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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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哦了一聲,也沒細問是何處的破綻,只道:“確實,一直藏著,也挺憋屈的,偶爾是想要放肆一下?!?/br> 原之瓊道:“你也太放肆了,夠你死一萬回的?!?/br> 周鳴玉不在意道:“你不是也沒能殺了我嗎?” 她抬眼笑著看原之瓊,眼底卻沒什么笑意,只有些碎雪融冰般的涼意:“你在上京做的那些事,我總還要找機會,向你討回來的?!?/br> 她說的是原之瓊居然喪心病狂去掘謝家人墳墓的事兒。 原之瓊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卻也不害怕,只笑道:“你是不是忘了,這里已經不是上京了。我們想要殺你,多的是辦法,一次不成,總有下一次。你們又能把我在這里關多久?等我出去了,你想過后果嗎?” 周鳴玉看著她半點不懼的神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父親一定會保你,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會像你之前殺了原之璘一樣,毫無理由地保你?” “不然呢?” 原之瓊反問她道:“我的確就是他最有用的那個孩子,比什么原之璘有用的多。他不保我,身邊就再也沒有可用之人,他怎么可能放著我不管?” 周鳴玉道:“所以你也非常清楚,你的父親,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只要你能給他帶去最大的利益,他就不會不管你?!?/br> 她順著原之瓊的話,順理成章地說出下半句,問道:“那么,如果你失去作用了呢?” 原之瓊道:“我怎么可能會沒用?” 周鳴玉道:“楊簡已經盯了很久了,婁縣那邊的礦井,想來你也不會不知道。他鐵了心地要從這個突破口入手,把你父親拉下馬。你自己想一想,他是保自己,還是保你呢?” 她看著原之瓊微動的眼睫,又道:“你再想一想,若是他以你做局,在你和你父親之間攪混水,引起你父親對你的懷疑。你父親是會保自己,還是保你呢?” 有關這個問題,原之瓊心里非常清楚了。 她父親不會保她的。 她比誰都知道她父親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人,所以她才敢那么肆無忌憚地殺了原之璘。因為原之璘那個廢物,遠沒有楊家重要。 楊家人想要脫離端王府的掌控另起爐灶,那就隨時有可能反咬一口。原之瓊的這樁婚事將楊家拉下了水,只能和他們繼續綁在同一條船上,所以端王才會默許她害死原之璘的行為,甚至于幫她遮掩。 所以今上才會下了那樣一道歹毒的密旨。 他們這一支自然可以永保富貴,她甚至可以再進一層,擁有晉州并升公主位,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端王過世,她才可以繼承。 原之瓊知道周鳴玉說的沒錯。她父親那樣的人,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一點利益,若是楊簡趁她不在,在其中對她父親稍加點撥,很有可能會使得她父親懷疑她有私心。 會使得她父親覺得,她的打算就是,扳倒了自己的父親,而后繼承所有的一切,永享榮華。 更多的封賞,這自然很好。但落不到自己的頭上,一切都是徒勞。 原之瓊咬牙看向周鳴玉,道:“你想騙我,讓我與我父王反目,我不會上你的套的,我父王也一樣。婁縣的事,多的是替死鬼能去背鍋,犯不上把我賠進去,那就太虧了?!?/br> 她沒什么胃口了,把碗筷往盒子里一撂,道:“你想拿反間計來挑撥,算是打錯主意了?!?/br> “小郡主,何必呢?” 她像以前那樣叫她,頗為可惜地嘆道:“那是一直護著你長大的父親,你自然是相信他的??墒悄悴哦啻笱??你才知道他多少事?若是遇到了你不知道的事,你還能這樣篤定地說,你父親一定會護著你嗎?” 她將食盒蓋好,道:“你想啊,原之璘是能繼承他爵位的唯一一個兒子,他都可以不要,更遑論你呢?” 周鳴玉拎起食盒,站起身來,扭頭往外走去。 她重新將門外的那把鎖扣好,而后回到廚房去,重新將鑰匙還給了于嫂,看她將鑰匙又藏了起來。 周鳴玉好奇問道:“倒是挺奇怪的。我看那門外也有人守著,怎么鑰匙卻在您這兒拿著呢?” 于嫂笑道:“大人信我,讓我自己留著鑰匙。再者說,若有人來救,只會理所當然地在護衛身上搜鑰匙。不放在護衛身上,就是真來了人,也不怕的?!?/br> 這倒是有些道理。 周鳴玉點點頭,扭過頭,隱約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 第90章 晉州王府的事,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辦成,無論如何,原之瓊被扣上了有罪的帽子,暫且是逃不脫的。由于晉州內找不到原之瓊的身影,所以晉州附近各地的官府都收到通知,一旦見到清河郡主,務必將其暫且留住。 所以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婁縣。 楊籍每日待在木匠鋪里也無聊,就上街去轉,楊簡雖有部下留在鋪子里,卻也不敢攔他,只得由他去。 婁縣的主街就那么一條,從頭走到尾,從尾走到頭,也就顯得無趣得很了。但因為鋪子中更無聊,所以楊籍仍舊每日去轉一圈,這日,便叫他聽說了各地在找清河郡主的消息。 他本不是個愛在市井之間聽人閑言碎語的人,但因為涉及到清河郡主和端王府,所以他還是耐下性子仔仔細細地聽人議論了一通。 當晚,原之瓊正靠著架子休息,便聽到門口有動靜,睜眼一瞧,是楊籍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那日因為她要殺楊簡和周鳴玉,原道是與他已經鬧翻了,所以此刻見他突然出現,原之瓊也有些意外和防備。 “你來干什么?” 楊籍示意她噤聲,從袖中摸出一把鑰匙來,對著她手腳上鏈子的鐵鎖一頓搗鼓。 原之瓊看著直擰眉,問道:“哪兒來的鑰匙?” 楊籍一邊開鎖,一邊頭也不抬地回道:“偷出來的?!?/br> “外頭有人守著呢,你怎么進來的?” “買了兩包瀉藥下到飯里了,都是凡人之軀,哪有不中招的?!?/br> 他說話間開了鎖,居然真把她放了出來。 原之瓊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被楊籍扶著站了起來。 楊籍見她還好,而后拉著她向外走去,一路東躲西藏的,最后跑出了木匠鋪。 原之瓊甩開他的手,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楊簡肯定留了人,不會讓我這么輕易跑了。是他有什么打算,故意讓你把我放了?” 楊籍看了一眼鋪子的位置,急道:“和他有什么關系,是我要救你出去。馬匹和錢財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阿瓊,你拿了東西,趕緊走就是?!?/br> 原之瓊依舊不肯信他:“我憑什么信你?” 楊籍怕被發現,難得強硬地又拉著她走了一段,到了一個農戶的后院,取了馬匹拉著原之瓊往外面走。 “八郎要查婁縣礦上的案子,也不知道如何查到了你家。他已經去搜查了你家王府,并且搜到了證據,證明你就是有罪之人?!?/br> 原之瓊的腦中轟然一聲。 她嘴硬地反駁了周鳴玉的話,總想著,她父王固然利欲熏心,卻不至于將她也能舍下。 無論如何,她總是他最能干、最得力、最心愛的女兒。 無論如何,她終歸和原之璘是不一樣的。 但此刻,楊籍這話一出,她腦中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 她父王面對她的時候,說的、做的,比臺上唱戲的都要好聽,卻原來,只需要楊簡略略逼迫一回,他就當真放棄了她。 楊籍看她臉色難看,有心安慰,奈何如今的時間有限,沒那么多閑話的余地,只得拍一拍她的肩膀,從懷里掏出一包銀子塞給她,道:“各地官兵已經在找你的藏身之處了,難保八郎拿著你,日后不做些其他文章。你快些離開,出去躲一躲,只是千萬、千萬,不要再回晉州去了?!?/br> 原之瓊掂量著手中銀錢的分量,突然嗤笑一聲,道:“楊籍,說你蠢,你還真是蠢?,F在所有人都認定我有罪,要來抓我,普天之下,你覺得我又能逃到哪里?” 楊籍頓了頓,皺眉道:“我沒想那么多,我只是覺得你危險,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道:“去濱州,濱州靠海,可以出海。只要你出海,就沒人拿的住你了?!?/br> 原之瓊更覺荒謬,道:“我一個郡主,逃亡海上,說出去不覺得荒謬嗎?” 楊籍急道:“可是保命要緊?!?/br> 原之瓊反問道:“那出海之后呢?九洲天下,你想要我去哪兒???你讓我去,你給我安排地方了嗎?” 楊籍沉默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并且深深明白了他的弟弟楊簡,為什么會在謝家沒了以后毫無底線地追求至高的權力。 沒有權力,他就誰也保護不了。 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又要開口,而原之瓊卻沒有等他下一句話,而是看了他一眼,直接轉過頭翻身上馬。 她收好了他給她的那袋銀錢,垂眼望他,道:“兄長,我會記得你的?!?/br> 她如今不似小時候那般喚他了,大多時候她和他說話,已經不再用任何稱呼叫他,今日突然如幼時那般喚了他一聲“兄長”,倒叫楊籍微怔了怔。 他不自覺地向前邁出一步,伸手扶住了她的馬鞍。 “阿瓊?!?/br> 楊籍忽然覺得她也許要遠了,忽然覺得他不該放她走,于是口中也就如此同她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們一起走罷?!?/br> 原之瓊笑了笑,道:“說什么呢?我是謀反竊國的罪犯,你跟我走,不就成了我的幫兇了嗎?” 楊籍笑不出來,只是認真道:“這也可以?!?/br> 原之瓊覺得荒唐,可他又道:“你還記得我三兄和謝家的六娘子嗎?我們可以和他們一樣,我們兩個人一起走,走得遠遠的,誰也找不到他們。就是天塌下來,也輪不到我們來管?!?/br> 原之瓊看著他干凈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那天一閃而過的錯覺,果然是疑神疑鬼后的恍惚。這樣愚蠢的一個楊籍,怎么會有那么深沉的心思呢? 他簡直蠢得有些可憐。 她握住他放在馬鞍上的那只手,慢慢地,微微俯身將他推遠。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br> 她足夠冷靜,也足夠殘忍,放開了他,又與他拉開距離:“他們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我心里沒有你。兄長,我不喜歡你的?!?/br> 楊籍的喉頭微滾,臉上無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些傷心和難堪,可他仍有想要挽回的僥幸:“阿瓊……” “就到這里罷。前路漫漫,不必相送了?!?/br> 原之瓊對他勾起一個明媚的笑意,不再聽他接下來的言語,揚鞭策馬,毫不留戀地從他面前離開,只留下一個越來越渺小的身影,轉瞬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楊籍知道原之瓊是什么樣的姑娘。她誠然是不喜歡他的,他心知肚明,但憑她的性子,絕然不會說透,既然決定了要拿自己的婚姻做文章,起碼也會和他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如這般說破,除了是為了叫他失望傷心,讓他放棄她,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他什么都明白,可這一刻,他還是因為這句直白的不喜歡,而感到傷心了。 可下一刻,他耳畔一陣風聲,便見有人直接掠過他,向原之瓊直追而去。 楊籍立刻擰眉,下意識便要拔腿去追,卻被一聲“七公子”叫住。 他回過頭,看見茂文向他拱手。 “你們沒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