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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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什么?” “你先說比不比,我再說比法?!?/br> “……” 喬松見張暄不語,便又聳了聳肩:“不敢比就算了?!?/br> “看來你的奴兒三三也并非你說得那般無所不能,你先前在大家面前說你那胖貓兒什么都會,既能通人言又能識字,說得神乎其技的,原來只是在扯謊罷了——” 此言一出,鐘淳立馬心道要遭,那小魔頭心性未定,平日里最受不得別人激他,只要一有人激他,那小鬼便會氣得像個蓄勢待發的炮筒似的,下一刻便要炸了! “我沒有扯謊!”果不其然,張暄以rou眼可見地速度漲紅了臉,但難得還存了幾分清明: “既是兩只貓兒的比試,比法又豈是你一人能專斷的???應對你出一種比法,我出一種比法,作證的大家再出一種比法,這樣比試的結果才算公平!” 張暄瞇著眼轉而望向了看熱鬧的眾人:“你們說是不是應該這樣?” 眾人本就更偏愛模樣圓潤的奴兒三三,聽見張暄如是說,便紛紛點頭如搗蒜地附和道: “是、是,理應出三種比法才算公平?!?/br> “張暄說得對……” 喬松雖面色不忿,但見眾人都站在張暄那邊,便只得讓步道:“既然你們覺得這樣公平,那便按大家說的辦吧,你們想要怎么比?” 眾人又交頭接耳了一會兒,最終才選出了他們提出的比法: ——那便是讓兩只貓兒分別躺倒在地上任大家摸,誰先忍耐不住逃脫的,就算輸了。 鐘淳聞言不禁嘴角一抽:這些小鬼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占他便宜的機會。 比試開始——! 只見兩只胖貓兒并排躺倒在地上,齊齊露出胖乎乎的肚皮來。 眾學子看得滿眼放光,一聲令下便開始紛紛地對那裸露的肚子上下其手起來。 結果第一場比試,奴兒三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落敗了…… 咳……鐘淳現下雖淪落成這副模樣,但內心還始終保留著做人的尊嚴。 他實是無法忍受這么多雙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來摸去,更何況還有人過分地將手探向自己的尾巴。 要知道變成貓兒之后,尾巴的敏感程度不亞于某些不可言說的私密部位! 于是剛一有人觸到鐘淳的尾巴尖,他便一個敏捷地翻身后逃之夭夭了。 這可把張暄急得夠嗆,他板住鐘淳的身子,語重心長道:“奴兒三三,你要是再輸,便要落到喬松那家伙手上了!落到他手上指不定要脫一層皮,到時我也救不了你了!” “下一場比試必須贏!知道嗎!” 鐘淳不置可否地擺了擺尾巴,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 第二場比試,張暄搬來了他的楠木書篋,眾學子仰頭觀望,只見那篋中滿滿當當地塞滿了書,皆是些古籍列傳之類的課文。 “這一回便比看詩文吧?!睆堦杨H有些得意地將自己的書卷宗籍一一攤開,勝券在握地朝鐘淳招了招手。 雖說奴兒三三這胖貓兒跑起來不大靈活,但那圓頭圓腦的腦袋里卻似乎裝了不少墨水,天知曉一只貓兒怎會認得這么多連他也未曾見過的東西,說出來他的同窗們興許都不信,他修習先生的課業時,有許多生僻的典故還是托這胖貓兒點撥才寫出來的呢—— “你們瞧著,我道一句詩,奴兒三三便能從這堆書文中找出對應的篇目來?!?/br> 有學子疑道:“此言當真?這里有這么多書卷,這貓兒真能從中找出對應的那卷書,還有那句詩對應的篇目?” “自然當真?!?/br> 張暄閉眼便開始吟:“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還未待他念上兩句,眾人便眼睜睜地望著那頭系幅巾的胖貓兒慢悠悠地起了身,再慢悠悠地朝地上的卷宗走去,俯下身直直叼起了《詩》的那卷,再一屁墩坐在地上,小爪子開始翻啊翻,最后停在了“漢廣”那一頁。 “你莫不是在這書上涂了什么有氣味的香料吧?”喬松的小跟班姜雪年見到鐘淳游刃有余的模樣,忍不住質疑道。 眾人亦是第一次見此等奇景,便又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這胖貓兒豈止是通曉人言這么簡單?這淵博學識都快要超過他們了吧? “你不信的話,你也來道一句詩,看奴兒三三能不能找到?!睆堦岩娝麄儾环?,嗤笑了一聲。 “那好,我便來出一題?!?/br> 公孫師是這些學子中最見多識廣的,聞言便輕輕道出:“翩翩白鳩,再飛再鳴。懷我君德,來集君庭?!?/br> 眾人聽完都露出了一頭霧水的表情,張暄更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嚷嚷道:“不行不行,這首詩連我都沒聽過,不能這樣考——” 公孫師柳眉一挑,無端流露出些許俏皮神情來:“誰說只能考你聽過的詩了?” “是你讓我們出題的,你可別耍賴啊?!?/br> 只見那胖貓兒的臉上也露出了堪稱“凝重”的表情,它思索了片刻,轉身走向了角落,叼起一卷青綠竹簡來,走到公孫師面前放了下來。 “咦?!惫珜O師看見竹簡上那用朱筆漆著的《樂》字時,頗為驚異地溢出一聲: “想不到這胖貓兒竟還閱過前朝的樂籍!” 她有意給奴兒三三挖坑,只因“翩翩白鳩,再飛再鳴。懷我君德,來集君庭”根本不是詩,而是前朝流傳的《白鳩舞歌》中的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