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但他們立場不同,互相之間沒辦法推己及人。 港督問:“為什么?” 為什么不干脆撤出去呢? 他看著面前閃爍的錄音鍵。 此時此刻,只要簡若沉說錯一句話,哪怕涉及一點利益,也會被英國底層民眾群起而攻之。 說吧…… 說??! 簡若沉笑了笑,“撤走了,英格蘭工人們的工作怎么辦?” 他頓了頓,“我認為華國所說的世界人民大團結并不是一句空話。況且,人民在身不由己時堆疊的仇恨很不講道理,我不想成為任何國家人民的敵人。當然,如果英國的帝國主義政權要是步步緊逼,我也沒什么辦法?!?/br> 言下之意,硬要撤也能撤。 港督額角出了汗,他抬手,把錄音取消。 這話要是傳到英格蘭境內,被工人聽見,或許會引發一場罷工示威游行。 那他就別想干了。 港督權衡利弊,最終道:“你想怎么樣?我會派人領莫爾克林走?!?/br> 這道聲音隱隱約約從聽筒里傳出去,傳到莫爾克林的耳朵里。他疲憊地閉上眼。 他想要的是祖國心甘情愿將他帶回家。 而不是因為拋棄他會產生連鎖反應,不得不將他弄回國。 短短兩天。 他才和簡若沉見了2面。 這個人就將他20年的付出付之一炬。 僅僅靠一張嘴! “領走?我們程序都沒走完,直接領走還有什么上下文?”簡若沉一語戳破他的打算,沉聲道,“犯罪事實成立,就按規矩來。我們這邊做完證據備份和名單統計之后,會把人移交警務處,那邊應該會直接移交內地,你們準備好交換間諜吧?!?/br> 在處理外國間諜的具體方式上,華國可能會與其本國協商,通過交換被押人員在外國監獄里的本國間諜和外國線人。1 這么多間諜,都足夠換個被扣在國外不能回國的科學家回來了。 港督忍無可忍把電話掛了。 他掛了,又有點后悔。 一個簡若沉都這么難對付,內地那些老家伙該多恐怖? 這個人…… 這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現在人才轉移計劃失敗。 干擾香江回歸,監聽內地駐港辦的計劃也進行不下去。 至于賄賂官員就更不行了,保安局被一查到底,換了不少華人上臺,個個都無懈可擊。 顧有明之類的港商,更是在簡若沉和陸榮對壘期間就找到了歸屬,被內地詔安。 而陸榮是個不堅定的,既不想為港英做太多,也不愿意為華國做太多。 他想獨吃香江。 別說救不出了,就算救出來了,陸榮對港英來說也沒多大用處。 此時此刻,這個在香江駐守了多年的男人,終于體會到了舉步維艱,進退兩難的滋味。 · 西九龍總區警署重案組審訊室。 簡若沉走出去,被蹲在外面黑壓壓的同事驚呆了,“在干什么?” 張星宗在簡若沉身后往外探頭,“看熱鬧唄?!?/br> 審間諜。 這對警察們來說是難得的職場經驗。 可惜簡若沉的經驗沒人學得來,微表情或者行為學還有點根據呢。 但無中生有還能猜中,就很玄幻了。 一般人想不通。 關應鈞垂眸,看向簡若沉,看到他明亮的眼睛和微微閃動的睫毛。 一個荒謬的猜測從心底升起。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但仔細想想,每一個細節都能吻合,甚至以前解釋不通的事情也都能解釋清楚了。 為什么簡若沉能會內地警察的軍禮,熟知內地法律,對政治敏感,人格健全,擁有良好的家庭教養,自信自強。 他確實是換人了。 換成了一個來自未來的,知道香江曾發生過什么的人。 知道得這么清楚,簡若沉的父親母親,甚至爺爺奶奶都可能是軍人或者警察,他們親身參與過這件事。 理智叫囂著荒謬,但強大的邏輯卻將正確答案雙手碰到面前。 “簡若沉?!标P應鈞低低喚了一聲。 簡若沉正在和張星宗說笑,轉過頭時眼睛里還帶著明亮的笑意,“怎么了?” “你會……”回去嗎? 關應鈞啞聲問了一半,硬生生止住了。 他怕了,不敢問。 因為簡若沉看上去那么愛那個地方,連菜都能多吃幾口。 關應鈞斂眸道:“沒什么,事情多,不要圍著簡顧問,放他去做事?!?/br> 大家互相看了眼,視線不住往關應鈞和簡若沉身上落。 離開時還勾肩搭背竊竊私語。 “關sir吃醋了嗎?” “怎么可能?當然是催我們工作啦?!?/br> “你別說,簡顧問真的好帥?!?/br> “是啊,我以前還不知道madam為什么會覺得他適合做警察,現在知道了,有些人這個天賦啊,與生俱來的?!?/br> 簡若沉聽見了,見關應鈞有些心不在焉,便拿手撞他,“吃醋?” 關應鈞握住他作亂的手指,“不是?!?/br> 兩人一路走回辦公室,等關了門,簡若沉才聽到他道:“我想親你?!?/br> 簡若沉“嗯”了聲。 心說這有什么好知會的,都在一起這么久,什么都做過了,親就完了。 思緒還沒飄完,他就被關應鈞抱起來,端到辦公桌上,男人撐著桌子兩邊,視線死死鎖上來。 簡若沉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卻沒什么后退的余地。 關應鈞像在端詳打量,視線如有實質,guntang熾熱,又帶著點試探和謹慎。 好燙,簡若沉呼吸都停了停,他咽了咽口水,覺得渾身都似乎被看透了似的,輕聲問:“怎么了?” 關應鈞的視線掠過簡若沉的眉眼,閉上眼,低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上去。 他抓著簡若沉的手,搭上自己的胸口,又微微睜開眼,半瞇著打量簡若沉的神色,確定他眸子里帶了喜歡,吻立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進攻意味,變得強勢而熱烈。 簡若沉驚得蹬了一下腿,他本能抓住了辦公桌的桌沿,以抵抗這股狂風驟雨一般,從鼻息之間涌入的純粹感情。 關應鈞教他:“不想親了,可以踹我?!?/br> 他輕輕撫著簡若沉的脊背,腦子里是他們從認識起的每一次畫面。 簡若沉有點缺氧,頭暈目眩的捏關應鈞胸口,拿手推開他換氣,抬眼時,眸子里的水光幾乎要蕩出來了。 關應鈞看著他,又去親那雙溫柔起來時能溺死人的眼睛。 話就在喉嚨里,但他拼了命也問不出口。 簡若沉喘勻了氣,抬手抹了把嘴,下意識舔了下唇瓣道:“你怎么難過了?” 審訊間諜大獲全勝,陸榮被捕,陸家被查。 這不都是開心的事嗎? 關應鈞聲音沙?。骸澳恪?/br> 他將眼睛埋在簡若沉頸窩,“晚上再說,先——” 簡若沉想了瞬,忽然明白過來。 他掀了掀眼皮,搶了他的話頭:“先做事?!?/br> 關應鈞剛跟他打了個照面就看出他換了人。 這么聰明的人,聽見他今天不經過審問就說出了答案,估計時察覺到他的來處。 結果昔日鐵面的無情關sir不敢問。 有趣。 簡若沉拽著關應鈞的領子,把他的頭往后提了提,又探過去親了一口當做安慰,這才從桌子上跳下來,拍拍手,真到外面的辦公室整理起訴證據去了。 得讓陸榮在8月之前接受正義的審判才行,畢竟進警校后是全封閉管理,到時候可就鞭長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