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處，是這樣的，他們的工作內容就是在醫院里做宣傳，來回都是一起，安全性很高?！?/br>
    “而且，這個項目現在發展的很好，雖然才不過一個月，但合肥最好的兩個三甲醫院的業務都接入了進來?！?/br>
    徐春一愣，兩個三甲醫院？

    剛才說是大三生提前的實習項目？

    他的眼神動了動：“到底是什么項目？你詳細說說，三甲醫院又是怎么回事？可別是有什么騙局?！?/br>
    蘇薇點點頭，說了下掛號網的正規，也說了下它的發展不僅僅是學生之舉，連科大的教授都很看好。

    甚至，人家學校還把掛號網列為校友企業。

    “小蘇老師，你的意思是這個公司是咱的學生做的？那個方、方……”徐春確認，“那個方同學是創始人，是發起者，是有最多的股份？”

    蘇薇露出笑容：“是啊，是方卓，他和科大的學生一起做的?！?/br>
    她沒提自己手上的股份，那是打算過段時間還回去的，現在說起來多少還有點不太好。

    徐春一皺眉：“就算有科大的學生，那也是方卓股份最多啊，怎么能讓科大的當成校友企業呢？明明是咱們學校的成果?！?/br>
    蘇薇笑了笑，提議道：“那咱們也把掛號網當作校友企業吧，學生們到那邊確實很安全，就是到醫院幫忙宣傳、教導，工作不危險，也不累?！?/br>
    “這樣啊?！毙齑好鲆恢?，點燃后吸了兩口，點頭道，“是應該當成校友企業，方卓是經濟管理系的對吧？他還是第一屆的畢業生。我們要大力支持?！?/br>
    蘇薇臉上的笑容多了些明媚燦爛。

    徐春沉思片刻，細細籌劃道：“掛號網對吧？我們也把它當成校友企業，這樣學生們去工作就名正言順嘛，你私底下這樣可不行?！?/br>
    蘇薇點頭，表示同意。

    徐春繼續說道：“不光是名義上的校友企業，我們學校還要給予切切實實的支持，這樣，我申請申請，學校里拿出一萬塊錢，占個40%的股份，以后還能優先提供學生去工作?！?/br>
    蘇薇睜大了眼睛。

    “既能幫助學生的公司發展，還能有就業機會，這就是雙贏?！毙齑鹤晕覞M意地說道，“你和方卓同學說一聲，讓他下次回學校到教務處來，這個事得當面好好聊聊?！?/br>
    “學校占股份……這個……”蘇薇遲疑。

    “怎么了？學校出資金啊?！毙齑翰唤?。

    蘇薇知道方卓注冊公司驗資的錢是他姥姥給的三萬塊，這筆錢不會全部投入到公司發展，可從賬面上來算，一萬塊錢占到40%的股份肯定不夠。

    更何況，不單單是錢，公司發展的規劃、發起人的想法、大紅的裝瘋賣傻、找到的媒體記者、科大的老師關系……

    她差不多能確定，方卓不會接受這樣的數字，他嘴里還時不時提到風投呢。

    “那我下次見方卓的時候讓他來?！碧K薇先答應下來。

    “嗯，我去找領導說說，沒準能多撥幾千塊錢?！毙齑哼@么說著，又囑咐道，“這就先別提了，你跟他說的時候就說一萬?！?/br>
    蘇薇有點苦笑的應下：“好……”

    徐春滿意的離開了。

    辦公室里還有工作，蘇薇心神不定的勉強做完。

    中午時分，她用辦公室電話給方卓打過去，簡單說了說事情經過。

    “哈哈哈?！?/br>
    方卓的反應很奇怪，聽著是那種忍不住的笑聲。

    “徐處長說，他可能找領導再多給幾千，說不定能是一萬五?！碧K薇補充了一句。

    “真得感謝徐處長的好意，雙贏到我頭上來了……”方卓在電話里說道，“你直接替我拒了吧，兩邊的數字預期相差很多，壓根不是能一起談的事?！?/br>
    他還沒等蘇薇說話，又改了口：“算了，你不用替我說，你畢竟是老師，明天我到學校當面婉拒好了?！?/br>
    蘇薇想了想，問道：“你在哪呢？”

    “一附院，剛看見兩個用掛號網的，嘿，雖然人很少，但確實有種起步的喜悅?！狈阶啃Φ?。

    “好，下午我也去看看，正好還得讓我大伯到家里吃飯?！碧K薇如此說道，即便請大伯一點也不“正好”。

    通話結束。

    蘇薇默默抓緊做著手頭上的工作。

    下午四點鐘，她抵達皖醫一附院。

    剛走進大門沒幾步，蘇薇就瞧見方卓正和兩個學校的學生在聊天。

    “不要說師哥沒跟你們說，這往后的致富路啊，有四條?！?/br>
    “一，到北京買房，二，到上海買房，三，到深圳買房，四，到廣州買房?！?/br>
    “記住，牢牢記住，這四條路絕對靠譜！”

    兼職男生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起來：“方哥，怎么就是買房??？”

    “別問，問就是早上車早致富?！狈阶繚M臉認真，一扭頭，發現小蘇老師走來，他笑道，“記住我說的話啊，去電腦邊上轉悠吧，我和咱蘇老師說下學校里的事?！?/br>
    男生和女生沖著蘇薇打了個招呼，然后乖乖地走進門診大廳。

    “你和他們胡咧咧什么呢？”蘇薇吐槽。

    方卓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要是胡說，那就天打雷劈?！?/br>
    蘇薇聽的直皺眉。

    “小蘇，我跟你說，咱們掛號網要是沒做成，那就趕緊回家找親戚朋友死乞白賴的籌錢去四個城市買房?！狈阶坷^續輸出致富秘笈。

    “我可死乞白賴不了?！碧K薇搖頭。

    方卓一笑，傲然道：“我能?！?/br>
    蘇薇：“……”

    她決定不胡扯了，直接問道：“明天到學校怎么說？”

    “電話里和你說了啊，婉拒啊?！狈阶侩p手合十，演練臺詞，“謝謝領導們的關心，可公司暫時不缺錢，真的十分十分感謝?！?/br>
    蘇薇思考片刻，說道：“我現在寫個書面文件把股份給你們，你看看怎么分?！?/br>
    “急什么，現在這么多事，哪有功夫處理你這個?！眲倓傔€在和學弟學妹扯淡的方卓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又不會和學校說這個事，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br>
    “那好吧?！碧K薇猶豫了一下，“晚飯你怎么吃？”

    “我和學弟學妹說好，等會下班請他們吃飯，順便再教教他們出了校門后的經驗?！狈阶课⑽⒁恍?，誨人不倦。

    “好，那明天上午在學校見?！碧K薇說道。

    方卓送了小蘇老師兩步，轉身也走進門診大廳，學校的事只是小事嘛，不想要錢還能咋地？

    ※※※

    翌日上午，十點鐘，方卓見到教務處處長徐春。

    “感謝領導……balabla?！?/br>
    “我們公司……balabala?！?/br>
    方卓溫和且委婉的拒絕了徐處長興致勃勃的雙贏。

    “??？你的意思是你這個掛號網不需要學校的入股？”徐春簡直是懵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徐處長，我特別感動領導們這么關心我?！狈阶扛屑ぬ榱?，“可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目前階段，我們大家的一致想法是先發展，不接受外來投資?！?/br>
    徐春皺了一會眉，嚴肅說道：“這樣的話，學校就不能給你們校友企業的榮譽了?！?/br>
    方卓當即遺憾道：“這樣啊，真的很遺憾。嗯，我希望掛號網慢慢做好，以后能得到學校的認可?！?/br>
    徐春打量面前這個學生。

    盡管看起來很乖覺，可他隱隱感覺到一些不諧。

    就這個對“校友企業”榮譽的遺憾也遺憾太快了。

    徐春心生不悅，直截了當地說道：“既然不能授予校友企業，那學生們以后就不能去你們公司了，畢竟學校得對他們負責?！?/br>
    有區別嗎？多了個名頭是有什么實質性的不同嗎？

    這下輪到方卓皺眉了。

    倒不是說非學弟學妹不可，他這兩天看到幾個稚嫩的年輕人，覺得小蘇老師所說“鍛煉鍛煉”是真有好處的。

    “徐處長，掛號網的工作沒有危險性?！狈阶空遄弥Z句，“我覺得不能因為沒能投資一個學生的公司就卡著這方面吧？”

    他已經在控制語氣了。

    “學校是對你們負責，學校要對所有的學生負責?！毙齑阂蜻@個學生的語氣而愈發不悅，“不要說其他人，就算是你，學校都得審核你這個提前實習的必要性?！?/br>
    方卓不笑了，不輕不重地問道：“到底是學校還是徐處長要審核呢？”

    徐春微怒：“你這是什么話？”

    方卓在心中衡量了三秒，咦，好像也沒什么制衡的。

    他當即勃然大怒：“徐處長，我覺得你做事不厚道，首先，掛號網感謝學校的好意但并不需要投資，其次，學生們來兼職是為了他們好?！?/br>
    方卓站了起來。

    徐春神色不豫。

    “這事就這樣吧，多謝學校好意?！?/br>
    方卓冷淡的告辭，他出了教務處辦公室，路過職工辦公室時沖著時不時看門口的蘇薇笑了笑。

    蘇薇第一時間看見，她收到信號，也回了個放心的笑容。

    半個小時后，蘇薇驚愕的從臉色難看的徐處長口中聽到方卓的“大逆不道”，她這才知道婉拒并沒有婉成功。

    中午時分，蘇薇打通方卓電話，得知他在宿舍，兩人便到食堂見了面。

    “到底怎么回事？徐處長很生氣啊?！碧K薇問道。

    “我說不要錢，他說不給校友企業，我說很遺憾，他說不讓兼職，我說不好吧，他說你也得被搞，就這么個情況?！狈阶繜o所謂地說道，“有的人心里有官威，覺得是人上人，你說怎么辦？”

    蘇薇直皺眉：“他說要對你怎么樣？”

    “好像是審核提前實習的資格?！狈阶看鸬?。

    蘇薇怒道：“他敢！”

    方卓驚訝：“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