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面露困惑：“怎么了？”

    程志風環顧四周，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非同尋常的異樣，咬著牙道：“這場霧，不對！”

    第520章 山間迷霧

    這場霧不對？

    程相儒忙將李教授小心翼翼放下，置身在毛毛細雨及蒙蒙霧氣之中，表情一變再變，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場大霧，確實如程志風察覺到的那樣，非常不對勁。

    正常深山中起霧，一定會有很濃的水汽，會打濕人的發梢，會攜帶有青草或苔蘚的青味兒，還會讓人在吸入時感到很明顯的細密水珠顆粒感。

    但此時出現的這一場霧，就完全不一樣了，它沒有任何氣味兒，沒有細小水珠的顆粒感，也沒有任何味道，只白蒙蒙地遮蔽人的視線，除此之外并不會給人帶來任何異樣的感覺。

    而這毫無異樣感的霧氣，本身就是最大的異樣，甚至可以稱之為詭異。

    “是迷霧？”李教授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十二柄金劍都已經現世，大部分在程志風他們手里，其余的則都在海外趙氏的手里。

    以他們目前所知，迷霧的出現必然需要使用到環形玉，那這場迷霧的出現，是不是意味著海外趙氏的人提前守在了這里，并提前布局好了古神祭祀的石陣，待他們進入后，忽然啟動祭祀，創造了這些迷霧？

    如果真是這樣，或許還是好事，至少這異樣的現象是可以解釋的。

    程志風幾人最擔心的是，這場迷霧并非海外趙氏的人創造出來的，而是因為其它原因生成。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之前歸納總結的所有規則，都將被顛覆！后續再發生什么事，都將可能超出他們的判斷，使最后這一段路的兇險程度直線飆升。

    程相儒自然也想到了這里，他環顧一圈，見迷霧越來越濃，快速降低著可視距離，他沉聲道：“李教授，你讓陳哥和成哥跟你一起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我們要把這一切探查個清楚才行！”

    其余人這時也都趕了過來，也都已經感受到了這迷霧的詭異。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心悸發慌，不知所措。

    程志風當場作出指揮，他看向廖深和湯彥：“你倆辛苦一下，老弱病殘孕小組的安全，就靠你們兩個了。如果是那個會刺殺秘術的小子來了，一定會找幾乎偷襲你們，務必小心！”

    曾經他和程相儒，就曾經遭遇過超仔的半路攔截。當時超仔就是創造了一場迷霧，并在迷霧中使用刺殺秘術進行偷襲，十分不講武德。

    不過他相信，如果真的這一次又是超仔搞事情，湯彥和廖深二人足以從容應對。

    隨后，他又對其他人道：“咱們分開搜索，一定要找到迷霧產生的源頭。切記，每個人都要時刻保持聯系，有什么發現必須第一時間通知其他人?！?/br>
    “好！”眾人異口同聲答道。

    程相儒被分配的是西南方向，按照衛星地圖上顯示，翻過一座山嶺后，會進入到一片山谷之中，沒有斷崖峭壁，地形不算復雜。

    他全神戒備，高度警惕地穿梭在迷霧之中。

    迷霧越來越濃，手電光在其中雖然不會形成衍射，但卻會被吞噬，完全無法照亮前路，這就使能見度連五米都無法超過。

    程相儒翻過山頭，繼續向前深入。他以為過了這座山，霧氣就會逐漸變淡，他不認為迷霧的源頭會在地勢如此簡單的區域。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越往前走，迷霧越濃，當他到達山坡下，估摸著差不多進入了山谷內時，他甚至抬起手也僅僅只能看到五指輪廓，能見度連一米都不足。

    這似乎意味著，迷霧的源頭已經越來越近了。

    程相儒先將自已的發現，通過電話告知了程志風，隨后繼續向前摸索行進。

    他這一路找過來，腦中的想法非?；靵y，他擔心會遇到超仔那些人的偷襲，但更怕遇到十二個環形玉之外的其祂古神殘存意志。

    而隨著他探索過的區域越來越大，迷霧越來越濃，他也越發緊張。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越來越近了。

    程相儒減慢速度，一邊緩慢前行，一邊仔細靜聽周圍的一切聲響。

    隱隱約約中，他聽到有低吟淺唱之聲，好似很多人在齊聲唱著某種贊歌，也或許是某種祈禱之詞。

    忽然，程相儒發現自已前面出現了一面黃土墻，大概兩米多高，墻面凹凸不平，無論是看起來還是摸起來，都非常粗糙，但可以確定，這面墻是人為建造出來的。

    有人造的土墻出現，就意味著這附近有人居住，或者曾有人居住過。

    程相儒加倍警覺，不敢絲毫放松。他貼著墻，繼續向前摸索。

    忽然，他驚愕地發現，迷霧竟然在快速轉淡，而那飄飄忽忽的吟唱聲也停了下來。

    這場景讓他生出了熟悉感，像極了他曾見到過的雪人的祭祀活動。

    他沒有再繼續移動，而是在將地位發送給了程志風后，他貼墻坐了下來，除了休息，更多的是等待。

    等待援軍，或者等待迷霧完全消散。

    終于，隨著迷霧越來越淡，終于散去，最后僅剩單薄的雨霧。

    迷霧來得突然，散得同樣也突然，帶給了程相儒無盡的困擾與擔憂。

    隨著能見度的提升，程相儒驚訝地發現，自已此時所在這，正是一座村莊的村口附近，周圍盡是一層層梯田，繞過土墻能看到，下面有一棟棟簡陋的土房，而每一座土房內都亮著燈光。

    繁繁燈光猶如螢火，又如群星，散滿平緩的山坡，透著詭異莫名的煙火氣。

    這秦嶺的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會有一座村子？并且沒有荒廢，還住著人？

    程相儒驚詫不已，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入村內探查一番，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出現吵雜的人聲。

    他左右看了看，忙找了一面矮墻，躲到了墻后，只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隨著人聲越來越吵雜，許多黑漆漆的人影及許多手電光束，出現在通往村子的山路中。

    人群越來越近，程相儒也越來越緊張。

    直到那些人近了，他看清那些人的樣子，他瞪圓了雙眼，感到無法理解更不可思議！

    第521章 亂墳石陣

    那些人從漆黑的山林中走出，彼此攙扶著，速度緩慢，步步艱難，一個個老態龍鐘，且每個人都身患殘疾，一個個穿得破衣婁嗖，就好似從廢墟里剛剛爬出來一樣，更似被神明摘去靈魂的游魂枯骨。

    程相儒驚愕地看著這群老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在這樣的時間，頂著雨，不在意山路濕滑，成群結隊地往山里鉆，究竟為的是什么？他們的家里人都不管管嗎？

    難道，剛剛產生的那濃厚的迷霧，就是這群老人創造出來的？他們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還有，這種時間出門進山，無論做什么事，不都應該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們去做嗎？怎么去的都是身患殘疾的老人？

    老人們用著難以聽懂的方言交流著，聲音吵雜，但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蒼老、沙啞又缺乏活力，透著沉沉死氣。

    他們彼此相扶，緩慢走進村里，又在村道上彼此告別，各自回到家中。

    程相儒躲在暗處繼續觀察，直到看見家家戶戶的燈火陸續熄滅，剛剛還燈火通明的村子漸漸隱于黑暗，他才敢走出來。

    這時，他兜里的手機微微震動，他掏出來一看，是程志風打過來的。

    “你在哪里？”程志風問得很直接。

    程相儒道：“這里有個村子，我在村口?！?/br>
    程志風道：“你先別到處亂跑，小螢螢去接你了?！?/br>
    “接我？”程相儒愣了愣：“你們不過來了？”

    程志風道：“等會再過去，我們這邊也有了新的發現！”

    結束通話后，程相儒站在黑暗中靜靜等待，內心焦躁又不安，不時扭頭望向村子里。

    他也說不出原因，總感覺好像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正躲在暗處，偷偷凝視著他。

    或許，這是在特定環境下，產生的幻覺吧？

    如果真的有什么看不見的危險，阿毛會提醒他，如果有別的古神殘存意志就在附近，夢魘古神也一定會有所反應。

    現在什么都沒有發生，那所有產生出的負面情緒，應該都只是自已嚇自已吧？

    如此過了好一會，正當程相儒猶豫著要不要給冷螢去一個電話詢問，卻聽到有“咕咕咕”的鳥叫聲。

    此時天未破曉，雨聲淅淅瀝瀝，漆黑和寂靜使萬物都沉浸在夢鄉中無法自拔，怎么可能會忽然冒出來“咕咕”叫的鳥？

    程相儒知道，應該是冷螢來了。

    于是他也“咕咕咕”模仿幾聲鳥叫，然后環顧四周，尋找冷螢的蹤影。

    冷螢來得非常謹慎，沒有開手電，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好在迷霧已散，能見度雖然不高，但比程相儒過來時要好了不少。

    果然，在一片仍殘留有塊塊硬雪的田地中，程相儒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于是他趕緊迎了上去。

    “藍胖子？”冷螢的聲音很小，在試探詢問。

    程相儒忙低聲回應：“是我！”

    兩人直到距離拉近到五米左右，才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臉。

    “你們發現什么了？”程相儒急忙說出心中的困惑。

    冷螢拉住他的手，扭頭就走，顯得很急：“哎呀，說不清，你去看了就知道了?！?/br>
    兩人摸黑重新爬上山坡，但沒有爬向山頂，而是貼著山坡水平移動，大概走出去了一公里遠，一片連滿山野的墳包出現在前方。

    夜色下的一個個墳包，宛若大地上布滿的疹子，看得程相儒頭皮發麻。

    其實這地方出現如此大規模的墳地，并不算什么離奇的事。很多住在山中的人，都會將一片離村子不算遠的山地劃出來作為祖墳，方便重要的日子祭拜先人、寄托哀思。

    程相儒感受著冷螢手心的溫度，內心的焦躁感減輕了不少，對于這陰森又恐怖的環境，他倒是并不畏懼。

    經歷了那么多，見識過了那么多，程相儒很確定，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鬼。人死之后，靈魂必然都隨著rou體的消亡而消散不見。僅存的一座座墳，只是后人的思想寄托而已，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意義。

    走著走著，程相儒感到有些不對勁了，渾身一個激靈，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就連行進速度也緩了下來。

    “冷螢，等下?！背滔嗳宓吐暯型?，靜靜站立片刻后，沉聲問道：“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當然了！”冷螢打亮手電，使光束將最近的一座墳照亮。

    那墳上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雜草，墳前立著一塊石碑。

    “看墓碑！”冷螢抬手一指。

    程相儒忙看向那墓碑，頓時緊張起來。

    墓碑的形狀正正方方，上面的刻字也沒什么特別之處，真正讓程相儒震驚的是，那墓碑的顏色，竟是那熟悉的詭異紅褐色。

    這種質地的石頭，不正是祭祀古神時才會產生的嗎？

    也正是這些紅褐色石頭的存在，才讓程相儒聽到了詭異的古神呼喚。

    “都是這樣的嗎？”程相儒驚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