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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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沒人能阻擋。 于是,程相儒和周老板商量過后,決定在這邊先陪石番辦喪事,期間再試著打探消息。如果實在沒什么收獲,那就只能等喪事過后就返程。 至于有關程志風去向的線索,只能通過其他途徑去打探了。 在靈堂前,石番看著搖曳燭光中婆婆的遺像,跪在軟墊上,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一動不動。 有人過來跟程相儒說,讓程相儒帶著石番先去歇歇,再這么跪下去,可受不了。 程相儒點頭,走過去跪在石番旁邊,小聲勸道:“去歇歇吧,你這樣,婆婆見了會心疼的?!?/br> 石番緩緩扭過頭,疲憊的臉上,淌著兩行清淚:“我……沒婆婆了啊?!?/br> 程相儒感受不到石番此時的心情,他在很小時,就帶著meimei艱難地生活著,雖然同村的一些長輩對他們兄妹還算照顧,但跟親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了很多,感情不深。 他見過同村的老人去世,也參加過幾次喪事,但只顧著帶meimei狼吞虎咽挑rou吃,眼淚都不曾因此流過。 所以,他不知道失去至親的感受是什么樣的,但他知道,一定是超出想象的難受。 石番這一天下來,想哭的時候都是躲著人,他憋得很痛苦,此時終于不受控制地掉淚,沒有大哭大鬧,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微,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擦不干。 難過的,不僅是石番,寨子里大多數人都掉過眼淚,就連陪著石番一起守靈的幾個小伙子,也都哭過。 石番的婆婆是寨子里唯一一位巫醫,生前幫助過很多人,治好過無數病,驅散過無數邪,像是一尊穩穩鎮著千巖苗寨的守護神。 而如此,這尊守護神仙去,千巖苗寨再沒了守護神。 程相儒聽到過有人竊竊私語,討論著石番是否能夠接替他婆婆,負責起整個寨子的病患傷痛。 幾乎每個人都對此感到不樂觀,畢竟男巫的法力遠比不上女巫,再加上石番年紀還小,跟他婆婆學到的本事還很有限,根本沒法讓人放心仰仗。 有人擔心,寨子沒巫醫保護,會不會有其他寨子的人跑來仗勢欺人。 有人對此嗤之以鼻,說是現在已經什么時代了,那么原始野蠻的事沒可能發生?,F在最該擔心的是,以后生病了,該找誰看。 縣城雖然有醫院,但是在距離寨子太遠,并且醫藥費太貴,遠沒有自已寨子里有巫醫更讓人踏實。 而且,縣城的醫院要么打針,要么吃藥,如果還治不好就要動刀,遠沒有蠱蟲和符水來得踏實…… 石番的婆婆離世,不僅僅是石番一個人傷心,整個寨子都跟著難過和不舍,不過更多的,卻是不安。 整個千巖苗寨,都被一層惶恐的濃霧籠罩著,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此時夜已深,周老板因為開了一路車,沒合過眼,白天又跟著忙碌,實在頂不住了,已經借住在寨中一戶人家休息,并嘗試打探消息。 靈堂前,除了寨子里的幾個年輕小伙子輪流過來照看,便只有程相儒和冷螢在陪著石番守靈。 這個季節的后半夜,氣溫還是很低的,雖然比不過東北,不至于零下二三十度,但潮濕的寒冷也很難令人吃得消。 程相儒待石番沉默著流了好一會眼淚,見石番情緒逐漸恢復平靜,才去扶石番起身。 或許是因為跪得太久了,石番雙腿已經麻得沒了知覺,根本站不起來。 于是,程相儒讓石番先躺下,伸直腿,由他幫石番推揉活血。 冷螢這時走了過來,蹲在石番旁邊,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盯著程相儒:“婆婆臨終前,讓愛哭鬼‘找到你’,什么意思???” 程相儒覺得現在不是問這事的時候,況且他也確實回答不上來,于是用眼神示意冷螢先不要聊這些。 冷螢好奇問道:“我問你話呢,你一個勁兒沖我拋媚眼干嘛?這場合不合適吧?” 程相儒差點一個不穩坐地上,他白了冷螢一眼,有些郁悶。 這怎么能算是拋媚眼呢?你家拋媚眼是這樣拋的??? 石番被程相儒推揉幾番,腿上的麻痹感消失了不少,終于能夠站起來了。 有兩個小伙子走了過來,嘰里呱啦地說了幾句話,應該用的是苗語,程相儒聽不懂。 石番也嘰里呱啦地回了幾句,頻頻搖頭,語氣很堅決。 程相儒大概能猜到,那兩個小伙子應該是好心建議石番去休息休息,石番并不同意。 那兩個小伙子見石番不聽勸,在又試著勸了幾番后,最終搖著頭走了,讓偌大的靈堂內,只剩下程相儒三人,守著婆婆的尸體和遺像,維持著燈燭不滅,也保證香火不停。 冷螢給石番找來一個椅子,讓石番坐著休息。 石番坐下,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像個蠟像。 程相儒有些乏了,他打了個哈欠,對冷螢道:“你睡一會吧?!?/br> 冷螢搖頭道:“我沒事,倒是你,我感覺你好像有些受不了了,要不你睡會吧?!?/br> 程相儒沒客氣:“行吧,那我睡一小時,你盯著點石番,一會換你睡?!?/br> 程相儒找來三張椅子拼在一起,躺到上面,蜷縮著腿,側著身,枕著胳膊。 這個姿勢不好受,他一開始還有些睡不著,但很快倦意襲來,他的意識逐漸恍惚,終于即將進入睡眠。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跑進了靈堂,徑直沖到石番面前,慌得好似被惡鬼追趕。 那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阿番!不好了!出事了!” 第114章 落花洞女 來人四十多歲,身材偏瘦,皮膚黝黑,頭上扣著苗族特有的那種圓缸式的黑色圍巾帽,他臉上都是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吐出一團團白色霧氣。 石番面色憔悴,因為一直沒怎么吃東西,又跪了那么久,身子骨有點虛,狀態很糟糕。 但他看清來人后,還是努力振作了起來:“強叔,怎么了?你別著急,慢慢說?!?/br> 強叔急得直跺腳:“阿番啊,你快去看看吧,你朵兒姐出事了!” 石番怔了怔:“朵兒姐怎么了?” 強叔看樣子是真的急了,只道“邊走邊說”,便強行將石番往外拉。 石番還在守靈呢,哪能就這么被拉走,只能用力掙脫:“強叔,你冷靜一下。我現在是真的走不開,朵兒姐到底怎么了,你先說啊?!?/br> 強叔也意識到自已的行為不妥,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長嘆一口氣,兩行熱淚就流了下來。 冷螢搬了張藤椅過來,讓強叔先坐下歇息。 強叔重重坐下,雙手捂臉,似是很痛苦。 石番應是第一次見到強叔這樣的表現,也明顯有些慌了,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程相儒急道:“趕緊打電話,先喊兩個人過來,看情況再決定是不是要人替你守靈堂?!?/br> “對對對!”石番忙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待石番回來,強叔的情緒已經稍稍平靜了下來,眼淚卻無法止?。骸鞍⒎?,你朵兒姐只怕過不了這一劫了!” 石番驚得瞪圓了眼睛:“到底怎么了???” “唉!是這么回事……” 強叔的女兒阿朵,今天下午參加完白事宴后,與兩個朋友一同去了趟十公里外的平沖寨。 待他們回來之后,阿朵就躲進了自已的屋里,一直沒出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阿朵無論家人怎么喊,只當聽不到,始終悶在屋里一點反應都沒有,門還被反鎖了。 家人以為阿朵是累了,在睡覺,就先沒再催她。 但就在剛剛,在這么晚的時間,與阿朵同行的一個人到訪,問強叔,阿朵有沒有好一些。 強叔立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急忙找到備用鑰匙開了門,卻見阿朵坐在桌前,正面對鏡子梳頭,還一邊梳頭一邊掩嘴笑。 強叔惱火地又喚了幾聲,阿朵終于回過身,卻把強叔嚇了一跳。 阿朵臉上擦著厚厚的粉,嘴唇上涂了厚厚的口紅,眼睛周圍是一層層五顏六色的眼影,妝畫得像鬼一樣。 她一邊自我欣賞地梳著長發,一邊笑著問強叔:“我美嗎?” 強叔上前去搶下阿朵的梳子,正要叱罵,卻見阿朵猛地撲了過來,瘋了一樣搶回梳子,然后繼續對著鏡子梳頭發,任強叔再怎么喊她,都不再回應…… 程相儒在一旁聽得毛骨悚然,覺得阿朵應該是中了邪。他沒想到,實際可能出現的情況,遠比他想的要糟糕一百倍。 石番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身子微微搖晃:“強叔,有沒有問過跟朵兒姐一起去平沖寨的人,朵兒姐是不是經過了什么不太對勁兒的地方?比如……”他猶豫了好一會,才繼續道:“地洞、山洞之類的?” 強叔猛地一拍大腿:“說的就是這個事啊……” 據同行人所說,在他們返程的時候,阿朵獨自去找茅廁解手,他們等了好一會不見阿朵回來,有些擔心,就跑去找。 可是,茅廁里沒人,阿朵不知去向。 眼看著天色漸黑,眾人大急,分頭去找,最后竟在一口枯井旁找到了阿朵。 當時阿朵坐在井邊,正在梳頭,見人來了也不理,臉上始終掛著自我欣賞的笑容,格外瘆人…… “井?”石番驚呼出聲。 程相儒聽得一頭霧水:“你為什么這么大反應?井怎么了?” 冷螢在一旁道:“落花洞女的傳說,你沒聽說過嗎?” “就是祭祀山神的神女嗎?” “不是,完全兩回事?!?/br> 冷螢見程相儒完全不懂,將程相儒拉到一旁,像老師一樣認真講解。 落花洞女,是指沒有婚配且容顏姣好的處子,在適婚的年齡仍找不到心上人,于是暗暗將自已許配給了神。 既然已經成了神的未婚妻,那便不能再食人間煙火,同時要讓自已保持干凈和美麗,等神選好了日子,便婚嫁給神做妻子。 當然,這么說可能比較唯美,而實際情況卻是,這些所謂“被神選中”的女子,在經過住有“神”的山洞或者地洞后,便如中邪一樣,每日不吃不喝不睡,只不停給自已梳妝打扮,等待“過門”,熬不過幾天便會死去。 傳說這些女子都是在經過山洞或地洞時才被神選中,并且落淚時會伴有花瓣或樹葉飄落,所有便有了“落花洞女”這么一個名字。 看似唯美的名字下,卻是血腥又殘忍的恐怖傳說,甚至其下可能掩藏了許多罪惡。 以目前強叔描繪的情況來看,阿朵滿足了“落花洞女”的所有條件和表現,那么阿朵的結局很有可能將十分凄慘。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程相儒覺得這種事簡直匪夷所思:“就算真有神吧,也不能隨便就這么把人命給要了??!哪個女孩不是父母辛辛苦苦養大的?太殘忍了!” 冷螢道:“當然有辦法了。只要讓洞女趕緊結婚,算是被玷污了身子,神便不會要了,自然也沒事了?!?/br> 程相儒嚇了一跳:“這么草率的嗎?” 但他想了想,微微頷首道:“不過這么說的話,總算是有辦法解決,那就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