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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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要跟上,卻聽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 “不要!求求你!不要——” 季菡都快嚇尿了。 只聽著明月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伴隨著利刃劃過皮rou,血流從動脈噴涌而出的滋滋水聲。 “我就說這里會有人鉆出去吧,你小子還不信,銀子拿來!” “我真是服了你這個狗眼睛了,連這有狗洞也知道。給你給你!” 季菡再傻,也聽清了這是兩個官兵,就埋伏在這,等著人跑出去呢。 幸而她身上銀子帶的多,走路也累贅,這才跑的要比明月慢些。 不然……恐怕現在死的就是她了。 “還有哪里沒搜的,上頭說了,主子打扮的都抓到院里去,下人們要想逃竄的,便直接砍死?!?/br> “廚房吧,那地方還沒搜?!?/br> 季菡慌了。 下人想要逃竄的……直接砍死? 她實在沒地方躲了??! 做好心理建設,季菡兩眼一閉,豁出去了! “兩位大哥!我不跑,你們別砍我!” * 季菡被拎到了院里。 那兩個官兵居然還真的沒砍她,甚至還嫌她的出現,又給他們增加了工作量。 季菡被一屁股摔在地上,她驚慌著爬起身,卻發現周圍烏壓壓的都是官兵和相府的人。 老太太站在最前方,脊背挺立,毫不慌亂。她身后站著裴家所有家眷,此刻都癱坐在地,捂著臉哭泣。 裴語嫣方才還大吼大叫,手腳并用著叱罵那些官兵,被連著扇了幾個巴掌后便老實了,此刻仍不敢置信的顫抖著身子。 她身邊還跪了個身量小巧的男孩,紅著眼,也不敢哭出聲來,只用小手護著自己的阿娘。 季菡猜著這小孩便是相府的庶子了,身邊是他的小娘孫氏。 下人們和主子們被分開挾持著,一把把雪白的大刀亮在官兵們的手上,沒有人敢出聲。 不多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穿著兵甲的將士,手中還握著一道金黃的圣旨。 “天承運,帝詔曰——” 老太太顫著身子緩緩跪下,雙目炯炯。 “宰相裴淮,犯賣國貪污等數罪,朕痛之入骨,今傳朕令,裴淮及家中親眷,貶為庶人,一律流放嶺南惠州,無朕詔令,即遇大赦也不得回京。欽此!” 老太太閉上雙眼,一滴清淚落在衣襟上。 那將士收了圣旨,又看向另一邊的下人們:“至于府中的仆從,官家說了,都重新發賣,女的去花煙間,男的充作官奴?!?/br> 此話一出,季菡只聽得周圍的丫鬟都哭得死去活來。 “那是比妓院還要不如的地方,這不是直接要了我們命嗎!” “官老爺,求求您!不要讓我們花煙間??!” 她實在怕的不行,便扯了扯身邊一個嬤嬤的袖子,抖著嗓子問:“嬤嬤……花煙間是什么地方?” 那嬤嬤也是被嚇傻了,臉色煞白:“……還能是什么,自然是出賣身體,供人取樂的地方?!?/br> 季菡一屁股倒了下去。 主子們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惠州,下人們也跟著遭殃。 惠州…… 季菡猛然抬起頭。 按照現代劃分的區域范圍,嶺南在歷史上泛屬于廣西和廣東那一代,而惠州則則剛好在廣東,季菡如果沒記錯,蘇軾就曾被流放過惠州。 那不是她老家嗎?! 雖然這么說有些神志不清,可比起去花煙間被人凌辱,她寧愿流放去嶺南。 季菡的大腦瘋狂運轉起來,她在現代時研究過每個地區的飲食特色,其中也包括嶺南文化。 嶺南在古時作為流放大地,就是因為毒蟲蟻鼠遍布,且潮濕悶熱,常有瘴氣密集。 稍不慎,流放之人染上什么疾病,或是被毒蟲咬上一口,還到不了服刑地就半路沒命了。 可比起去當娼妓,她寧肯用小命賭一把,她有過研究嶺南飲食習慣以及作息的底子,活下來的幾率也要比旁人大一些。 但要怎樣……才能同主子們一起流放呢? 她還在這頭冥思苦想,便聽得前方的老太太鬧了起來。 “胡說!一派胡言!如今我孫兒下落不知所蹤,哪知你們是不是假傳圣旨,來奪我裴家財產和性命的!若是不讓我見到孫兒,休想讓我們裴家聽你的令!” 老太太氣得重重咳了幾聲,卻朝那官兵猛地逼近了幾步。 那將士也懶得與她費口唇,直接拔出腰間的大刀。 “我說了,今日如果見不到我孫兒,你就算是殺了我,我們裴家上下也寧死不從!” 老太太威嚴剛毅,震得那將士一下啞了言,手中大刀往后捎了捎。 “……老大,她是國公府嫡女,上面只說此事是針對裴家來的,國公府還強盛,別真在咱們手上就出了人命!” 身邊的小兵在將士耳旁嘀咕了這么幾句,那將士撇了撇嘴,這才將刀收了回去。 隨即招了招手:“把罪臣提過來吧?!?/br> 老太太腿一軟,匆匆朝著大門那走了幾步,身后的家眷們也絲毫不敢眨眼。 須臾,他們只看見一個人被架著抬了進來,素白的單衣上染著鮮紅的血,就這么重重拉進了府里。 待看清那人的面龐,所有人都心頭一震。 過去潔如神祗的相爺,如今卻滿身掛血,狼狽的摔在地上,死死咬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