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回答：“因為，熬下去注定失敗，我們總要找到突破口?！?/br>
    秦老頭：“可是還沒有失敗，一天一天，總能活下去，還有蔣魚的空間，大不了到里面去生存，總能多活幾年?！?/br>
    “可也只是幾年?！笔不匾曀?，眼神認真，“她的空間只能容納很少的人，如果只是活一天是一天，那么，所有掙扎都沒有意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入侵的異種將人類文明徹底抹除?！?/br>
    如果只有幾年的生機，那和幾天，于她而言沒什么不同。

    秦老頭垂著頭，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許久后，他又說：“哪怕是最無用的掙扎？哪怕到最后，還是一個結果？”

    盛安語氣堅定——

    “不會的，我不相信所有掙扎都無用，如果無用，那就繼續，直到有用?！?/br>
    第291章 好久不見，郝敬業

    聞言，秦老頭垂下眼瞼不再說話，順從地被根系帶下去。

    盛安看著他的背影，再次皺眉。

    宋林威不斷嘆氣：“可惜秦軒也沒辦法預言，我們這一趟出行，也不知道會面臨什么？”

    頹敗一瞬，他又給自己打氣：“不過，我們殺不死郝敬業，他也很難殺我們?！?/br>
    上一次秋雨之死，他們沒有防備。

    而這一次，他們會萬分小心。

    京城之外。

    遠遠的山頂之上，一個人影矗立著，安靜地看著他們這個方向。

    “你們會選擇出來嗎？”

    他已經等了許久。

    京城基地內。

    盛安突然開口：“我一直在想，蔣魚只是鑰匙，郝敬業為什么要殺她？”

    宋林威正要站起來離開，聞言，又蹲了回去，屋頂結冰，他坐著太冷，便選擇蹲著。

    他的注意力全在盛安的話上面，皺緊眉頭：“盛姐，你是什么意思？”

    盛安將當初的猜測告訴他。

    宋林威瞳孔一縮，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可他是異種……或許，他不知道蔣魚只是鑰匙，不知道小折也能進去，否則，他早就復制了小折的異能，不是嗎？”

    盛安搖搖頭，“死的不是蔣魚，卻讓我們將注意力放在空間上面，而他真的沒有復制折耳根的異能嗎？”

    他們的推測是沒有復制，所以進不去。

    但要是復制了呢？

    如果復制了，又為什么沒有進空間殺掉蔣魚？他真的不知道蔣魚只是鑰匙？

    他對空間一無所知，又為什么選擇對蔣魚下手？

    宋林威眉頭緊鎖。

    他陷入同樣的困惑當中。

    盛安又問：“他要是對空間完全沒有掌控力，在當時，蔣魚進入空間又怎么被踢出來的？”

    祁凌霧抿唇：“盛安，你要做什么？”

    盛安抬起頭，眺望石市方向，仿佛透過黑暗，看到遙遠的地方，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眼神平靜冷漠，一字一句：“我想賭一次，如果賭贏了，明天，我們或許能殺掉郝敬業?！?/br>
    宋林威滿臉驚駭。

    他白著臉，顫抖著聲音：“盛姐，你瘋了！賭一個可能性很低的猜測？賭輸了怎么辦？你還能活著嗎？”

    盛安死了，特情處還能活嗎？

    人類還會有希望嗎？

    宋林威不斷搖頭。

    祁凌霧沉默之后，卻說：“賭吧?！?/br>
    他握著她的手，永遠無條件支持她，聲音冷靜：“人類已經快死了，我們可以搏一搏生機，一起賭?！?/br>
    他同意，但要一起。

    宋林威腦袋都要炸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真是瘋了！

    可是，他開口卻是說：“怎么賭？盛姐，我能做什么？”

    *

    地面被凍成冰，酸雨的影響幾乎消失。

    但為了節約氧氣，減少二氧化碳，他們并沒有選擇開車，而是制造了一輛可以在冰上滑行的“雪橇車”。

    基地長狀態越來越差，由一個異能者攙扶才能勉強站穩。

    這位老人從末世前撐到現在，快到極限了。

    賈光亮使用治愈系異能。

    然而，他擺擺手，聲音堅定有力：“不用在我身上浪費異能，我會好好活著，坐鎮京城基地，等你們回來?！?/br>
    李老遲疑片刻，輕輕開口：“盛安，你們只是去送碎片，就算沒有找到突破口，也不要糾纏，活著回來就有希望?！?/br>
    他曾經多么激進的一個人。

    與保守派張老吵吵鬧鬧，還看不慣盛安，如今，他終究走上保守與激進中間的道路，像家中老人，擔憂著盛安與特情處。

    盛安露出笑容，點頭：“好?！?/br>
    沒有再多說，抬手行禮后，他們上了車。

    折耳根動了動。

    周院士死死抓著它。

    折耳根很委屈。

    ——干嘛又不帶它？

    周院士戳了戳它的葉子，“寶，你不能去，要是m沒有復制你的異能，你去了，那不是千里送人頭嗎？老實點！”

    折耳根捂著葉子。

    如果它有眼睛，周院士就會發現，它的眼睛正在滴溜溜轉，打著主意。

    吳不語黑色翅膀一震，帶著劉越飛起來，而后，他拉著雪橇車消失在基地門口，冰面平穩，在寒冷中，朝著石市而去。

    向菡霜收回伸出的腦袋，嘆口氣：“冰非常厚，比昨天又厚了一層，別說種植，就是小折扎根進去都很困難?！?/br>
    好不容易種植上有點進展，寒潮又給他們中止掉。

    蔣魚縮在柯佳雪身上，遠離向菡霜，冷得發抖：“快把窗關上，冷死了，啊啊，早知道就帶上耿樂倩?！?/br>
    唯一帶上的火系異能者劉越，在上面保持吳不語的溫度。

    黎婉蕓：“早知道你就別來?！?/br>
    蔣魚：“……”

    她挺了挺腰桿：“不行，團體活動，我怎么能不參與？冷就冷——阿嚏——”

    其他人畢竟多為高階異能者，適應力比蔣魚、萬元、宋林威三人好很多。

    萬元將毛毯往蔣魚身上搭了搭，“受不住就躺好，保持安靜?！?/br>
    蔣魚扯了扯毛毯，依舊絮絮叨叨。

    宋林威看向盛安：“他會去石市嗎？”

    盛安：“會?！?/br>
    沒有理由，她知道郝敬業一定會去。

    已經逐漸遠離了京城，盛安伸出手，章坤將裝著隕石碎片的箱子給她，拿出來后，打開，周圍的空氣越發窒息，仿佛連溫度都又下降了。

    盛安看著里面的所有碎片。

    確定碎片能拼成什么東西后，就大致知道數量，他們辛辛苦苦收集許久，在寒潮之前，還派人去其他國家收集。

    而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是總量的三分之一。

    可它們帶來的影響，已經足夠可怕。

    盛安拿著箱子，緊了緊特制的作戰服，冰天雪地，他們戴著頭盔與眼鏡，拉高的衣領能遮住下半張臉。

    但這并不影響視線。

    冰上行駛非常迅速，盛安打開雪橇車的門，隔著眼鏡看向前方。

    那里，石市的隕石研究院被寒冰包裹。

    門口的隕石同樣凍成冰山。

    最高的冰山之上，一個顯眼的黑影坐在上面，看著他們這個方向，安靜冷漠。

    蔣魚等人立刻沉了臉。

    ——從來不是他會不會來的問題。

    因為，他一直在石市等他們。

    雪橇車到了冰山之下。

    黑影從冰山上跳下來，翅膀一收，輕輕巧巧落地。

    “你們終于來了?！彼穆曇羝届o，仿佛一點也不意外。

    周圍，悄無聲息出現無數道影子，包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