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這種凹字形四面環繞的狀態,會讓他很有安全感?!?/br> “一般來說他不會留出這么多的空間,我還能走能轉身。這說明這個位置對我來說還算可以,但他來說很可能已經有點逼仄了?!?/br> “他應該很胖?!?/br> 矮小的175左右的胖子,男性。 患有亞斯伯格綜合癥,有社交障礙,不會與人交流,比較孤僻。 向景榮:…… 光是看了一個廚房,簡若沉竟然就能獲得這么多信息。 他以為簡若沉可能是個學法醫的天才,沒想到這是個犯罪心理學的鬼才。 這就是祖師爺賞飯吃的感覺嗎。 張星宗都聽呆了。 就這么幾分鐘,都有調查方向了? 嗯? 這個叫什么? “這個叫嫌疑人側寫?!焙喨舫恋?。 他咂咂嘴,有點想喝柳橙汁壓一壓竄到喉嚨的那股濁氣,“我學得一般,厲害的人看一眼現場就能把嫌疑人從小到大的經歷說得大差不差。但我還需要依靠法醫報告?!?/br> 張星宗:這個叫一般?再往上點那都要往文學作品里的福爾摩斯靠了。 向景榮又嘆氣,“還好你還需要依靠法醫報告,不然我都要失業了?!?/br> 簡若沉笑了笑,“哪里能啊,法醫可是幫尸體申冤說話的神圣職業,是最先到達現場也是離真相最近的人?!?/br> 向景榮被夸得渾身舒暢,覺得自己都要冒圣光了。 簡若沉看向即將被鑒證科收進物證袋的菜刀上。 那菜刀有兩個月牙形狀的豁口,一個在前一個在后,隱隱讓菜刀形成了一個m的形狀。 這種刀切起來肯定費勁,根本不可能是兇手用來分尸的道具。 那兇手為什么留下來? 是不是有什么紀念意義? 簡若沉上前一步,“您好,這個刀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鑒證科的警察捏著物證袋,提到簡若沉面前展示。 那個空出來的m看起來更明顯了。 一個在前刃,一個在后刃。 像是有兩個用刀習慣完全不同的廚師都用過這把刀似的。 “如果是一個人在用這把刀,豁口肯定會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簡若沉回頭看向張星宗,“這個案件有幾個嫌疑人?” 張星宗一愣,“目前就一個?!?/br>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簡若沉怎么問他? 以前不都是問關sir的嗎? 張星宗瞄了一眼關應鈞。 關sir站在那里,有點孤零零的意思。 半點插不上話。 張星宗小碎步飄過去,小聲問:“您和小財神,又怎么了???” 關應鈞喉結動了動,低聲道:“我惹他生氣了?!?/br> 簡若沉沒在意正在和張星宗說話的人。 他現在更在意這個飯盒從哪里來。 簡若沉快步走到宋旭義那邊,“宋哥,飯盒測量過了嗎?比對得怎么樣?是不是和鋁制飯盒分毫不差,我看著像是同一個模具里澆筑出來的?!?/br> 少年逐漸走遠,背影一點點消失。 關應鈞深吸一口氣,試圖讓心里的酸澀與郁氣消散一些。 感情原來會這樣不受控制。 張星宗看著他的樣子,安慰道:“沒事,簡顧問脾氣很好的,您好好道個歉,哄一哄就行。您認錯了他就會原諒你的。您看宋旭義,簡若沉現在都能喊他宋哥了,他好不計前嫌的??隙ú粫δ闵髿??!?/br> 關應鈞搖了一下頭。 他頓了幾秒,忽然道:“a組的燈不太好?!?/br> 張星宗腦子沒轉過來:“???我覺得挺亮啊?!?/br> 全警局不都是那燈嗎? 這么多年都一樣啊…… 關應鈞垂下眼,“有點太亮了?!?/br> 對眼睛不好。 明天回警署,打電話買個新燈換上去。 那邊,簡若沉得到了確切的回答。 用來裝尸塊和鐵盒,和陸塹用來裝毒品的鋁盒為同模具生產。 分毫不差。 “其實……就算兩種飯盒都是同一個模具生產,應該也代表不了什么……” 宋旭義嘶著氣,鼓弄著手里記錄飯盒三維圖的半透明硫酸紙,有點想不明白,“說不定是兇手恰巧買到這種飯盒呢?” 第43章 我錯了 簡若沉張嘴, 剛要說話,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不會?!标P應鈞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我們拿到鋁盒也有一段時間, 卻沒有在市場上找到任何同類型樣本, 說明這種飯盒并沒有以零售的形式流入市場?!?/br> 宋旭義懂了一半,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 簡若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解釋道:“市場上沒有零售品,說明中間商沒有從供貨商那里拿到貨?!?/br> “中間商沒拿到, 兇手卻能靠批發拿到大量飯盒,說明兇手必定和廠家關系匪淺?!?/br> 宋旭義大徹大悟, “原來如此!” 他這腦筋, 剛才沒轉過彎來。 關sir從來只解釋一半, 一般人跟不上他的腦子,根本聽不懂。 還得靠簡若沉。 宋旭義啪啪甩著手里的硫酸紙, “也就是說,這個兇手就算和陸塹沒關系,也一定和廠家有關系。抓住他就等于找到了工廠的位置!” 只要能找到飯盒工廠, 他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陸塹的制毒點! 端掉制毒點,就相當于砍掉了陸塹的大腿。 他沖過來, 緊緊攬著簡若沉的肩膀,大力拍了兩下, 激動得說不出話。 他們為了飯盒, 幾乎要把西九龍翻遍了,線人都找遍了也沒找到突破性線索。 沒想到今天竟然看見了曙光。 簡若沉被這鐵砂掌拍得晃晃, 半邊身體都麻了,一時精神恍惚。 宋哥, 要不然你還是質疑我吧。 這種佩服和喜愛實在有點太沉重了…… 十幾分鐘之后,鑒證科收集完了現場證據,將臨時現場報告遞給關應鈞。 向景榮滿臉疲憊,“關sir,這次尸塊分得太多太碎,又有大量骸骨遺失,我們盡量在一周之內把尸體拼接完,給你們出一個詳細的尸檢報告和受害者分析?!?/br> “目前從冰庫和地下屠宰場的鞋印看來,兇手是單人作案,這是他的足印分析?!?/br> 向景榮將報告遞給關應鈞,“確實和簡若沉推測的一樣,兇手身高為174,經過計算,他的體重大概是175斤,矮胖身材,力量應該很大?!?/br> 他聲音萎靡困乏,整理廚房和冰柜的尸塊實在有點耗人心神。 向景榮摘下沾滿血跡的手套,丟進隨身攜帶的垃圾袋里,“你們多了一個簡若沉,出嫌疑人側寫比法醫都快了?!?/br> 他語氣里的羨慕和嫉妒不加掩飾。 關應鈞一目十行地看資料,余光掃過身側等著看報告的少年,嘴里道:“他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子,又有正義感,又有一副好心腸。上對辦案程序了然于胸,下能跟著一起面不改色出外勤?!?/br> “內能幫我審訊,在外能撈業績?!?/br> “在破案方面,他已經是自成一派的專家了?!?/br> 向景榮已經聽傻了。 他剛剛說那話的意思,是要聽人炫耀的嗎? 這是什么意思? 關應鈞看他嫉妒了,就炫耀一下,讓他更嫉妒? 這么壞? 關應鈞接著夸贊,“李老師都說在微表情方面沒什么好教他的,現在也就只能教行為側寫。你別看他現在看這么準,實際上才剛學沒多久?!?/br> 向景榮神情恍惚。 真奇怪。 共事這么長時間,這好像還是關應鈞第一次夸人。 原來關應鈞是有情商,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