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會分啊，如果掛號網展開增值服務，我絕對不會食言?！狈阶靠隙ǖ卣f道。

    周辛皺眉：“方哥，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個掛號費的分點，你不是認為政策不會允許收費嗎？”

    “我和你們說我對政策的判斷，但那又不真是我說說就能定的?！狈阶科届o地說道，“如果政策上允許，我當然同意收取一點點費用，積少成多，薄利多銷，這本來就是網站的一條路子?！?/br>
    他又問道：“今天這是什么飯局？”

    周辛被問的有點茫然了，不就是師生飯局嗎？老師邀請其他人跑了一趟上公開課，晚上一起吃飯既感謝也聯絡情誼。

    “對你來說，可能就是普通的老師和學生一起吃飯，可我又不是他學生，我出現在這里的身份只是因為掛號網這個互聯網項目的主事人?！?/br>
    “你老師呢，他在我們進門介紹完人后也沒問別的，開口就問盈利模式，這肯定有興趣的成分在內，但我總覺得吧，他還有些其他的意思，也許就是看我的態度上不上道呢?！?/br>
    “我不知道他心底究竟怎么想，前面包括機房和二手電腦的幫忙，我很感謝。但今天這個場合，我覺得有必要清醒一點，不要仗著前面他的幫助就還想著只開口就行，好歹給人家一個說得過去的餅吧?！?/br>
    方卓露出一個笑容：“再說了，他是教授，他是你老師，他認為掛號網未來的盈利模式沒問題，你應該相信他啊?！?/br>
    “我就隨口說說政策風險，你憑啥相信我？”

    方卓晚上喝了不少，語速既快，內容也多，放佛酒精變成了絮叨催化劑。

    周辛有點懵，有點躊躇。

    他低著頭，踢了踢行人道上的凸起，期期艾艾地說道：“方哥，我倒是沒有想怪你，就是……就是不太喜歡這樣?！?/br>
    “商場、生意場，哪有交心式的坦誠呢？”方卓嘆道，“非要那樣想，要么是天真，要么是有碾壓式的實力。小周啊，你就是去超市買東西，人家老板也不會把進價全都告訴你吧？”

    方卓望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淡淡地說道：“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糾結的，你實在想感謝你老師的人情，以后有的是機會?！?/br>
    周辛搖搖頭：“好吧，方哥，不知道怎么著，我還是信你的判斷多一點……”

    “你不是信我，你是同樣認同——上面不會把這種公共醫療資源推到盈利區，至于你老師嘛，我在公開課最后就提過‘政策’因素?！狈阶亢袅艘豢跉?，“他應該不會想不到吧，只是每人的判斷不同罷了?！?/br>
    周辛點點頭，忽然又道：“往好處想，也許老師不是想要返點，就是要錢呢?！?/br>
    “人家才沒你那么傻?！狈阶繑[擺手，“到時候再說，先把省立接進來，化被動為主動，所謂分點，所謂返點，那都是以后的事?！?/br>
    “一附院，省立，那就還剩6家三甲，宣傳呢？我認為我們這周就可以正式運營了?！敝苄亮牡竭@個明顯開心起來。

    方卓把這位還是大三技術主管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得催催小虞，還得招一批人，嗯，可以找兼職的學生，前期肯定是只有零星人用這個?！?/br>
    “我們就趁著這零星使用量先把各個環節完善，查缺補漏，后續同步到其他醫院就輕松多了?！?/br>
    周辛再次點頭。

    黑夜之下，兩人走了一陣就到了中科大的校門口。

    “小周啊，好好干，我就希望有一天，飯桌上我也就欠欠身、抿抿酒、點點頭，咱們要做的事就成了?！狈阶坎粍俑锌卣f道，“我們只有十分努力，才能顯得毫不費力?！?/br>
    周辛一愣，再看臉有紅暈的方哥，心中既有慚愧，也有震動。

    他“嗯”了一聲，轉身走進學校。

    方卓看著自己技術主管的背影消失在校園，忽然快步走到邊上扶著樹，干嘔了幾聲。

    他大是惱怒的揉了揉臉。

    方卓啊方卓，你怎么連這么一點雞湯說起來都犯惡心呢？

    還怎么成事？

    一定是雞湯摻酒的原因！

    ※※※

    一天之后，周六下午，小公司例行會議，全員到齊。

    方卓是最后一個進教室的，他興沖沖的背著一個包，還不等其他人開口就直接從包里拿出了新到的貨。

    “營業執照下來了！”

    “公章、財務章，還有稅務登記證、組織機構代碼證……”

    “來來來，都看看啊，今天公司這就算是正式成立了?！?/br>
    方卓把背包里的東西逐件擺在桌上，其他四人都圍了過來。

    “那這就可以簽正式的合同了??？”周辛拿著營業執照翻看。

    虞紅手里攥住公章，直接“啪”的一聲印在桌上，笑道：“也挺快的啊，這么說，我還真成了你公司的市場主管了？”

    “俗，忒俗，什么市場主管？那叫市場總監?！狈阶啃Σ[瞇的把職位名稱更新了下，“還有技術總監和副總監，小蘇呢，屬于監事?！?/br>
    蘇薇放下稅務登記證，搖頭道：“我還以為你是把我當秘書使喚呢?！?/br>
    “可以啊，你以后就再掛個董事會秘書的頭銜?！狈阶磕玫綘I業執照，心情相當不錯，這既代表各種正式流程的使用，也意味著驗資的三萬塊錢重新入賬了。

    “切，你想讓你老師給你當秘書？”蘇薇似笑非笑。

    “沒見識了吧，我是說董事會秘書，不是董事長秘書，前者屬于高管，后者屬于……董事長?！狈阶恐匦履眠^營業執照，“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有了合法性，明天咱就打通一附院，正式運營?！?/br>
    他宣布了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件事：“明天，我們五個人，全部線上掛號進行一次體檢，費用由公司出，就當是慶祝成立?！?/br>
    虞紅捂了捂臉：“這……還沒聽過慶祝公司成立去醫院集體掛號的，好像有點不吉利?！?/br>
    “嘿，咱們就是干這個活的?！敝苄梁荛_心，又嫖到公司福利了。

    第53章 我和弟兄們雄心壯志

    十月十五日，周日，掛號網靜悄悄的上線了。

    首批線上體驗者即為網站的員工，其中，虞紅不方便露面，她掛的號相當于模擬了正常用戶掛號卻缺席的場景。

    因為是第一次實際cao作，方卓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自覺顯眼的問題——掛號費怎么交？

    對于他這樣的問題，另外三人都覺得很奇怪。

    “就排隊交啊，還能怎么交？”

    方卓卻覺得很別扭，病人先在電腦這排隊領取掛到的號，然后又得去窗口排長長的隊繳納掛號費，這要是有足夠的家屬還好，沒有的話，豈不是要排兩次隊？

    “哪來這么多人啊，我們這個電腦肯定不會排很久，哈哈?！敝苄梁苤卑椎脑噲D打消老板顧慮。

    “一般看病都會有家屬跟著來吧？”蘇薇是這么想。

    宋榮表示，這倆人說得有道理啊，看病哪有不排隊的，不用遠道而來的擔心掛不到號已經很贊了。

    方卓仍舊不滿意，找到醫務科的張凱兵科長，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張凱兵同樣覺得奇怪：“你們解決的是幫人掛號、減少來回折騰的事，這很好了啊，你們這是網站，又不是銀行，想什么呢？”

    他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笑道：“小年輕，不要好高騖遠。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掛號費什么的都能一下子解決，減少病人的麻煩嘛，我倒是聽說現在銀行開始搞什么網絡銀行，但那還遠啊?！?/br>
    張凱兵思慮著下了判斷：“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那種解決病人一體式的東西?！?/br>
    這……如果看不到，那可能是你活的太短了。

    方卓從張科長的話里算是徹底意識到他和當前這些人的期望是有多大不同，也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太急了，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

    “哦對，你們現在這個用的太少，如果用的人多，那是可以開個窗口專門排隊的?！睆垊P兵最后給出了一個可能的方案。

    但是，新設窗口可不像大廳擺兩臺電腦那么簡單，前者得正經的走一走行政流程，而非現在這種嘗鮮性的試點。

    方卓謝過張凱兵，找到了還在擺弄電腦的三位同伴。

    “方哥，還是改過的取號方式更好一些，身份證的后三位 三位數的號源?！敝苄撩媲笆侨√柦K端的頁面。

    醫院這邊的屏幕都固定為取號頁，原本設計中是追求最方便病人取號的三位數，這相較于周辛最開始考慮的身份證號 號碼簡潔很多。

    可考慮到三位數字存在被試出的風險，導診臺也未必能時時注意取號的人，那就退而求其次加上了身份證的末尾三位。

    上下兩行，上面身份證，下面掛號碼。

    “嗯，小周，后面幾天你多往一附院這邊跑跑，實際使用中的問題，我們要及時更改?！狈阶恐钢聊徽f道，“我們現在沒和一附院簽合同，打著的是‘試點’名義，其實，我們也應該真把這里當成試點?！?/br>
    周辛和宋榮一起點頭。

    宋榮難得的主動開口：“我可以和周辛交替著來這里看看反饋，我們網站還是比較好改的?！?/br>
    這家伙很少說話發表意見，這么偶爾說一句，方卓竟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現在看來，使用是已經能使用了，接下來就是宣傳?！狈阶孔吡藘刹?，撫摸著厚重的電腦，語速放緩，“東西做出來，如果沒有人用，那也是一件廢物?！?/br>
    “接下來，咱們網站的目標是在我和小周前往杭州開會前把省立也一并接入，以及，我和小虞要一起跑一跑宣傳?！?/br>
    “杭州那個互聯網發展論壇會議，小宋知道的對吧？嗯，小蘇肯定是今天剛聽說?！?/br>
    “這個事還得感謝梁民老師的推薦，我也查了查，參加的是不少國內有名的人?！?/br>
    方卓自己在心里補充了一句，不僅僅是現在有名，更是在以后有著很大的名氣。

    “如果不出意料，會上還有風投機構，即便沒有，我們也可以曝光一波再主動尋找風投，那樣能增加不少機會?！?/br>
    “會議當成一次大宣傳，可以的話，看看能不能蹭一蹭其他互聯網公司的廣告，這之前呢，我和小虞做的屬于小宣傳，先冒個泡的那種?！?/br>
    “怎么樣？有什么建設性的想法補充嗎？”

    方卓看著面前三位同伴。

    周辛聽懂了，他眼睛有點亮：“方哥，你說風投，是不是意味著咱們會有資金入駐，要提高月薪了？”

    “你就這么關心月薪的事……”方卓有點無奈。

    “這個項目是愛好，又能zuoai好的事，又能搞錢，我為什么不關心??？”周辛往周圍看了一眼，放低聲音，“方哥你不還說對風投有想法嗎？”

    “風投也分不同階段的，比如種子輪、天使輪、a輪……越往后能融到的錢越多……你們這個表情……”方卓看了看三個人的臉，“你們不會是想融到第一筆錢就趕緊散伙吧？那樣五個人分，也分不了多少?！?/br>
    周辛和宋榮都比較懵懂。

    反而，蘇薇還了解一些。

    她肯定地說道：“我覺得我們能融到天使輪就很厲害很了不起了！”

    這時，旁邊路過一位穿白大褂的護士，她忽然停下腳步，夸贊道：“你們這個掛號網做得不錯耶，加油?！?/br>
    護士說了這么一句就走了。

    宋榮回過神，受到了鼓舞，他嚴肅的對著老板說道：“方哥，要a輪，要a輪，融到a輪再散伙！”

    周辛仿佛攀比一般，大剌剌地說道：“都要字母了，那要b輪啊，呃，有b輪吧？b輪好?！?/br>
    這三個人說得興致勃勃，好像一開口就能把風投喊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