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有想法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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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 “平身吧?!绷衷獋冗^頭笑道,見兩人看著她的眼神暗含不忿,起身準備離去,指節抵著下巴,看著她們的背影,饒有興致地說,“但還有一件事?!?/br> 兩人腳步一頓。 “‘深入淺出’的意思,可不是久居在家中鮮少出門,而是指文章意義深遠,但文字表達卻淺顯易懂?!绷衷埔獾靥嵝?。 這可是背誦考點之一。 不遠處有人“噗嗤”地笑出了聲。 沈清辭惱羞成怒,一改之前的柔美,惡狠狠地瞪了林元瑾一眼,大步走了。 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林元瑾不在意地笑了笑,轉眼就見張嬤嬤穿過人群快步走了過來。 “殿下!”張嬤嬤擔憂地看著林元瑾,掃視了下守在林元瑾身后的婢女,問,“方才老奴不在,可是有不識好歹之人為難了您?” “哪兒能呀?!绷衷职醋垕邒叩氖?,調侃,“我又不是別人說幾句就會掉眼淚的小孩兒?!?/br> 林元瑾在張嬤嬤腦子里的形象根深蒂固,于是看似隨意的話到張嬤嬤耳里被迅速翻譯成了——有人言語中傷了太子妃! 不過她心善不愿不細說,張嬤嬤也有得是辦法弄明白。 “您總想把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奴婢砸碎了您的東西,您也小懲大誡?!睆垕邒呖此坡裨?,實則心疼。 林元瑾手搭在看臺的圍欄上,望著翻身上馬的兩人。 她們生而具備旁人不具備的優越條件,卻高高在上地以自身擁有的學識技藝作為筏子嘲笑林元瑾不會騎射。 但她若有她們的條件,不一定會做的比她們差。 林元瑾不再多想,問起來:“您來尋我,可是有事?” 張嬤嬤自來了獵場便忙著收拾她的帳篷,恨不得事事親為,要將一分一毫都安排妥當,生怕經過長途顛簸的林元瑾休息不好。 “老奴就是來問一句,您若是還想看看圍獵便看,若是累了,便回去洗漱梳妝?!睆垕邒邞?,低聲笑著提點,“晚間在行宮可還有宴會呢!” 林元瑾察覺到張嬤嬤飽含深意的眼神,再看向獵場上少年矯健的身姿,似是想到了什么,臉頰泛紅“嗯”了聲,轉身離去。 她一走,旁邊原本想搭話的人也悻悻然退開。 時辰緩緩流逝。 一望無垠的天青色也逐漸染上墨跡,但地上的焰火燃起,象征著人間夜景才剛剛開始。 崔夷玉早已卸下騎裝,換上一身圓領玄袍。 織金蟠紋順著寬松的袖口蜿蜒而上,清淡的矜貴感浮上,不自覺消解了眾人對他白日殺伐的印象。 “皇兄今日碩果累累,可謂技驚四座?!倍首釉诖抟挠裆韨?,拱了拱手,笑著恭維道,“臣弟甘拜下風?!?/br> 二皇子是真沒想到太子半月前剛被皇帝打了一頓,如今不光安然無恙,甚至技藝相比往年更勝一籌。 若說往年他和太子還在伯仲之間,今日他卻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兩人中無形地隔了道天塹。 好似他面對的不是太子,而是一個十幾年如一日精進的武將。 兩人走在去行宮正殿的路上,可見滿園芬芳,人來人往。 “不過都是為搏父皇心悅?!贝抟挠裣破痦?,平淡地開口,“多事之秋,若是再有人捕風捉影,藉機發揮,擾了孤便罷了,惹得父皇大怒就不好了?!?/br> 二皇子輕笑一聲,沒接這個話題,目光朝玉石臺階一望,調侃道:“皇兄可是讓皇嫂久等了?” 琉璃燈在火焰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斑,落在仰起頭的少女臉上,她分明被人所圍繞,卻安靜得如站在一個單獨的空間,透出一絲奇異的孤獨感。 林元瑾注意到了來人,眼眸望過來,在看到崔夷玉時,眼里閃爍出絢爛的笑意,發間的流蘇輕輕搖晃:“殿下?!?/br> 二皇子注意到那一剎的光華,竟出奇地有些羨慕。 他向來對情愛嗤之以鼻,卻又一次一次親眼見證林元瑾對于太子的赤忱之心。 崔夷玉抬步朝林元瑾走去。 二皇子看著崔夷玉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份想看到美好事物毀壞的惡意。 他倒要看看,林元瑾的這份真心能撐到何時、被踐踏到何種境界才會破碎。 “炙rou重油飽腹,太子妃脾胃尚虛,小心些用?!贝抟挠窀糁滦渫凶×衷氖滞?,引著她往殿內走,輕聲提醒。 許是白日獵場奔波,哪怕是崔夷玉此刻嗓音都有些低啞,好似絲綢上蒙了層磨砂,帶著溫熱的吐息滑過林元瑾的耳廓。 剛經過獵場cao練的少年身軀哪怕洗漱之后,干凈的熏香里都似乎散發著不同的氣息。 林元瑾紅透了耳垂,壓下腦子里馬車里出格的貼近,非??桃獾乇荛_了他的目光,渾身高風亮節,完全禁得住世俗欲望考驗的氣質,踏進了殿內。 他們甫一進入殿內,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崔辛夷坐在未婚女眷一邊,自然注意到了他們間的互動,不免有些失神。 “之前還以為是我和你之間的角逐,沒想到竟讓一個無名之輩摘了桃子?!笔⒈撦p嗤,仰頭將果酒一飲而盡。 崔辛夷沒理會盛冰瑩。 她在回憶,哪怕是她自幼與太子表哥一同長大,也從未有過仿佛旁人插不進去分毫的親昵……但不知為何,她更在意的竟是林元瑾。 心中有欽慕之心,看得出一個人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眼下的林元瑾,與那日宣陽宮前勸說她莫要嫁給太子的態度截然不同,與記不記恨,心中是否有芥蒂無關。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可以一陣一陣的嗎? 崔辛夷困惑地望著林元瑾,百思不得其解。 鑼鼓聲如雷鳴般響起,打斷了殿內低聲喧嘩。 皇帝身穿明黃袍,大步走進殿內,身后烏泱泱跟著一行人,氣氛無端肅穆了幾分。 但很快,從兩側偏門涌進的宮娥揮舞著飄帶沖散了這份滯氣。 皇帝走到皇子所在桌案時停了停,低頭先是看了看崔夷玉,又轉頭看向林元瑾,哈哈一笑,嘴上的胡子隨之動了動:“朕方才還說起你們呢?!?/br> 說完他沒停留,快步走上了高位坐下。 “今日太子拔得頭籌,朕心甚悅,本該當賞?!被实鄞笫忠粨],狀似不滿,“朕卻聽聞太子妃不諳騎射,如今既來了獵場,也不該整日拘在屋里?!?/br>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的臉色措不及防地難堪了起來,紅了眼眶,恨不得咬碎了牙往里吞。 崔夷玉驀然抬起眼,有幾分措不及防。 他忙碌了一整日,尚還不知起了什么風波,但皇帝不會無緣無故關心起林元瑾會不會騎馬,必然起了什么風波。 但崔夷玉更怕的是,他幾乎能猜到皇帝要說什么,光是想到男子手把手教誨女子騎射究竟意味著什么,捏著酒杯的手就不由得緊繃。 “你既為夫婿,自要承擔起教妻之責?!?/br> 皇帝笑起來,察覺到太子不經意露出的一絲抗拒,語氣愈發不容置喙,意味深長地說道。 “便罰你——親自教導太子妃騎射一事?!?/br> 第28章 鹿血 “便罰你親自教導太子妃騎射一事?!?/br> 皇帝笑著反問,眼神看似寬和,實則不怒自威。 “你可有異議?” “兒臣…遵命?!贝抟挠衿鹕砉笆中卸Y,垂下的眼尾微紅,隱約透出些難言的掙扎。 在場之人都覺得這是個父慈子孝的玩笑,唯獨對崔夷玉而言,這是個于禮不合卻不得不從的旨意。 蓋因林元瑾哪怕和他拜過堂,也并非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崔夷玉本以為經過林琟音一事,皇帝不會再和之前那般熱衷于撮合太子與太子妃,他只需要演一出證明太子無恙的戲碼就夠了。 卻不想,皇帝今日一來,不光又起了興致,甚至不信邪的變本加厲起來。 這其中發生了什么嗎? “家和方能國事興?!被实蹞]手示意崔夷玉坐下,意有所指地感慨道,“現下你已成婚,朕的心愿也算又了了一件?!?/br> “如今朕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被实坌χf,“等你與太子妃誕下皇太孫,朕便帶到身邊親自教導!” 這話份量之重,無疑于強調正統繼承權,哪怕日后太子繼位,旁的妃子再誕下皇子也難以逾越。 原本尚不清楚林元瑾這個太子妃份量的人,如今在皇帝的金口玉言之下,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起她來。 “此乃兒臣與太子妃之幸?!贝抟挠裥χ兄?。 皇帝點頭,拿起酒杯笑看眾人:“今日首場圍獵大捷,可見朝中人才濟濟,不乏文武雙全之士——”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客套話。 李公公拿著單子報著哪些人狩到了多少獵物,皇帝便根據其次序各行封賞,一時之間,殿內充滿了謝恩聲。 崔夷玉暫時能緩下心境,只是一側眸,就見林元瑾捧著小巧的瓷杯,饒有興致地嘬飲著,瓷杯邊印著淺紅的唇脂印。 他神色一滯,透玉色的眼眸泛起波瀾。 林元瑾唇齒間浸滿果酒香氣,臉頰帶著些緋意,也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被桌案邊的碳火爐熏的。 “這酒雖甜,但后勁大,不可多飲?!贝抟挠褚恍峋陀X不對勁,蹙著眉輕聲提醒道。 “就喝了一點點?!绷衷獋冗^頭揚起乖巧的笑容,看著他,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一貼,比了個手勢。 與其說是酒,倒更像是醪糟混著果汁的味道,甜甜的。 “酒水傷身?!贝抟挠褫p輕嘆息,抬起手,指尖隔著袖口點了點林元瑾的腕骨,“用些吃食罷?!?/br> 卻不想,林元瑾似乎會錯了意,略顯低落地垂下眼,非常輕地說了句:“我不會誤事的?!?/br> 崔夷玉一怔,掃視了眼周圍,這才側身微微靠近林元瑾,抬起袖遮住側顏,同樣低聲說:“太子妃,你知曉我并非此意?!?/br> 二人都不愿意置身于眾目睽睽之下,但也不得不顧忌一二,哪怕一言不發,都多的是眼睛盯著他們。 外人看來便是太子夫妻鶼鰈情深,旁若無人地低聲敘話。 只林元瑾意外地感受到了幾道刺人的視線,抬眼一瞥,先是注意到盛冰瑩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而后看向仍然盯著她的林琟音。 林琟音待字閨中,坐在盛冰瑩和沈清辭后面又后面,看起來并不起眼,所以望著林元瑾的視線也格外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