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我這有一家更好的公司能做這個，院長問起來是什么公司，我能怎么說？你們公司名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呂有德批評道：“老梁啊，你們太慢了?！?/br>
    梁民握著手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他從宋榮口中知道掛號網的那個年輕人回到了合肥，這才幾天??！

    究竟是自己太慢……

    還是他們太快？

    第121章 從容

    書房里煙霧繚繞。

    梁民看著手機，抽了小半包煙。

    他平時抽煙很克制，但得知掛號網成為合肥醫院的指定合作單位便忍不住抽得很兇。

    很糟。

    這很糟。

    咚咚咚，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吧?！绷好褚婚_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了。

    余普和宋榮走進書房，聞到了濃重的煙味，又看到梁老師倚在座位上。

    “老師，我聽宋榮說，醫院出狀況啦？”余普按開書房的燈，關切地問道。

    梁民疲憊地點點頭，仍舊不可思議地說道：“不知道掛號網用什么方法打通了政府的關系，不光省立，其它醫院也會和掛號網簽正式合同?！?/br>
    宋榮聽到這話，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方卓和自己的最后一次通話，好像說公司要設置期權池？

    他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有點后悔，也有更多的不甘。

    余普皺眉：“這樣的話，掛號網不就補足他們最欠缺的一環了嗎？”

    之前的討論中，包括梁民在內的都說掛號網最薄弱的環節就是法理性，不管它鋪設多少醫院、服務多少病人，只要出現另外一家企業拿下合同，那都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偏偏醫院合同這種事，那不是輕易能拿到的。

    梁民沒說話，心里轉著各種念頭，甚至想當面去問那個年輕人是怎么辦到的。

    “老師，接下來怎么辦？”余普問了一句，緊接著積極的提出建議，“要不，我們上線其它線上醫療的功能和掛號網錯開競爭？”

    梁民搖頭：“線上醫療是個大的命題，現在看來，其它環節不容易上，要上也不能現在上，我們得專盯掛號這個環節?！?/br>
    余普的建議被否決，憂慮的再次問道：“那下面怎么走？”

    梁民掐滅煙，公布了第二個壞消息：“劉總和王總已經決定撤資了?！?/br>
    余普大吃一驚：“什么？他們這么翻臉無情??？不是才知道這消息嗎？”

    “不是無情不無情?！绷好癜櫭?，“掛號網這么一搞，任誰都知道壓根沒法在合肥和他們競爭?！?/br>
    他毫不客氣地說道：“指定單位，你們知道什么叫指定單位么？”

    余普和宋榮都沉默。

    梁民看向宋榮，問道：“宋榮，那個方卓以往有沒有透露有親戚從政？”

    “沒有，他、他沒說過?！彼螛s仔細回憶了好一會，搖頭道，“反正是沒聽他提過?！?/br>
    梁民緩緩地說出考慮許久的決定：“我們不能在合肥和掛號網正面競爭，那樣既浪費資源，也浪費時間?！?/br>
    他繼續用分析的口吻說道：“合肥雖然是個省會，但經濟并不發達，網上掛號這種新型互聯網公司不應該在這里發展，應該到更發達的地方?！?/br>
    “去深圳，那里是全國經濟最有活力的城市，那里有彎道超車的機會?！?/br>
    余普驚愕道：“深圳？那……老師學校的工作怎么辦？”

    “辭職?！绷好竦恼Z氣堅定，再次宣布道，“去深圳，在這種城市做起來的互聯網項目很快就會得到全國的矚目，有了名氣就不會存在資金的問題?！?/br>
    余普的臉色有些微妙起來，老師在合肥肯定有人脈，但辭職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深圳……去那里的話為什么不搞自己之前想做的網絡安全領域呢？

    宋榮卻是立即開口道：“深圳嗎？確實，越是互聯網發達的地方越是容易發展，老師，我跟你去?！?/br>
    從掛號網離開在現在看起來有些錯誤，但如果從梁老師身邊離開會不會是第二個錯誤？

    宋榮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犯第二個錯誤，他反正是回不去掛號網再面對方卓和朋友周辛了。

    梁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原本想著在合肥既保留學校的職位，也能創辦掌控一個企業。

    但很顯然，創業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這次，他將吸取教訓，快速地在深圳發展，然后再由南及北的攻城略地。

    ※※※

    “我們要穩妥，不能盲目求快?！?/br>
    方卓喝了一口熱乎的小米粥，抬頭對坐在對面的周辛和蘇薇如此說道。

    兩員大將喝粥恭聽。

    “還有半個多月過年，從現在到元宵節，我們都應該穩妥?！狈阶繆A了一點點咸菜拌在粥里，“因為我們現在是有兩個地方政府的認可，可以更從容的來處理醫院的接入?！?/br>
    “也因為有行政力量的注視，在涉及民生基本問題的領域里，我們要穩妥、負責的發展，宣傳工作可以快，醫院的接入、維護必須要穩?！?/br>
    “咱們的技術部門得再招招人才，小周，你正好趁著最近在合肥，問問科大里有沒有愿意來的，咱們的薪酬待遇都好商量?！?/br>
    方卓不疾不徐地說道。

    “好啊，這回誰再說三道四，我就把先進單位的榮譽扔他臉上?！敝苄列Φ?。

    “杭州那邊還沒下來呢，十拿九穩，那還有一成不穩不是?！狈阶繐u頭，“你別提前說大話?！?/br>
    周辛笑瞇瞇，心情很愉快：“嗯，我這兩天就到學校里問問，哎，我這算不算衣錦還鄉？讓母校引以為榮？”

    蘇薇聽笑了：“你現在還只能以科大為榮，至于未來能不能讓母校以你為榮，恐怕得多努努力?！?/br>
    周辛順勢起身：“那我就先回去努力了，方哥，薇姐，你們聊?！?/br>
    “嗯，別的也沒什么事。明天見?！狈阶看鸬?，“明天我把合肥辦事處的地點定下來?！?/br>
    周辛沖著兩位揮揮手，往科大的校園走去。

    雖然最近都在杭州，但校園還是那么賞心悅目。

    周辛邊思考工作安排，邊想著學校里有沒有師兄可以拉到公司來。

    他心里列了幾個名字，又想起朋友宋榮便仍舊覺得有些遺憾。

    晚上九點，周辛串了個幾個宿舍的門，然后專程去了宋榮的宿舍。

    “宋榮呢？還沒回來??？”周辛沒瞧見人。

    “之前匆匆回來又出去了，他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呢?！彼螛s的室友答道。

    周辛奇怪道：“宋榮不是打算讀研嗎？沒忙著看書??？”

    “是嗎？不清楚?！?/br>
    周辛遺憾而歸，打算第二天再找宋榮聊聊。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周辛再到宋榮宿舍，意外的得知他居然白天收拾東西，說是去深圳了。

    去深圳？那還怎么考研？

    宋榮好端端的怎么去深圳了？

    周辛莫名其妙，只得在朋友的qq上留言詢問，但沒有得到回答。

    工作正忙，時間仍緊，這個事也就被周辛慢慢的放在一邊，成了短時間里的小小疑惑。

    第122章 信托

    2001年的除夕是1月23號。

    掛號網在合肥得到官方認可，隨便忙一忙就臨近了農歷春節。

    截止到1月13號，掛號網在杭州有31位員工，在合肥有18位員工。

    也就是這一天，掛號網在合肥這個大本營終于有了機房之外的辦公地——一間門面房。

    “小方，你是不是對門面房有什么特殊情感？你還記得紅杉資本來的那一晚，我們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說，以后會租個更好的……”

    蘇薇對于老板的選擇略有些接受不能。

    “嗯，這空間是有點小，回頭找人做個招牌就會好很多?！狈阶康箾]覺得有什么，“‘以后’會租個更好的，這不還沒到‘以后’嘛，杭州那邊也就和這差不多，一樣辦事?！?/br>
    蘇薇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我們得確定年后什么時候上班，另外，財務，我們的財務呢？”

    嗯……財務真是個大問題。

    方卓思索了一秒鐘，說道：“我今年過節不回老家，去上海陪我妹，我媽也會到那邊。財務嘛，年后差不多到位?！?/br>
    “真的嗎？你表哥愿意來了？”蘇薇意外道。

    方卓壓根不接話，話題拉扯的很快：“我們就元宵過后上班，大過年的讓人去宣傳醫院看病實在不合情理?！?/br>
    “……”蘇薇點頭，“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就想著和其他企業一樣呢?！?/br>
    方卓正尋摸著再說點什么，手機響了。

    親媽的來電。

    “哎，媽?！狈阶拷械母裢庥H熱。

    “兒砸，你搞的那個、那個網站，就那個掛號的，是真的不錯嗎？”母親趙淑梅開口問道。

    方卓笑道：“是啊，我還想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匯報匯報呢，怎么忽然想起問我這個？”

    “喔，咱對門你劉姨她姐的兒子接到一個墻面粉刷的活，說是下鄉刷一個‘掛號就上掛號網’的字?！壁w淑梅認真地說道。

    方卓捋了捋關系，呃，不算復雜，估計自己應該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