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書迷正在閱讀:詭墓密碼、重生者太密集?我帶國家隊下場、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快穿]、流放小廚娘心聲日常、在靈異游戲里當反派[玄學]、嫁給殘疾王爺后(重生)、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快穿)、滿級女配,在線改命[八零]、重塑千禧年代、九零村花美又白,便宜村里的小糙漢
他張開手臂虛虛攬住她,看著她順勢倒在自己的懷抱里,柔軟又安靜。 周鳴玉用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將腿也在座椅上蜷起,而后抬起手拉開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楊簡看著她動作別扭,便將自己的袖子蓋在她的臉上,輕聲問道:“覺得刺眼?” 他大概知道繡娘用眼,眼睛會脆弱。先前偶爾見周鳴玉會因為突然見光而瞇眼,也知道她多半眼睛不大好。 如今看這馬車內光線昏暗,她卻依然如此畏光,心里又生出些擔憂,覺得還是要找龔大夫要點藥物保養。 她才二十歲,小小年紀,怎么得了。 誰料周鳴玉在袖子底下悶悶地應聲,回答的卻是:“我的妝都洗掉了?!?/br> 楊簡笑了,抽掉自己的袖子,又擋住她的手,俯身靠近她,逼得她用一種十分靠近的距離與他對視。 他細細地看著周鳴玉,從眉眼到下頜,一寸一寸都不放過。 她臉上那些小疤都不大明顯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藥,好得這樣快,即便不敷粉,也不打眼了。 他誠然覺得她上了妝也是好看的,但如此清水芙蓉,又是另一般泠泠的美麗了。 他口中低低道:“姑娘這不是挺好看的嗎?” 第42章 楊簡嘴上不說動人的情話,但眼里時常難以掩蓋地浮現出一種浩大的深情,好像這萬千世界里,就只有她可進他眼底。 這樣近的距離,如果是以前的謝惜,或許會紅著臉心臟亂跳。 但是周鳴玉的心里此刻浮現的唯一一種情緒,是躲避。 太近了。 她無心判斷這樣的深情是不是真,但卻要擔心,對她如此熟稔的楊簡,會不會看穿她心里那點拙劣的算計。 或者說,他已經看穿了,卻有著自己的念頭,不曾說破。 周鳴玉從他緊密的懷抱里抽出一只手,勉強地舉上來,捂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睫毛在她掌心里輕輕掃了掃,有微微的癢,弄得她想縮手。 但她忍住了,將他的眉眼牢牢地擋住。 楊簡也沒反抗,只是笑:“為什么不讓看?” 周鳴玉不會說破自己心里的這點恐懼,只道:“誰讓你胡說八道?” 楊簡的眉毛輕輕挑了挑,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一張嘴沒一句實話?” 周鳴玉道:“你不在?!?/br> 楊簡愣了愣,沒想到她居然把關注點放在了前半句,而后低低地笑了出來,又微微俯下了一點身子逼近她:“姑娘好小的心吶?!?/br> 他的呼吸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周鳴玉避無可避。 她啐他道:“你罵我小心眼?究竟是誰小心眼,斤斤計較?” 楊簡便道:“那為什么我不在?” 他親昵地貼近她,聲音低低地道:“我也不求無時無刻……好姑娘,起碼這種時候,你心里也裝一裝我罷?” 周鳴玉覺得楊簡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固然十分親近,但那時候他們年紀小,楊簡對她就像對待自己的meimei,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除了親近些,其實十分守禮。 但自那晚上了文昌湖的船,一切就變了。 他變得異常喜歡與她親昵,好像她是他什么愛不釋手的寶貝一樣。 周鳴玉掌下微微用力,將他推遠了一寸。 “你少欺負我。不是要我睡一會兒嗎?你再這樣,我還怎么睡?” 她還是沒接他前頭那幾句話。 他就那么一點懇求,怯怯不敢問,只能這般調.情一般地說出口,恍如玩笑般打趣。 而她連哄他都沒有。 楊簡心里有微弱的失望,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退開了,而后將自己的袖子重新展開舉在她面上。 既幫她擋了光,又離她面孔留了些距離,好叫她呼吸順暢些。 “睡罷?!?/br> 周鳴玉就如此避了楊簡一路。 楊簡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也沒有存什么偷看她的念頭,嚴實地擋住他們之間垂直的視線。 周鳴玉在他袖子底下睜眼,視線所及被擋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片天水碧的陰影。 她其實也睡不著。在驛站洗完一把臉,人早就清醒了。她干脆就只闔上眼,一路安安靜靜地躺到了進城,楊簡才拍拍她的肩。 周鳴玉佯作剛睡醒,假模假樣打了一個哈欠,將窗簾小小打起一個縫隙,往街上看。 楊簡見她注意力都在外頭,便問道:“我今日無事,你若想逛逛街,我們就下車走走罷?” 周鳴玉搖搖頭,道:“在上京認識你這張臉的人可太多了,我才不要跟著你出去招搖?!?/br> 要不是他每回來都掩人耳目從不下車,她才不會這么放肆地跟著他出去。 他的仇家那么多,和他走在一起,只怕比當初看見戴峰去端王府還要危險。 她連頭都沒回,沒看到楊簡有些失望又放棄的眼神。 真是的,他們如今連一起走在街上的資格都沒有了。 楊簡沉默著安靜了半晌,忽而問:“那天晚上,你為什么下來找我?” 周鳴玉猝然聽到這話,心里跳了跳,一回頭就看見他沉靜的眼神。 她心里顫了顫,沒說實話,故意曲解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是秘密?!?/br> 她想他如今這樣寵她,聽到這樣回避的話,不會追問的。 但楊簡偏偏就直白地追問了:“我不是問你怎么發現了我,我是問你,為什么要下來找我?” 周鳴玉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所以才會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一點流露的可憐。 他似乎是真的很疑惑地同她說:“你若是不肯見我,可以裝作沒有看到我的?!?/br> 真是要命。 她心想。 楊簡居然用這樣可憐的眼神看她。 她默默收回撩起窗簾的手,將嘈雜的世間拋在這小小的車窗之外。 她的表情很淡,但卻是讓人瞧著很認真的模樣。 她安靜地問他道:“你這么聰明,我為何下來,你當真全然不知嗎?” 楊簡望著她,情緒被她輕而易舉地撥弄翻覆。他無法遏制心里那一點難以平息的愛意,即便已經讓他用理智鎮壓了一路的問題,此刻還是忍不住地跳出喉嚨。 “可你從來不肯說?!?/br> 他喉頭艱澀,微微發癢:“你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總不肯相信是真的?!?/br> 謝家那座空曠荒蕪的宅院是他留駐在腦海里一場經年不去的噩夢。宅院隨著其他人事無可挽回地倒塌拆除,再建成其他截然不同的院落,可他的噩夢卻始終難以消失。 十一娘啊,如果你能救我,哪怕是飲鴆止渴,求你再多給我一點罷。 他看著她似乎是有些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想聽我說什么呢?” 她一一對他細數他的過錯:“你做了指揮使,在外面的名聲一片狼藉,仇家一抓一把,人人見你都不順眼,你身邊的人也跟著你一起陷入危險。你又是楊家的郎君,楊家累世高門,姻親也是門當戶對的顯赫之家,我這樣的身份,給你家做個侍女都不夠,更莫要多想別的?!?/br> 他一句也沒法反駁。 他就是這樣難堪的處境。 而她卻轉了一個彎,同他道:“即便如此,我還下來見你。楊簡,你不能要求我走向了你,還要把話說得明明白白?!?/br> 她問他:“你總要付出一點不安,我才能安心,對不對?” 楊簡的心仿佛是被扔掉又拋起,最后被她接在掌心,把玩了一番才放還他的胸膛。 他的四肢都有些遲鈍了,但是心里卻求仁得仁一般地快樂起來。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問:“我這樣不好,護不住你,沒辦法正大光明地和你一起,所以你即便離開了,也是理由充足。我有十萬分留不住你的不安,這樣,你會不會更安心一點?” 周鳴玉瞧著他這副模樣,反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另一只手比劃了一分的距離,笑道:“大概多了這么一點罷?!?/br> 楊簡指尖那一點痛意清晰地傳達給他。 他這才放心了一點似的,向后靠了靠,故意將她的手向一旁甩開,口中道:“姑娘真是好難求?!?/br> 周鳴玉提起自己那只手,他的手半分沒跟她松開,依然牢牢地握著她。 她輕輕搖了搖,戲謔道:“這樣難求,大人快松手,放我去罷?!?/br> “不放?!?/br> 楊簡噙著笑,同她一起玩笑似的:“抓住了就不放?!?/br> 周鳴玉難得見他如此,根本不肯放過嘲笑他的機會,口中故意道:“你還說我哭得像貓,你才是,方才眼神可憐巴巴的,都快哭出來了?!?/br> 她湊上去故意撓撓他的下巴,道:“大人這么喜歡我呀?” 楊簡垂眼看著她,很直接地承認道:“喜歡?!?/br> 他說過了。 但他不吝惜再多說一遍。 周鳴玉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轉過身去看向外面,這一看才問:“你又要把我拐去哪里?這不是回繡坊的路?!?/br> 楊簡湊上去看了一眼,方道:“快到了?!?/br> 他手里把玩著她那只白凈的手,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道:“你出來的時候不是描了妝嗎?回去沒有,豈不是叫人看見亂猜。你等會兒和丹寧下去,挑兩樣你常用的買兩套,再描好妝上來。我在車里等你?!?/br> 周鳴玉心里有過這方面擔憂,已經在想回去的說辭了,但沒想到他還能想到這些,八成是在驛站的時候就吩咐過車夫改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