抱著一條毛氅,百無聊賴地跟在少爺后面,額頭居然都沁出了細汗。 昨夜大雪,今日雪霽天晴,陽光照得到處都明晃晃的,沈槐之被太陽曬得面色發紅,整個人被裹在紅袍之中,在白狐圍脖的襯映下唇紅齒白,是一個清麗如冬日暖陽的英俊少年郎,把奉命過來收拾屋子的兩個校尉看得直了眼。 娘咧,怎么有這么標志的男人!我們寧將軍這波可算是沒虧! “沒呢,餓了,有吃的嗎?”這位標志的男夫人一邊抱著那棵不知品種的樹的樹脖子努力往上爬,一邊問道。 “有,我去拿!”落栗一溜煙跑回了屋,再回來,手里就多了一個大瓷碟,里面堆放著幾只水靈靈的梨子。 “看著不錯哎!”沈槐之立刻從樹脖子撒手跳下來,手在袍子上蹭了兩下就抓起來吃,“呸呸呸!” 瞬間,這位標志的男夫人的臉就皺成了一團:“這也太酸了吧!” 說罷,簡直條件反射一般地把一盤梨全都摔在了地上。 落栗:“……” 兩位校尉:“……” 沈槐之本就最怕酸,沒死前就害怕,平時蘋果都只吃冰糖心,梨子只能接受庫爾勒香梨,現在好了,到了祝朝,庫爾勒和阿克蘇都還在祝朝地圖外面掛著呢,于是這酸甜口的水果…… 對不住了,小爺實在是接受不能,看著就牙酸,必須全都扔掉。 而沈槐之這觀雪觀云賞竹抱樹充實的一天,到了寧將軍這里可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現在已經是深秋,塞外馬上就要開始暴風雪了,按慣例,羯人接下來會sao擾得很頻繁……” “報!將軍,夫人一上午都沒有出小院,并……沒去給寧老侯爺請安……” “嗯?!?/br> “光祿、居延的布防需要加強,我會請圣上增加戍軍糧草……”寧將軍坐在羊皮地圖前,指著幾處要隘和幾位副將商議入冬前的邊疆防守安排。 “報!將軍,夫人……在院中踩竹子拔蘭草爬枯樹……” 寧將軍指向邊塞幾處要城的手指頓了頓:“知道了?!?/br> “今年河西水草豐茂,羯人的馬養得十分壯實,所以……” “報!將軍,夫人摔了一盤梨因為嫌酸……” 寧將軍面不改色地把地圖收好,向目瞪口呆的同僚們抱了抱拳:“各位,天色已晚,今日就到這里吧?!?/br> “是!” 一屋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糙漢,望著被覃烽推著緩緩遠去的寧將軍久久不能言語,這寧夫人……著實是有點子彪悍啊…… “覃烽,屋子收拾好了么?”臨進小院前,寧風眠問道,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又開始把玩起那塊焦木。 “稟將軍,已經收拾好了?!瘪榍妨饲飞泶鸬?,但是二人均知道,兩個五大三粗的校尉能把屋子收拾好到哪里去,大概也就是堪堪能住罷了。 而這位驕矜到梨子有些酸都要氣得把梨全都扔了的沈少爺,顯然是那種堪堪能住的標準絕對無法滿足的物種。 果然,寧將軍雙手疊放在腿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去會會這位寧夫人?!?/br> “是?!瘪閼?,恭謹地將寧將軍朝院內推去。 可沒想到,剛過影壁就撞到了人。 第3章 回門 傍晚的時候,在書房桌上一堆書中被落栗搖醒的沈槐之還沒醒明白,手里就被塞進了一封信。 信里一堆之乎者也看得自高考后就再也沒看過文言文的沈槐之頭昏腦脹,一番挑挑揀揀將看不懂以及不認識的字全都按照英文閱讀“不認識的就是不存在”原則處理后,沈槐之大致理解了這封信的中心思想就是自己的三位“狐朋狗友”聯合揶揄自己的新婚之夜,并在文末挑釁自己看看沈公子是否有那個狗膽挑戰以嚴苛著稱的寧家家規——晚上侯府宵禁之后出門去摘花樓喝酒。 翻譯成人話就是:晚上摘花樓的局,來不了的是小狗! 呵,沈槐之立刻就被燃起了勝負欲。家規算個屁?還能困得住自己?當年手握大權的宿管阿姨都困不住自己更何況這不知道在哪的家規? 更更何況寧風眠這個死男人都不在家! 沈槐之在落栗擔憂的目光下,哼著落栗根本聽不懂的歌,換了身極其浮夸的正紅色繡銀絲襖子,外面罩著一件墨綠色狐貍毛氅,連頭冠都換成了銀質鑲紅寶石花冠,打扮得跟開屏孔雀似的,雄赳赳氣昂昂地領著落栗就往外沖。 “少爺,現在已經是戌時了……”落栗心驚膽戰道。 “戌時怎么了,戌時不正是飯點么!”沈孔雀昂首挺胸。 “寧家家規戌時就應歸家吃飯,然后關門落鎖,開始夜讀了呢……” “???”瞧瞧!這令人發指的簡單枯燥的有錢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