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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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籍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原之瓊下意識就要去甩開他手臂,卻一下沒有甩開,她抬頭說了句“放開”,卻被楊籍臉上的表情驚到,安靜了下來。 一向溫和的楊籍,從沒有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過她。 他那雙永遠含著笑意的眼睛,好像突然便失了所有熾熱的溫度,在輕垂下眼睫看向原之瓊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個殺名在外的楊簡。 ……是了,他們本就是同胞的親兄弟。 他們本就都是,無德無義的楊家人。 但那種仿佛淬著寒冰與鋒刃的眼神,只在楊籍的眼底一閃而過,轉瞬即逝,仿佛是她看錯了一般。 他拉著她,又是慣常的那副懦弱溫和姿態,勸道:“不論八郎與端王之間有什么爭端,那都是朝上的事。朝上之事,不過圖一個利益交換,謀而后動。楊家與端王府關系和睦,又是姻親,沒有什么是談不妥的。但你若是此刻真動起手殺了八郎,那性質就不一樣了?!?/br> 原之瓊緊緊盯著他。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這些話都是有道理的,但是她此刻的心思不在這里。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確認,剛剛自己抬頭看到的那個眼神,究竟是不是楊籍的。 這么多年了,她認識楊籍這么多年了……如果她早知道楊籍是這樣一個人,那么當初絕對不會費盡心思,要和他扯上關系。 她只需要一個愚蠢的丈夫而已。 但她什么也沒看出來。 眼前的楊籍,依舊是那個,似乎永遠在事兒上拎不清楚的愚蠢郎君。 楊籍看她沒有回答,只是擰著眉看著自己,于是又道:“先讓他們收手?!?/br> 原之瓊垂下頭,手指摩挲著袖邊,目光緩緩落到遠處廝殺的那二人身影上,想:她已經追了楊簡一天一夜,將他逼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將他放了,究竟劃不劃算。 楊簡手里捏著趙興發傳出去的證據,若是真拿給別人看了,端王府就是滅頂之災。 她才不像她那個狂妄的父王,當真覺得今上隱忍多年,不會和他翻臉。 原之瓊的手指滑動幾下,終究還是抬起頭,繼續吩咐身邊的暗衛道:“生死不論,全都拿下?!?/br> 楊籍這次眉頭鎖得緊緊。 他或許也是覺得原之瓊勸不動了,便頗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直接轉身向楊簡與周鳴玉所在的方向跑去。 原之瓊看著他的背影漸遠,又輕輕道了一句:“連他一起?!?/br> 她背后,立時又有兩人加入混戰的戰場。 原之瓊立在原地,看著被圍困在中間的三個人。周鳴玉和楊簡自然是主力,但因楊簡體內迷藥尚未完全化解,又是以少敵多的車輪戰,難免不占上風。 至于楊籍……呵,她覺得他太愚蠢,騎射武藝不過爾爾,平時總是泯然眾人,怎么這個時候,偏偏要上去陪他那個弟弟? 就站在她旁邊,說點無關緊要的廢話不就行了嗎? 原之瓊默默看著,只覺得這三人今天的輸贏沒有懸念了,終于垂下了眼,將手腕處自來到此地便準備好的袖箭推了回去。 她猶豫了半天要不要直接動手,本來都要放過楊籍了,他自己要送死,她有什么辦法? 她卸了機關,將臂弩重新推回小臂上段,對自己身后的部下開口吩咐道:“你們去——” 下一刻,她的話音被咽喉處的劍鋒逼了回去。 原之瓊感到冰冷的劍鋒就貼在她的血管旁邊,使得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血液一下又一下流動的頻率。身后的那人飛快卸了她左肩,讓她沒有機會重新裝好暗器,而后將她右臂徹底固定在身后。 她身后傳來幾聲悶聲落地的聲音,她不必回頭,都知道自己僅剩的部下沒了。 身后以劍挾持她的那人推著她向前走去,直到走到眾人之前,方大喊道:“想留清河郡主性命,立刻罷手!” 死士們看原之瓊被挾持,立刻停手。周鳴玉回頭看向原之瓊,她身后的那個人,不是茂文又是誰? 難怪這么久都沒見著他在,原來是楊簡給自己留的后手。 楊簡看著茂文一人在那,便知其他人已經控制住了局面,終于放下心來,輕松又有些輕蔑地朝原之瓊一笑。 他劍鋒巡過一圈:“退后?!?/br> 死士慢慢退開,楊簡這才問旁邊的楊籍道:“怎么樣,你跟誰走?” 楊籍沒有實戰經驗,此刻氣喘吁吁,看了一眼原之瓊,擰眉道:“阿瓊的手怎么了?” 楊簡立刻道:“你若說要跟她走,我立刻把你的手臂也擰下來?!?/br> 楊籍無語道:“知道了,跟你走?!?/br> 但他還是沒忍住道:“阿瓊是個姑娘家,好端端的,你傷她干什么?” 楊簡吹了聲口哨,立刻有兩匹馬跑過來停在身邊。 他先扶周鳴玉上了馬,而后順勢坐到了周鳴玉身后,這才垂眼對他道:“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了,不知道她手臂有袖箭,動動手指就能要你的命嗎?” 第83章 自打茂文上次受了重傷,楊簡便沒再讓他做過什么事,只一直帶著茂武在身邊。 所以旁人幾乎都已經忘記,他身邊,原本還有一個茂文的存在。 楊簡此次被追殺的間歇,便已經察覺到不對,雖大體仍按照原定的方案在執行,但還是提前對茂文發出了信號。 只是叮囑他見機行事,作為自己的后手,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暴露。 茂文不比茂武,這方面還是會動腦子也沉得住氣的,楊簡并不擔心。 見到原之瓊的時候,他想到她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所以動手之前,他提前便提醒過周鳴玉,要防備原之瓊手中的暗箭,他的人會設法尋機會控制原之瓊。 果然,此刻時機正好。 茂文帶人斷后,楊簡帶著周鳴玉一路快馬,迅速回到在婁縣的落腳點,是一處木匠鋪的后院。 這木匠是楊簡的一個暗樁,見他們回來,毫不吃驚,還幫他們遮掩了行跡。只是后院不大,住這些人實在勉強,其他人都是將就擠擠,只有那么兩個緊挨的小房間還算不錯,一個是楊簡住的,另一個是茂武帶近衛住的。 那間房里收拾得干凈整齊,此刻楊簡推開了房門,便立刻有部下進去將里頭為數不多的行李都清了出來。 楊簡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楊籍。楊籍耷拉著臉,礙于他又黑又臭的臉色,也沒敢拒絕他,自己進去把門帶上了。 楊簡看了他一眼,這才拉著周鳴玉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些日子也受過傷,房間里現成的紗布藥物都有。再因他進門時便吩咐人打盆干凈的清水,所以此刻架子上的水盆也滿著。 他取了自己的布巾浸水擰干,遞給坐在一旁的周鳴玉,道:“先擦把臉罷,我看看你的傷?!?/br> 周鳴玉接過,聽到后面那句話,道:“我沒什么事,就胳膊上這個,只是擦傷?!?/br> 楊簡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回去舀了瓢水出來洗了把臉,道:“還好只是擦傷,要么今天不是這么個結果?!?/br> 他隨便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將臟污的外袍脫下來隨手扔到一邊去,去旁邊的柜子里找了兩件干凈的外衣。一件自己隨意穿了,另一件遞給周鳴玉。 “外衣臟了,你先湊合,用我這件披一下?!?/br> 周鳴玉猶豫了一下,想著這一屋子的男人,道:“這不好罷?” 楊簡知道她顧忌什么,把她手里的布巾拿回來,把外袍給了她,道:“老于有眼力,看著你一身臟污回來,肯定去找于嫂子了。你先湊合一下,等衣裳來了,再換?!?/br> 老于就是那木匠鋪的老板。 周鳴玉這才點點頭,楊簡確定窗戶都關著,轉身去將木門后的門閂上好,確保沒人能進來,便一直背著身,給周鳴玉留足空間。 周鳴玉也愛干凈,既然有衣服能換,便迅速脫了有些臟污的外衣,拿楊簡那件穿上。腰帶緊緊束上,倒也露不出什么,腳下長了些,不過此刻也無所謂行動,就是袖子罩著手,不大方便。 她說了句“我好了”,便伸手向自己發間,想要拆段發帶下來,打個襻膊把袖子束上去。 楊簡回頭看見,沒忍住笑了笑。 明明此時也是個身量高挑的女子了,怎么還讓他想起小時候玩濕了裙角,只能披著他的衣服在他床上蹦蹦跳跳、等著侍女取新衣來換的那個小姑娘呢? 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垂下眼幫她挽袖子。他這件外衣的袖口不算太寬,稍微折起一段再挽,便利索地固定住了。 “弄亂了頭發還要收拾,先這樣吧,等會兒再說別的?!?/br> 周鳴玉老實地應聲。 但楊簡只弄好了她右手的袖子。周鳴玉伸起另一只手遞給他的時候,他又不弄了,只是回去拿了藥盒,隨口道:“這邊脫了?!?/br> 周鳴玉驚訝地睜大眼睛:“什么?” 楊簡拿了個凳子坐在床前,抬眼看她一下,拉著她手臂把她拽過來坐下,拿兩只腿把她圈在里頭,道:“這邊手臂不是傷了嗎?袖子扎緊了還怎么包扎上藥?我先看看?!?/br> 周鳴玉抱著自己左手不給,道:“就是擦傷,也沒有毒,不用包罷。這過了半天,我都沒感覺了?!?/br> 楊簡一副好耐性地盯著她,道:“你少在這里跟我耗。我身上這傷還沒處理,你要是不讓我放心,我就不去處理。要是那藥性反上來毒死我了,你就是第一大罪人,別想著還能出這個房門?!?/br> 周鳴玉嘟囔著“我管你去不去”,但是瞥見他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還是遂了他的意思,自己側過身去,慢騰騰地把手臂從外衣里抽了出來,然后又一點點把里衣的袖子挽上去。 楊簡垂下眼,只憑自己瞥到的那一眼,道:“那么窄的袖子,好挽嗎?” 周鳴玉沒好氣地丟了句“好挽”,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了那道傷口。 楊簡大掌握住她手肘,仔細打量了一下,確實沒有毒,傷口很干凈,雖比擦傷要嚴重些,但好在也只是皮rou傷,這會兒早連血跡都凝固住。 周鳴玉想自己處理傷口,但楊簡卻緊緊箍著她,沒讓她跑,自己垂著眼,仔仔細細地給她清理好傷口,而后上了藥拿干凈的布條包好。 最后,怕她一只手不方便,還特地幫她放下了袖子,避免碰到傷口。 周鳴玉一整只胳膊被他有意無意地碰到,總覺得奇怪,明明以前不是沒被他拉過手臂,卻總覺得奇怪。此刻終于結束,無異于解脫一般。 她趕緊把衣服穿好,他又伸手來,幫她把另一只袖子挽好。 楊簡起身要走,周鳴玉又拉住了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禮尚往來,我給大人上藥?!?/br> 楊簡垂眼輕笑道:“怎么,覺得我冒犯了你,想報復我?” 周鳴玉更正:“是禮尚往來?!?/br> 楊簡笑著挑了挑她下巴,倒也沒像她那樣推脫扭捏,轉身坐在了床邊,而后便開始脫衣,口中還道:“行啊,我手臂上、肩上、還有后腰上……都有傷,勞煩姑娘千萬仔細了?!?/br> 周鳴玉原本就是開玩笑,見他脫衣,還想啐他兩句不要臉??墒菞詈喴律岩幻?,居然露出來一身的傷疤,有些顯然是年歲久了,只留下猙獰的痕跡,卻根本消不掉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傷疤,愣住了。 她雖想到他這些年不可能沒受過傷,可是乍一見,還是有些沖擊到。 楊簡見她沒動作,抬眼看見她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而后便低頭要穿衣:“算了,不方便,我自己來罷?!?/br> 周鳴玉這才上前把他手拉住,蹲下身子,看清了他身前那道沒有被衣裳完全擋住的傷疤,一時有些鼻酸,道:“你還是個貴公子呢,怎么這么多傷?” 楊簡伸手,在她眼睛下面輕輕按了按,威脅道:“不許哭,不過就是我身上沒臉上那么好看,不至于委屈到要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