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彼時西九龍總區警署已經上班一周,正對著陸榮堅不可摧的防守焦頭爛額。 連茶餐廳推出的新品飯菜吃著都不香了。 張星宗吃著茶餐廳新做的香菇炸酥魚,生無可戀地躺在他的行軍床上,“簡顧問呢?關sir為什么自己回來了?” 他們西九龍,沒了小財神之后運氣都變差了。 出門碰不到線索了! “他準備期末考試去了?!碑厞鹬項l,對著組里新裝的電腦焦頭爛額地一指禪,嘴巴半點不饒人,“都像你一樣大二選修掛科,西九龍就要完蛋了?!?/br> 張星宗大悲,“畢jiejie,您就饒了我吧!” 丁高笑出了聲,從張星宗的炸酥魚里挑了一個吃,“這個炸酥魚是不是進了漁村的貨?比以往的魚rou都新鮮?!?/br> “那是。杜落新給警署茶餐廳打了折,香菇還是他家后院種的呢。整個香江,只有我們西九龍總區警署里這家有香菇炸酥魚?!?/br> 張星宗護食,“別拿我的,要吃自己買去。你學會怎么用電腦沒有?” 丁高“呵呵”一笑,“小case,灑灑水?!?/br> 一臉我雖然不是文職,但已經比你強了的優越感。 · 簡氏電子科技最近給西九龍總區警署捐贈一批電腦,重案組和文職部都換上了,又請了什么電子信息技術老師來講課,科普國外正新起的電子信息犯罪。 自愿上課。 大多數安于現狀的老職員難以接受新事物,不愿再學,上面也不強迫,但西九龍重案組將有自己的內部網絡,信息和身份編制和普通文職部門區分開來。 不難想象,日后香江所有警署的刑警部門信息和重案信息互通時,將會是怎樣的盛況。 簡若沉忙于考試時,西九龍總區警署的警察們同樣在受上課的罪。 別樣的同甘共苦。 12月20日考完試。 12月23日,簡若沉正式離校。 他走之前幫李老師整理好了轉系和新生入學需要的課件,又回警署幫忙,吃到了茶餐廳的新品香菇炸酥魚,比什么英式炸魚薯條好吃多了。 平安夜就在眼前,警署茶餐廳的門牌上也貼了圣誕圖像,角落里矗立著一棵掛滿了彩球的漂亮松樹。 明明是平安松快的氛圍,但重案組卻覺得憋屈。 自從陸榮落選,他竟像是縮進龜殼一般,什么異動都找不到了! 關應鈞連續熬了幾周,眼睛都是紅的。 陸榮用mi6秘檔cao控江含煜犯間諜罪。 換出陸塹的行刑視頻。 cao縱炸樓案,造成數十個受害者。 又在香江校園內散播苯甲嗎啉,造成跳樓案。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陸景琛殺害簡若沉母親的手法,甚至連在香江校園內散播苯甲嗎啉,也是為了故技重施,想要不著痕跡cao控或殺害簡若沉。 這些罪名板上釘釘,卻連半點線索和證據都沒留下。 定不了罪。 李飛泉那邊也沒有半點消息。 案件陷入了僵局。 平安夜與圣誕節也沒過踏實。 直到1994年,1月1日,元旦。 早上十點。 西九龍重案a組所有人接到了總指揮發來的短信。 【油麻地九龍中心維港匯新賭場頂樓有人身綁炸彈,準備跳樓!】 【賭場內有械斗,目擊者稱帶頭者為李飛泉,經判斷,可能是社團尋仇,速去!】 李飛泉? 簡若沉蹙眉道:“他不是線人嗎?怎么可能挑事出頭?” 關應鈞盯著這幾行塞滿了屏幕的字,低聲道:“不妙?!?/br> 眾所周知,陸榮在洗錢。 洗錢的手段變幻莫測。 其中一種是通過賭場輪轉后,一部分賄賂官員,一部分轉回手中。 這個賭場很可能就是李飛泉所掌握的那條線。 可這條線西九龍都不知道,怎么會突然出事? 難道李飛泉暴露了? 第152章 草鞋 油麻地, 九龍中心,18號,維港匯新賭城一層外圍賭場, 人聲鼎沸。 西九龍重案組a、b、c、三組的警員們喬裝打扮, 穿梭在賭徒中間。 a組負責排查賭場內出現的械斗。 b組負責與賭場管理人交涉談判,試探能否讓其配合清場配合警方調查。 c組負責配合爆炸物品處理科到頂樓拆彈。 陳近才進去一會兒又出來,低聲道:“不讓上去,20萬以下的籌碼只準在一樓消費。我看賭場內的情況,上面估計不會配合西九龍調查?!?/br> b組和c組想要執行任務, 只能暴露身份。 關應鈞思忖一瞬:“我們先進去探一圈?!?/br> “ok?!标惤劈c點對講設備,“十分鐘以內, 有進展聯系?!?/br> 關應鈞:“嗯?!?/br> 簡若沉、關應鈞、劉司正、丁高四人一組。 簡若沉戴了一頂學生頭的假發, 穿著一件厚蠶絲黑襯衫, 領口半敞,露出一截點綴著吻痕的脖頸。 他單手插兜, 襯衫的衣袖挽起,露出手腕上價值不菲的名表。 關應鈞摟著他,身上套了件白色的線衫, 相比之下分外顯得有些寒酸,只有表是貴的, 像個因為不想努力所以剛被包養的普通職員。 四人走進賭場大廳后,立刻明白陳近才為什么會覺得這里不會配合西九龍調查。 大廳里, 金黃的吊頂水晶貝殼燈閃爍著細碎的光暈, 暗紅的燈帶夾在吊頂的凹槽里,照得紅色綠色的絨布賭桌光影重重, 模糊不清。 大廳正中間是個躍層宴會廳,擺放了一個三層樓高的圣誕樹。 頂端的星星亮著白光, 樹上纏著彩燈和塑料彩球,折射出星河一般絢爛的光。 一樓貸款兌換籌碼的地方人滿為患。 肥頭大耳的老板,骨瘦嶙峋的撈仔。 男的女的,高矮胖瘦,面上皆涌現出狂熱的神采,高舉著手上的抵押合同想要一戰成名,一舉翻盤。 那籌碼兌換的柜臺里,身著馬甲的服務生叼著煙,手腳麻利地數著籌碼,“都說了,名下沒有房子車位,不要來抵啊,這些金項鏈能值幾個錢?美女,聽我一句勸,沒錢別來這里玩??!” 女人抓著柜臺護欄的金色欄桿,急切道:“金項鏈不值錢,那你看我值不值錢!” 她輸掉了那么多,下次說不定還可以贏回來。 她今天剛開始手氣那么好,一定還可以贏回來! 那男服務生抬起眼,將人上下打量一番,狎昵地笑了聲,數出20個一萬的籌碼,整整齊齊碼在銅盒里,壓著一張紙條遞出去,“這張紙上寫名字,身份編碼,聯系方式。把你身份證明留下?!?/br> 那女人盯著紙條猶豫一瞬,咬著下唇接過,遞出了身份證,“好?!?/br> 服務生接過,“喜歡什么顏色?” “藍色?!?/br> 服務生掐滅了煙,取了個門口圣誕樹上一模一樣的藍色空彩球,將女人的身份證明塞進去,叫身后徒弟去掛,“樹腰?!?/br> 他瞇眼盯著女人笑:“我給你掛高點,贏了記得回來贖,輸了呢,就攀個闊佬?!?/br> 女人沒說話,轉身離去,背影淹沒在麻將、撲克牌,骰子落下時發出的合奏聲里。 · 簡若沉面色微變。 這個賭場竟然還涉黃誘賭! 他收回視線低聲道:“這里不像有械斗的樣子?!?/br> “可能不在一樓,他們不會讓械斗影響生意?!标P應鈞湊到他耳邊,輕笑著仿佛調情,嘴里的話卻與曖昧的表情毫無關系,“先轉一轉?!?/br> 劉司正和丁高跟在兩人后面假裝隨闊少出行的保鏢。 丁高的視線落在簡若沉脖子根,敬佩呢喃,“簡顧問這吻痕怎么弄出來的,跟真的一樣,化妝技術真好?!?/br> 劉司正看傻子一樣斜了他一眼。 不遠處。 鋼珠與獎券碰撞激發出歡呼的聲浪。 “錢老板好手氣!果然是8號!發!” “錢老板的姓好??!錢錢錢,發發發!嘿嘿嘿嘿嘿?!?/br> “來來來下一盤!” “再這樣贏下去,錢老板一定能從門口的圣誕樹摘果子吃了!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