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王爺后(重生)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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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其有幸。 蕭北冥輕輕撫去她眼尾的淚水,粗糲的指腹劃過那顆淚痣,沉沉道了一聲“好?!?/br> 他永遠信她,永遠貪戀她的情,哪怕只是憐憫,他也甘之如飴。 * 謝清則預料到會有這一日,因此鄔喜來親自前往清平伯府請他時,他沒有一絲意外。 他收拾了行裝,用心打理了發冠和佩玉,像是回到了舊時,要赴一場她也同往的花宴。 他的隨從檀墨邊替他收拾藥箱,邊道:“少爺,奴當初不明白您為何要棄文從醫,不肯接替伯府爵位,哪怕伯爺再不認您,您都不為所動。今日奴算明白了,您恐怕都是為了薛家三姑娘吧?” 檀墨嘆了口氣,“您去侯府給薛公子看病,比回自己家都勤,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薛姑娘如今要封妃了?!?/br> 謝清則垂眼,理了理衣袖,夜色里風雪聲刺耳,他上了馬車,看了眼檀墨,“我只是行自己的事,盡自己的力。人這一生短如蜉蝣,可抱憾的事太多了?!?/br> 他起初棄文從醫,確實是因為宜錦,他不愿她為了她娘親和弟弟的病情整日傷心難過,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后來,他卻真的喜歡行醫治病,解人苦厄,也并不覺得行醫比入仕低劣。 主仆二人閑話幾句,馬車便在深夜時分入了宮門,鄔喜來帶著人趕往皇極殿。 檀墨被留在殿外,謝清則獨自一人入了內殿,燈火如豆,他卻瞧見帝王的床榻前,一個嬌小的身影守在旁側,她手中拿著帕子,正心無旁騖地替帝王擦拭額頭。 謝清則沒想到自己入殿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怔愣在原地,手中的藥箱似有千斤重。 宜錦察覺殿內來了人,將帕子放回水盆里,她徑直走到謝清則身邊,沒有如上次一樣,避開人群到殿外談話。 謝清則卻看出,她顯然才哭過,眼周已經有隱隱的紅痕,看起來脆弱又惹人心疼。 她道:“你冒著風雪深夜前來,我本該先行款待,可是他的病來得很急,求你先替他診治?!?/br> 謝清則沒有說話,他捏緊了藥箱,她明知他從不會拒絕她,可她卻仍舊用了求字。 這個字讓他明白,知知是真心在乎這個床榻上的男人,她這樣說,是怕他夾雜私人情緒,不肯盡心。 他說不出此刻的感受,若非要一言以蔽之,大抵是如墜冰淵。 在心痛的情緒滋生出來前,他理了理思緒,逼迫自己冷靜,從私情來說,他不喜蕭北冥,但作為一個醫士來說,他必須全力以赴。 謝清則放下藥箱,按照慣例先行診脈,一炷香后,他低聲道:“從脈象上來看,他近日過于cao勞,傷肝經,體內之毒已經紊亂,無法保持平衡,最多不過兩月?!?/br> “他方才昏迷,反而是件好事。若一直清醒,只會更受折磨?!?/br> 他說出這些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殘忍。 帝王今年,也才將將二十四歲,大燕改元,也才將將不到一年。 新帝在位的這一年,雖殺過許多人,可也救過許多人。 他在北境行醫,短短一年里,聽說京城死了一批叛軍和大臣,新帝殺戮之名遠揚。 他也親眼見邊關開了互市,百姓生活日益富足。新帝為燕王時所率的龍驍軍更是訓練有素,駐守邊疆,不肯取百姓一草一木。 這個人,毀譽參半,可是卻從沒有為自己謀私。偌大的皇極殿,天子居所,簡樸到竟不如鎮國公府一游園。 謝清則有些默然,他看向宜錦,她的肩膀顫抖著,卻不肯在他面前露悲。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她像是在問他,卻又像是在跟自己心底的那份絕望較勁。 謝清則想為她解憂,可是偏偏,他治不好薛珩,如今再加上一個蕭北冥,讓他只有慚愧。 第一次看診,陛下的病情就已經十分嚴重,他那時曾想過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可前人用此法,成功的幾率聊勝于無,他又如何敢在一國之君身上嘗試。 “我能做的,只有替他布一場藥浴,藥性剛烈,或許會很痛,但能暫時緩解他的病癥?!?/br> 宜錦覺得身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鄔喜來在一旁眼看她眼中的光一點暗淡,心里也不好受,低聲道:“那就有勞謝大夫了,謝大夫需要什么藥材,老奴下去置辦?!?/br> 哪怕只能緩和疼痛,也比硬撐要好。 謝清則想如同過去那樣,贈她一方帕子,告訴她不要擔心,可即便是這樣微小的事,他也已經沒有立場去做。 年少時,他一度想要參與她的悲歡,可她卻永遠對他有所保留,他騙自己她只是還小,尚且不懂情之一字。 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她也會笑,也會痛,只是那笑與痛,都給了別人。 良久,他拱手行禮,低聲道:“草民會竭盡全力,請姑娘安心?!?/br> 宜錦尚未冊封,他到底不忍喚出那聲娘娘。 可他知道,謝清則與薛三姑娘,這一生,也僅此而已了。 * 蕭北冥再次醒來時,他身上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寢衣,浸潤在熱氣繚繞的池水中,苦澀的藥香將他包裹著,而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痛。 他緊緊抓著池壁,指尖劃過粗糲的沙石,磨出血rou,但那痛楚與此刻經脈所受的痛苦,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他逐漸感到整個經脈似乎都在膨脹,炸裂的疼痛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宜錦在一旁守著,她聽謝清則的醫囑,知道他今夜定然十分難捱。 可是眼前之人,與十多年前一樣那個清冷而絕望的少年一樣,慣于隱忍,慣于將所有痛楚咽入腹中,或許在從前的歲月里,他曾呼過痛,也曾傷過心,只是沒有人在意。 她看著他指尖沁了血,唇色慘白,額上的熱汗順著顴骨濺入池水,泛起陣陣漣漪。 她的手入了guntang的藥浴中,沒過浮起的藥材,捉住他緊緊附在池壁上的手,阻止他自傷。 燙灼的水流涌入每一處毛孔,激起針刺刀刻般絲絲入扣的痛,他避無可避,死死咬住唇,汗水順著他的肩胛骨一路落到腹部,在宜錦握住她手掌的那一剎,他睜開了雙眸。 那雙眼眸中充斥了紅與欲,極致的忍耐,他不受控制地握緊了她的纖纖玉指,十指交纏,觸之溫軟,反而讓什么東西超出了他的控制。 偏偏眼前人用一雙剪水秋眸盈盈看著他,眼神無辜而又惹人愛憐,她才哭過,仍舊帶著軟糯的鼻音,卻急著安撫他,“蕭北冥,你若是疼,就叫出來,我不會笑你的?!?/br> 蕭北冥的睫毛顫了顫,古銅色手臂上的肌rou也跟著抖動了一下,他捉住她放在腰間作亂的手,聲音沙啞而帶著極致的隱忍,“知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宜錦一怔,下一刻,他寬闊的臂膀微一用力,她只覺得腰肢處似被鉗住,轉眼間天翻地覆,灼熱的池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只穿了薄薄一層外衫,絲質的衣衫遇水則緊緊附在玲瓏的軀體上,阿姐送她的那件小衣在搖曳的燭火下流光瀲滟,幾乎包裹不住豐滿的形狀。 她欲蓋彌彰地捂住胸前,緊緊靠著池壁,像是一只誤入狼群的小羔羊。 蕭北冥喉結滾了滾,熱汗自眼睫處滑落,他眨了眨眼,長臂一撈,輕而易舉將人捉入懷中,封住她瑩潤而飽滿的唇。 第32章 因果 正月初三宜嫁娶、祭祀、酬神、齋醮, 因是新帝登基后頭一次后妃冊封禮,禮部格外盡心。 但由于北境戰事焦灼,不宜鋪張奢靡, 因此只按照先帝時舊制遣使冊封、受封、稱賀、謁廟。 戌時,紛紛揚揚的雪自深灰色的空中細細密密地落下,禁中燈火輝煌,一路走來, 入目皆是喜色。 宜錦著深青色五彩翟紋大袖衣,內穿青紗中單, 腰飾深青蔽膝,發冠形制繁復,珠翠生輝,一張玉面上了紅妝,雪肌花顏,光彩盈盈。 引她見禮的內侍是駱寶, 少年內侍比之初見時已穩重不少, 已漸漸能獨當一面。 芰荷在一側扶著宜錦, 她按照民間送嫁的習俗, 腰間系了紅絲絳,眼底有些微的淚意。 姑娘這一路走來,實在不易,好在陛下從來都站在姑娘這邊。 宋驍守衛宮禁,行至奉天殿時, 身后有個甲士私語道:“薛妃身邊的芰荷姑娘倒也是個美人?!?/br> 私下里宮人們都傳新帝與薛妃舊時便相識, 民間更有奪妻之說甚囂塵上, 連帶著芰荷都被編排了無數流言,她并不在意, 因為只要姑娘過得好,誰也傷不了她。 可宋驍卻肅了臉色,他厲聲將那甲士喝出,腰間劍未出鞘,只用柄直擊那甲士膝部,冷聲道:“犯口舌之禁,杖三十?!?/br> 甲士膝蓋受力,撲通一聲不由自主跪下,在雪地中瑟瑟發抖。 宋驍一向愛護麾下軍士,極少動用杖刑,那甲士深知自己言語失狀,也甘愿領罰。 但這只是流言的一角,他能堵住禁軍將士的嘴,卻堵不住悠悠眾口。 宋驍沉默注視著那芰荷,手中劍柄緊了緊。 他一路跟隨儀仗至奉先殿前,殿中燈火惶惶,帝王著冕服,玄衣纁裳,與薛姑娘行拜禮,祭廟。 按舊例只有封后時才有此禮,禮部起先反對,陛下卻執意如此。 在陛下心中,恐已認定薛姑娘為妻。這點于名分上無法達成的圓滿,終以另外獨一無二的方式補全。 亥時禮畢,司禮官才算松了口氣。 禁中并未鋪張,只換了喜字,庭樹飛雪間,兩人并肩而立,緩緩向皇極殿的方向走去。 距離不算短,蕭北冥卻沒有乘輦輿,恐怕以后這樣的機會不多了,他想陪她走完這段路。 昨日藥浴痛苦,他的腿還是毫無知覺,可是今日他暫且已能下地行走。 他沒有顧及規矩,繁復的玄衣下,他牽過她的手,觸之如溫玉,十指緊扣,令他想起昨夜浴池之中荒唐的纏綿,他抿唇,不自覺用了些力。 宜錦側首看他,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眉眼清淡如雨霧,但卻比往日都要平和。 宜錦不知道他的腿疾是否能治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模樣,甚至方才在殿內禮拜時,她心中尚且有種惶惶之感。 但眼下與他走在宮道之上,踩著細細的碎雪,她的心卻逐漸安穩。 轉角處的廊檐下宮燈隨著寒風搖擺,使他們二人的影子也搖晃糾纏,兩人入了內殿,鄔喜來和駱寶心照不宣地退下。 偏殿的擺設全都煥然一新,雖不豪華奢靡,卻溫馨踏實,墻體以椒活泥涂之,燭臺之上,一對嬰兒臂粗的龍鳳喜燭緩緩燃燒著。 兩人沐浴更衣后,皆換了薄質的寢衣。 室內殘存著沐浴后皂角的清香,床榻之上新納的喜被已經鋪好,芰荷早已退出殿內,只剩他們二人。蕭北冥躺下,內造局才彈出的錦被柔軟有彈性,他靜靜凝望著那對龍鳳喜燭。 這樣燈火昏昏的境況下,難免就讓人回想起昨夜浴池之中荒唐的景象。 宜錦才出浴,嫩白的面頰上帶著幾絲紅暈,長而烏的發絲如云霧垂在腰間,她咬著唇,立在原地,左右為難。 這里只有一張床榻,可是他已經占了外側,她若是想要進到里側,就必須要穿過他。 蕭北冥勾唇看著她,眉峰揚起,是他少有的不沉穩的神情。他好笑地看著她定在原地,半晌,終究怕寒夜的涼氣將她弄著涼了,沉聲喚道:“知知?!?/br> 他挪了挪位置,“外面天冷,上來?!?/br> 宜錦微囧,她脫了木屐,雪頸上仍殘留著沐浴時潮濕的水汽,極為拘謹地在他身側躺下,挪了挪錦被,中間與他隔出一段不小的距離,胸腔里那顆心像兔子似的跳的飛快。 寢被帶著絲絲涼意,她蜷縮成一團,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蕭北冥看著她長而翹的睫毛顫動如蝶翼,就知道眼前之人實則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