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盧皎月沉默得實在太久了,顧易不由問了一句:“怎么了?可是不喜歡?” 盧皎月還是抵不住那股糾結的情緒,小聲詢問:“這是不是不太好?太貴重了?!?/br> 她選了個不那么敏感的說法。 顧易聞言,卻眉眼舒展開。 他輕笑著溫聲:“沒什么的。月娘將季平哥當成自家兄長就是了?!?/br> 哥哥送meimei首飾,是不是聽起來正常多了? 但如果這個是沒血緣關系的哥哥呢? 盧皎月:“……” 顧易接著問:“要戴上看看嗎?” 盧皎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緩緩點頭。 一定是她被網絡時代豐富信息荼毒過的腦子太過齷齪,配不上這個時候人純潔又樸素的思想。 顧易單手扶住了瘦削的肩膀,另一只手捏起了一只耳珰。略帶薄繭的手指觸到耳垂上的軟rou,盧皎月略有些不適地側避了一下,“我自己來罷?!?/br> 顧易:“不舒服嗎?我輕些?!?/br> 盧皎月:“不……” 就是太輕了。 妝鏡之前,青年半俯身、神色溫柔地注視過來,女子向著他方向略微仰首,蒼白的面頰上暈開了淺淺的緋色痕跡。閨房的窗框將這歲月靜好的一幕框入其中,琉璃的耳珰被日頭照著耀出了一點刺目的光亮。 第80章 結發19 沈衡是作為朝廷來使過來宣旨的, 就算他再怎么想留下,也不可能在義固呆太久。 告別的時候,最依依不舍的是顧青奴。 沈衡也有點兒舍不得。 雖然他一開始確實目的不純, 但顧青奴確實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孩子, 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也確實處出了感情。沈衡覺得自己再努力努力, 說不定青奴先一步改口叫爹了呢。 不過,現實沒給他那么多努力機會。 沈衡看著拽著他衣角不撒手的小家伙, 表情也忍不住放得柔和。他半蹲下身,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到了金陵,我給你寄信?!?/br> 在像模像樣地和顧青奴拉勾做了約定之后,沈衡直起身來,對著顧易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我多會留意的?!?/br> 他是指顧易讓他留心那封信的字跡的事。 顧易也頷首頭, “季平哥費心了?!?/br> 寒暄得差不多, 沈衡還是忍不住往盧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可惜還是遺憾地發現她并沒有戴那對耳珰。 沈衡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對方雖說沒有戴, 但也沒有指著他讓他滾啊。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對方對他起碼又基準線以上的印象。這就夠了,他又沒指望著盧娘子一下子就放下過去, 總得有個慢慢來的過程。 沈衡確實如他所承諾的, 回到金陵后就立刻寄了信來。隨信而來的除了給顧青奴的各色玩具、給顧易的隨禮,還有專門送盧皎月的胭脂水粉。 盧皎月:“……?” 她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哪里有問題,但是跟顧易那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也只能歸咎于自己多想。 只是沈衡返京后沒多久, 緊隨而來的是朝中征召顧易入京召令。 盧皎月能猜到原因,是薄奚信死了的消息傳到了金陵。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自古不變, 北鄴傀儡皇帝當政、領兵大將掌權,是故每每“權臣”死亡,朝中都要經歷一場動蕩,讓他們無暇南顧。陳朝廷大約是想趁此機會解決掉顧易。 這比原劇情來的更早些,但是似乎又可以料想。 矛盾的積累并非一日之功,這個小世界不斷崩盤的原因就是顧易的父兄過早被害,顧家受到猜忌早就到了極點。顧易繼承了父兄的舊部,自然也將這猜疑一并繼承來了。 隨著他的屢次得勝,在軍中的聲望漸起,又有新離一役的舊事、恐怕金陵的人早就提心吊膽、如鯁在喉。從前些年間,陳帝不顧戰敗,屢屢換將就可見他的急迫。 其實陳朝是有將領的,盧皎月能看出被換上的不少人都有將才。但是陳帝太急了,他等不了這些人在一場場戰役打磨成熟,他想要的是一顆天降將星,能夠立刻、馬上徹底取代顧易的將星。 想到這里,盧皎月實在忍不住搖頭。 先不說這樣的天縱奇才會不會這么容易找到,就算退一步講,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又如何?無非是成了第二個顧易、第二個顧家罷了,他會再度成為陳帝心底的另一根刺。 不過對盧皎月而言,這些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不是該“死”了? 顧易都快進京了,劇情眼看著就要開始了,她這個原配再不騰地方,顧易怎么和青梅竹馬破鏡重圓? 好像是應和她的想法一般,沒過幾日,義固突降大雪、天氣驟然轉涼,盧皎月一下子病了。 這病來勢洶洶,提前一點預兆都沒有,一夜之間就燒得人腦子都發糊。 …… 窗外的積雪未化,屋內炭火卻燒得如同暖春,檐上的雪早就被屋里的溫度烘得融了,水珠一滴滴地順著磚瓦的縫隙墜下,但是盧皎月還是覺得冷。 寒氣從被子的縫隙透進來,盧皎月摸索著扯著被襟往自己身下壓,想要借此留住被子里的那點溫度。這動作把頭上蓋的濕布晃得往一邊掉,旁邊如酥“唉”了一聲,連忙去扶正。 可是抬手一摸,只這片刻的光景,那張浸了冰水的布帕子就被身體的溫度蒸得燙了。如酥忙不迭地撈起了冰盆里的另一張帕子給人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