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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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面上笑盈盈地帶過了:“那不叫老,那叫高壽?!?/br> 楊簡應了一聲,道:“好哇,姑娘是福星,自然能有那么一日的?!?/br> 周鳴玉拍拍他,想要起身,楊簡的手臂卻沒松。她幽幽道:“我得回去了。這么久不回去,她們該笑我了?!?/br> 楊簡聽見這話,遺憾地看了看她,口中突然道:“要命?!?/br> 周鳴玉挑了挑眉,問:“什么要命?” 楊簡心里滑過一抹危意,這抹危意讓他恐懼,又讓他酸澀。 他們明明還沒分開,可他似乎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只要想到分別,就讓他萬分難舍。 楊簡沒說這話,即便已經在她面前毫無底線,但還是沒有讓她知道。 他只是淡淡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和她交換了一段悱惻的纏綿。 “去罷?!?/br> 楊簡先放開了她。 周鳴玉笑著推推他,道:“那你放手?!?/br> 楊簡“嗯”了一聲,手里在旁邊一撈,摸出一對嶄新的耳墜,掛在她空蕩的耳垂上。 “不好叫姑娘白丟了耳墜,這是賠禮?!?/br> 第48章 周鳴玉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垂。 那上面一對微涼的耳墜子,摸著不像是有什么新奇的花樣,就是個普通的圓形玉珠子,和她丟了的那個應該是差不多的樣式。 她暗自腹誹:楊簡這么有錢,就給她這么個東西。 楊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口中道:“太打眼的東西不給你送,免得旁人議論你。想要貴的,不如回頭給你在錢莊里存上兩千金?!?/br> 嚯。 周鳴玉沒忍住挑了挑眉毛,問道:“說真的?那你可得簽個字據,說這是你自愿給的,不是我要的,以后也不準拿回去?!?/br> 楊簡笑著說她“財迷”,口中道:“給你的就是你的?!?/br> 周鳴玉才不信這些話,只是輕輕把耳墜一勾,道:“誰要你的好東西,我又不是沒有?!?/br> 她賺的銀錢不少,給自己花是絕對夠用,豈能少了什么。 楊簡笑一笑,這才松了手,同她叮囑道:“過兩日就是清明,我得回楊家去,恐怕不得空見你。但我離開上京之前,肯定來見了你再走?!?/br> 周鳴玉點頭說好。 楊簡又取出個長哨,同她道:“我父親知道我在上苑和一個繡娘來往,也許會對你不利?!?/br> 他嗓音有些艱澀,有點難堪,但還是繼續叮囑她道:“我留了個暗衛給你,不會監視你的行動,只是確保你的安全。如果有什么事,來得及,你就去找丹寧,丹寧會通知我;來不及,你就吹哨子,暗衛會來找你?!?/br> 他說到這里,周鳴玉才突然反應過來,這次上車,車前只有馬夫,沒有丹寧了。 她接過楊簡手中的哨子,問他:“丹寧呢?” 楊簡淡淡回答道:“她畢竟成了家,總得讓她和茂武聚一聚,否則過兩天我們走了,丹寧又是一個人?!?/br> 周鳴玉問道:“你不是兩個部下嗎?另一個呢?” 楊簡笑著覷她道:“你從哪兒知道我兩個部下?” 周鳴玉下意識接口道:“就是那天晚上你抓住了我,不是有兩個……” 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板起了一張臉,道:“對,我不知道,那天我被人打暈了,我什么都沒有看到?!?/br> 楊簡逗她一下就算,道:“茂文在婁縣,被人追殺了一路,現在傷還沒好,我就不帶他了?!?/br> 周鳴玉沒想到是這樣,頓了一下,問道:“是端王府上做的嗎?” 其實她覺得大概率是原之瓊做的。 楊簡道:“你知道的倒多?!?/br> 他無意多說與端王府上的那些事情,伸手幫她去掀車簾,道:“總之你萬事小心,好好養傷,不要逞強。有事就來找我?!?/br> “我才沒事找你,走了?!?/br> 周鳴玉分外瀟灑地丟下這一句,將哨子收好,扶著車邊慢慢下去了。 楊簡支著簾子,直看著周鳴玉進了院子去,大門關上,方淡下了溫柔的臉色,冷聲開口:“動手?!?/br> 四周飛鳥忽起! 宋既明忽覺不妙,連忙翻身跳下樹干,幾乎是同一瞬間,便有三柄飛刀,自下而上地狠狠釘進樹干之中。 宋既明從屋檐上落下,翻身之中抄出匕首,揮臂挑開擲來的飛索和射來的弩箭,并不戀戰,迅速離開了此地。 暗衛收了遺留的兵器,回了馬車之前,同楊簡道:“來的是翊衛統領宋既明,屬下無能,叫人跑了?!?/br> 楊簡聽見宋既明的名字,眼中微訝。 但他仍舊道:“罷了,不必追了?!?/br> 宋既明與他常打交道,日后還要相見。今日既已然是這樣的情形,不必追到絕路之上。 楊簡淡淡吩咐車夫道:“先回別院罷?!?/br> -- 宋既明身法極快,在小巷中幾個騰挪,便來到了人流涌動的大街上。 他一直注意著身后的動靜,再沒聽到有人追來的聲音,便十分不引人注目地將匕首收好,在街上拐了幾道,這才回了自己家。 孟沛與孟潮聽見宋既明回來的聲音,一起從房間里跑出來,喊了聲“哥”,問道:“方才遇到什么事兒了?哥你沒事兒罷?” 宋既明說“沒事”,問道:“爺爺喝過藥了嗎?” 孟沛道:“沒呢,正吃飯,飯后喝?!?/br> 孟潮去拉他,道:“哥,飯剛上桌,一起吃罷?!?/br> 宋既明去洗了個手,就進了房間。房中孟老伯顫巍巍地坐在炕床上,看著一桌子的飯菜,沒有動手,只是看到了宋既明,才笑著招手,道:“小明,來吃飯?!?/br> 孟家兄弟聽到這個小名,沒忍住一起笑。 宋既明倒是還好,只是好久沒見孟老伯了,難得從一張常年宛如冰山的冷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快步走過去坐到了老人身邊。 宋既明的父親與孟老伯的兒子是舊交好友,從前結伴外出做工,一齊遭了意外沒能回來。宋既明的母親死的早,此事之后,便由著孟老伯將他帶著。 彼時鄉中好些人一起遇難,有偶爾一個逃回來的鄰村人,說是上面有官遮著,拿錢了事,才封了口,只說是意外。 宋既明小時候性子刺兒,到處報官沒用,最后還被當地的衙門盯上,險些就被滅口。 宋既明一咬牙,干脆帶上孟老伯,抱著孟家還不會走路的兩孫子,一路艱難地往上京去。 上京是個繁華地,但等他們到時,莫說報官伸冤了,連飯都吃不上一口。孟沛身子壯,還能哭兩聲,孟潮是徹底沒了聲。 孟老伯能一個人堅持著把他們這三個孩子照顧好,宋既明全都記在心里,如今有了官位,更是沒有忘記孟老伯,仍舊是好好地贍養。 雖則休沐的時間不多,但是能回來,是一定要回來的。 幾人和和睦睦地吃完飯,宋既明給孟老伯削著水果,又伺候老人喝了藥早早躺下,這才退出了屋外。 孟潮正在外面燒水,低聲喊他道:“哥,水燒好了,先給你洗洗?” 宋既明擺手說不用,問他道:“過兩日清明,買紙了沒有?” 孟潮指了指屋里一個方向,道:“那邊放著呢,紙扎紙錢都有?!?/br> 宋既明又問:“有酒嗎?” 孟潮取了一壇新的給宋既明,道:“這是給爺爺配藥的,還沒開過,哥拿去用?!?/br> 宋既明接過提在手中,道:“我出去一趟,今晚恐怕不回來,你們關好門,照顧好爺爺?!?/br> 孟潮問道:“哥要出城?” 宋既明低低應了一聲。 -- 馬匹早在宋既明回來時,便繞路去囑咐人準備了一匹。 此刻宋既明換了身深色衣裳,利落地挽起了袖口,趕著城門關閉的最后一刻,駕馬離了城內。 他一路往城郊的亂葬崗飛奔而去。 馬蹄疾疾,在官道上發出孤獨的聲響,轉而又沒入山林,在一片寂寂的空曠里,發出有些令人膽寒的聲音。 但宋既明面上沒有一點畏懼。 他默默地下了馬,牽著馬慢而穩地往山上走。 此刻天色昏暗,他卻沒有點火把,只是在一片黑暗里穩步前行。 這一條路,如果沒記錯的話,自他來到上京為止,已經走了八次。 太熟悉的一條路了,他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第一次,他心里全是震驚,甚至都反應不過來死亡與傷心,只是一路麻木又茫然地跟著那一條長長的隊伍來到了這里。 鮮血在這一路的滴答里都干涸,最終全部停留在這里。 他就是在這一片黑暗里,看到火光映照里,最前面的那個白衣女子,挨個將自己家人的尸首擺放整齊,而后拔劍狠狠刎上了自己的脖頸。 太黑了。 太多人了。 那一年的宋既明,根本沒有機會走上前來。 他只是一個人縮在這片陰森的山林里,等著火把映照下,那些人將這個偌大的土坑全部掩埋,一直到東方微白,才慢慢地撤下山去。 他這才有機會來到近前。 一個人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