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他回頭掃了圈室內,沒看見關應鈞就對畢婠婠道:“婠婠姐,你去做一下基礎審訊好不好?這個人應該很好審,我要做其他事?!?/br> 第70章 陸老爺子 畢婠婠點頭, “ok,去吧?!?/br> 她轉頭,“宋哥跟我一起?!?/br> 宋旭義菠蘿黃油包塞進嘴里, 囫圇吃完。 簡若沉見他咽得艱難, 轉身提起水壺給宋旭義倒了杯水。 宋旭義接過,湊到嘴邊喝了幾口,勉強順過氣,“謝了?!?/br> 他邊說邊咀嚼黏在嘴里的菠蘿包,慌忙拿起桌上的雙層玻璃杯和文件夾, 跟在畢婠婠身后趕往審訊室。 簡若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往醫務室的方向走, 半路碰見齜牙咧嘴一步一喘的張星宗。 他歪著脖子, 一手提著衣服后擺, 一手拿著根沒卷好的紗布。 走起路來宛如超市門口放著的跳舞氣球人,手里要拿一根寫著【今日大促銷】的彩帶。 簡若沉:…… 他想不出關sir這么走路的樣子。 一米九幾的氣球人。 簡若沉嘴角勾了一下, 往張星宗身后看了一眼,沒人。 他收回視線,“你怎么樣?傷這么嚴重嗎?” “不嚴重, 就燙破一點皮?!?/br> 張星宗笑了一下,“就是今天值班的醫生手法一般, 藥膏涂多了又沒給包扎,我怕沾到衣服上才要了一卷紗布, 準備回去擦一擦。還好關sir沒去醫務室?!?/br> 簡若沉道:“不要擦掉, 燒傷膏就是要涂多點的。不包扎是因為濕潤暴露療法能加快燙傷傷口愈合?!?/br> 張星宗聽都沒聽過。 小小燙傷,竟有這種學問?簡顧問真是博聞強識。 簡若沉抬眸笑道:“你回去休息吧, 畢婠婠和宋旭義在審廖醫生了?!?/br> 張星宗:“行。我去趴一會兒?!?/br> 兩人互相道別。 簡若沉順著地標來到醫務室,問里面的醫生要了燙傷膏面前和浸泡好的消毒碘棉, 提著袋子徑直走到關應鈞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門。 門內傳來關應鈞平穩低啞的聲音:“進?!?/br> 簡若沉推門進去,看到關應鈞正站在辦公室儲物柜前。儲物柜開了扇門,里面是一面全身鏡。關應鈞的襯衫扣子解開一顆,好似正準備看傷。 關應鈞垂眸,視線落在簡若沉手上的塑料袋上,嘴角慢慢勾起。 簡若沉無視這個微小的笑容,“我去醫務室的時候碰上了張星宗,他已經弄完了。爆炸發生時,你們的位置差不多,估計也需要擦藥?!?/br> 他把裝了藥水的塑料袋放到辦公桌上。 關應鈞道:“不嚴重。加完班在弄?!?/br> 簡若沉回頭,琥珀色的眸子在室內呈現出一種暗金的色調,里面滿是清澈的洞悉,“我幫你?” 關應鈞呼吸一頓。 他定定看了簡若沉一會兒,只覺得自己都要溺死在那雙澄澈的眸子里。 簡若沉明知道他在等這句話,但還是說出口了。 他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抬手解開了第二顆衣領扣,然后順著解開第三顆…… 簡若沉:…… 關sir像是把平時藏起來的小心思,都毫不避諱挖出來給他看,打明牌了。 他擰開裝滿碘酒棉花的搪瓷罐,垂著眸子準備醫療用品,用鑷子夾起棉花,走到關應鈞身后。 白襯衫被搭在了沙發邊的扶手上,皮膚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出現在眼前。 淺二度燙傷。 簡若沉盯著看了一會兒,輕聲道:“肩胛骨下方有水泡,我幫你刺破,可能會有點疼?!?/br> 關應鈞輕輕“嗯”了聲。 話音才落下,冰涼的棉球落在傷患處輕輕滾了滾。 接著他又等了等,還未感覺到什么,身后就傳來一道聲音。 “好了?!?/br> 簡若沉將紗布丟進垃圾桶,細細檢查了一遍眼前的后背。 男人的肌rou線條很流暢,但又不突兀,蟄伏在皮膚之下,他也見過這肌rou蓬勃的姿態,很有力量。 脊背上,除去新加的燙傷,側面還有交錯的淺褐色傷疤,后腰側面甚至還有一顆圓形的彈孔。 簡若沉邊看,邊拿雙氧水在破皮的地方消毒,雙氧水接觸到破皮的皮rou,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辦公室內悄無聲息,只有關應鈞壓抑而輕緩的呼吸聲。 簡若沉擦完關應鈞,又用雙氧水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擠了一坨藥膏在手心,后輕輕按上去。 涼意若有若無地附上來,關應鈞差點躥起來,又硬生生忍住。他脊背緊繃,脖頸猝然躥紅,青筋凸起。 很快,顯眼的紅色便竄上耳廓。 簡若沉笑了一下,“放松點?!?/br> 關應鈞吸了口氣,“你用力些?!?/br> 簡若沉語調平靜:“用力擦不利于傷口恢復,而且會疼?!?/br> 關應鈞深呼吸了一口氣,隱忍著啞聲道:“我想要你讓我疼?!?/br> 他鬼使神差地說完,又恨不得把話撿回來,這話實在經不住細想。天知道他本意不是…… 還好簡若沉看不見他的臉。 關應鈞蹙著眉,一張臉緊緊繃著,額角的青筋鼓噪了兩下。 少年的手心只有一層薄繭,大概是以前做家務打工留下的,但撫上脊背時,又沒有直接接觸他,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藥膏輕輕拍打。 若即若離,隔靴搔癢,撥雨撩云。 關應鈞硬生生忍著這股癢意。 警署的藥膏很快起了作用,冰冷的涼意從傷口擴散開,驅散了自燙傷起就蔓延的燒灼感。 背有多涼,心就有多熱。 簡若沉擦完了藥,攤著蹭滿了藥膏的手站起來。 辦公室內整潔干凈,辦公桌上只有一份文件和一支鋼筆,處處透著嚴謹和克制。但匆忙之下脫掉的襯衫卻潦草掛在沙發的扶手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讓人有些面熱。 關應鈞低聲問:“好了?” 簡若沉“嗯”了聲。 關應鈞披上襯衫,矮身抽出一張濕紙巾,轉身抓住他的手,仔仔細細擦。 又濕又涼的紙巾帶走手上黏膩的藥膏,簡若沉低垂著眸子,看到關應鈞敞開的衣襟,心跳有些快。 他想起拜大仙那天關應鈞說的話。 這個叫心動,懂了嗎? 心動嗎…… 關應鈞擦完一遍,又拿了張新的再擦一遍,確定指縫里清清爽爽了才道:“我剛才給舅舅打了電話,他讓我帶你回家吃飯?!?/br> 簡若沉思緒飄忽一瞬,“勒處長?” 關應鈞虛扣著簡若沉的手沒松開,臉上的神色卻沒什么變化。 他平鋪直敘道:“想叫你一起談錄像帶的事,東西畢竟是你的人弄到的。到時中心局的聯絡人也會來。就是國際刑警組織華國國家中心局留在香江的聯絡員?!?/br> 簡若沉呼吸加快了些,“好?!?/br> 他輕輕抽了一下手,灼熱的掌心立刻松開了。 關應鈞站起身,拉開抽屜,從里面抓出一小把糖放進簡若沉手心,“維生素b的糖,饞了就吃這個,辣得齋燒鵝少吃,等休息了我帶你去買咸蛋黃味的?!?/br> 簡若沉看看掌心的糖,又看看關應鈞。香江好時髦,90年代就有咸蛋黃味的小零食了? 他拆了一顆糖吃,表面的酸沙一下子在口腔里炸開,津液霎時泛濫。 天啊,好酸。 有趣。 下一顆是什么味道? 再抬頭的時候,關應鈞已經把衣服扣好了,走起來很平穩,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不像“跳舞的氣球人”。 關應鈞抬手,撥開簡若沉垂落額前的碎發,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你來為我擦藥,單單是為了謝我幫你擋了一下?” 簡若沉剛張嘴,話還沒出口。 關應鈞就低下頭,兩人的鼻尖幾乎蹭到一起。他最終只是輕輕蹭了一下簡若沉的鼻尖,啞聲道:“你明知道我在等你,還是來了?!?/br> 等這個字還是含蓄了。 直白來說,他在以身為餌,守株待兔。 簡若沉耳尖有些熱,抬眸對著關應鈞笑了一下,“當然要來了?!?/br> 他調侃道:“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壞蛋,給你上一次藥,換一兜糖一袋蛋黃齋燒鵝,以后就會有高級督察一直罩著,一本萬利的買賣我為什么不做???” 關應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