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年輕的警員掏出一份文件,“我沒有理由,只看事實。簡若沉最近購入了江家的一個電子科技產業,有8億資金流向江家?!?/br> “江含煜又用這8億幫扶陸塹,陸塹有了錢,立刻維持住了天泉都娛樂城的合法經營?!?/br> 劉督察看著報表,忽然深吸一口氣,“這個電子科技公司,預估市值18億,簡若沉砍到8億買回去,你覺得是在幫江家?” 這一刀都砍到大動脈了! 劉督察把報表扔到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這個理由不成立,我不接受?!?/br> 警員漲紅了臉,緊咬住后槽牙,“您太獨斷了,我拿到的這些消息,都是別人沒有拿到的,您為什么不相信我?” “劉sir,您也說了,百億富翁為什么會蓄意接近5萬月薪的高級督察?他肯定是別有所圖!西九龍重案組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我在cib的朋友告訴我,cib的計白樓查封1892酒吧那天,簡若沉和一個毒頭在現場!他們關系匪淺,簡若沉很可能是被派進西九龍的臥底!” 劉督察瞇了瞇眼,“你在刑事情報科的朋友?” 他捻起桌上的文件,重新翻了一遍,“這些資料也不是你一個人搞來的吧?……你先走吧,我再想想?!?/br> 劉督察抿唇想了想,給cib負責江陸案件的關應鈞發去一則消息【有內鬼,會議延期,1月16日晚21:00,香江龍庭酒吧見,叫上計白樓?!?/br> · 1月16日,香江大學開學,轉系考試只考專業課,壓力并不大。 傍晚,簡若沉考完最后一門,剛從教學樓里出來,就看到等在不遠處的江含煜。 他身邊圍了一圈人。 那些人看著家境都很不錯,體態纖長細瘦,不是學舞蹈的就是學音樂的,正圍在江含煜身邊安慰他。 江含煜眼睛紅紅的,似乎悲痛至極。 簡若沉停住了,轉身想走。 江含煜厲聲道:“站??!” 他蹬蹬走到簡若沉面前,“爸爸被判了死刑!你滿意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簡若沉愣了愣,江鳴山今天開庭了? 西九龍裁判法院做事效率還挺高,看來媒體施壓的效果不一般。 江含煜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心虛,抿唇冷笑一聲,“你沒話說了?” 之前圍著江含煜的同學義憤填膺地道: “你跟一個只會炒作的私生子有什么好說的?揍他?!?/br> “就是啊,他搶了你那么多東西,你就是脾氣太好了?!?/br> 簡若沉:…… 真炸裂啊。 每次主角團一來,他就感覺自己還在上輩子的古玩市場,接受地攤文學的洗禮。 簡若沉嘆了口氣,輕聲問:“你在裝什么呢?” 江含煜臉色微微一白。 “江含煜先生,江鳴山要是死了,最開心應該就是你了吧?江家落在你手里,沒人會懷疑你和江鳴山的血緣關系,你穩穩繼承了財產?!?/br> 簡若沉說著,緩緩眨了眨眼。長時間盯著試卷讓他有點不舒服,“你現在來跟我嚷什么?裝受害者博人同情嗎?要是真的舍不得江鳴山,你可以選擇上訴?!?/br> 江含煜被激出了火氣。 總是這樣…… 簡若沉總是這樣! 無論他做什么,簡若沉好像從來沒把他放在眼里過,憑什么! 江含煜看著那張臉,腦子里響起同學的聲音——打他。 他理智全無,抬手就想揮下。 不是他要打的,是別人叫他打的。 是啊,他看這張臉不爽很久了。 長那樣精致做什么? 如果能一巴掌打花了最好! 反正他已經賣掉了電子科技公司,用錢穩住了陸塹。 只要他身邊還有陸塹,他就還是以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江家小少爺。 江含煜的手才揮下去一半,就被人握住狠狠一甩。慣性作用之下,他踉蹌后退了兩步,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簡若沉回頭,看見關應鈞站在身后,他眼尾彎了一下,有點意外,“你怎么來了?” 關應鈞目光閃了閃,視線落在面前這張揚起的臉上。 他今天早上沒接到簡若沉,這才想起來香江大學已經開學。 路上沒有跟他聊天的人,辦公室的沙發里也沒有東倒西歪背書的白腦袋。他竟覺得這一天過得煩躁極了,像是有什么東西超脫了掌控。 關應鈞突兀地靜默了一會兒,語調平穩地開口:“我來帶你去見幾個人?!?/br> 他說完,垂眸看著坐在地上的江含煜,眉目冷厲,“犯罪伏法,天經地義。你敢在學校動手?” 第35章 好像他的副駕駛,就該被簡若沉坐著。 江含煜掌心被地面膈得生疼, 瞬間面色煞白。 他痛得眼淚在眼眶打轉,唇角卻勾了一下,蜷縮著坐在路邊, 抬手輕輕吹了吹掌心, 顫聲道:“好痛?!?/br> 話音落地,眼眶里的淚珠也落下來,砸碎在地面。 簡若沉挑了下眉。 好家伙,江含煜居然還能在這方面吃一塹長一智。 上次故意解開衣領搓手喊冷,關應鈞和李老師沒信。 他知道這兩個不好騙, 這回居然換了目標,開始演給路人看了。 簡若沉輕聲:“可惜了, 今非昔比?!?/br> 江含煜:? 什么意思? 簡若沉緩緩蹲在江含煜面前, 又等他落了兩滴淚, 才笑了笑,目光清明冷厲, “江含煜,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br> 江含煜一愣, 險些跟不上簡若沉跳躍的思維。 他白皙的脖頸爆出一些青筋,“你說什么?” 他收緊手指, 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簡若沉扯唇看著江含煜青白交加的臉,“我不需要父親, 不需要財產, 不需要狐朋狗友的追捧,更不想要陸塹?!?/br> “這些腌臜東西, 我不要,你才能撿到, 明白嗎?” 江含煜臉色發沉。 撿?竟然說他努力得到的東西是撿來的? 簡若沉抬手,輕輕拍了拍江含煜的面頰,“你怎么敢在學校里傳我是江鳴山的私生子?在香江這種二房三房都合法的地方,非婚生子享有的繼承權與婚生子同等?!?/br> “一旦我與江鳴山有血緣關系的事實被爆,你現在繼承的財產,全要分我一半?!?/br> 江含煜渾身顫了一下,只覺得簡若沉輕撫在面頰上的兩下,像是兩個響亮的巴掌,打得人面皮腫脹發癢。 他驚駭地瞪圓了眼睛。 最近他拿著8億資金穩住了陸塹,快活了一段時日,考慮事情竟然變得這樣不周全。光想著弄壞簡若沉的名聲,卻沒想到私生子這個名頭可以跟他平分利益! 江含煜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簡若沉道:“不過我不稀罕江家的臟錢,那東西你自己拿著數去?!?/br> 他說著,扼住江含煜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直直盯著他哭紅的眼睛,短促地笑一聲,“江含煜,江鳴山是你一個人的父親。明白嗎?” “以后我不想在學校里聽到那些謠言?!?/br> 江含煜心慌至極。 他總覺得這事情有哪里不對。 成為江鳴山唯一的兒子,繼承江家的財產,得到陸塹的愛。 這些明明就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他得到了,為什么現在卻開心不起來? 簡若沉甩手丟開了江含煜的下顎。 江含煜的臉因為慣性偏到一邊。 他抬眸,還未轉過臉,就對上了一道道復雜的眼神。 那一雙雙眼睛里充斥著憐憫、漠然、疑惑和同情,唯獨沒有往日的仰慕。 簡若沉起身,順手把坐在地上的愣神的江含煜攙起來。 聲音頓時從四面八方涌入耳廓。 “那就是江鳴山的兒子?” “是啊,真慘,有那種父親?!?/br> “不過能繼承江家的所有財產,心里偷著樂唄?!?/br> “江鳴山死刑了吧?活該嘍~做了那么多惡事?!?/br> “組織搶劫和強jian……真惡心。你看庭審報道了嗎?江鳴山的罪名念了三分鐘都念不完!” “雖說禍不及家人,但江含煜也是享受著贓款長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