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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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簡看著周鳴玉的略顯尷尬的臉色,滿意起身,向龔大夫告辭。 他十分自然地走過來,打算像來時那樣,抱著周鳴玉出去。 周鳴玉看出他的意圖,麻溜從椅子上坐起來,拿手杖撐住自己,同龔大夫道:“今日叨擾龔大夫,小女先告辭了?!?/br> 楊簡沒她動作快,但意識到了她不肯讓自己抱她出去,于是手上轉了個彎,替她把藥包拿在了手里。 周鳴玉遲了一步,但也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和他拉扯,于是徑自轉身往門邊走去了。 楊簡也不強求,朝丹寧使了個眼色,讓丹寧上前去扶住周鳴玉,自己走在后面,也不著急追上。 他與龔大夫并肩,緩步走在最后。 楊簡看著周鳴玉的背影,輕聲問道:“龔大夫方才為她檢查,可發現什么沒有?” 龔大夫頗有深意地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楊簡斂眉,聲音沉下,認真道:“她從前日子過得苦,受了不少罪,我不知她是否有什么舊傷暗疾,也不好多問。若是您發現有什么不妥之處,還請費心幫忙,為她診治。一應所需,您向我開口就是?!?/br> 龔大夫看他面上誠意,這才輕嘆道:“你這樣用心,可你家中,不會同意罷?” 楊簡眼底一閃而過一抹厭色,道:“這與我家中沒關系?!?/br> 龔大夫可惜道:“大病沒有,小病不少,多的是要慢慢調理的地方。她許是從前用過不少虎狼之藥,身體多少都有損傷。只是今日初見,相交不深,我都不曾多提。有關這些,你可知道嗎?” 楊簡眼底愈深,聞言卻只是搖頭,道:“是我不足,她不肯同我說。若是之后她來這里復診,還請龔大夫多費心?!?/br> 龔大夫點頭道:“這是自然?!?/br> 二人走到院子門口,楊簡請龔大夫留步,拱手一禮。周鳴玉站在馬車前回身,亦對龔大夫一禮。 楊簡轉身過來,車夫才會意地去打起車簾。 周鳴玉看著就頭疼。 方才她就請車夫放腳凳了,車夫硬是不去,丹寧也不幫忙。 如今楊簡過來,也不多言,直接伸手將她抱起,放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動作卻十分仔細,半點沒讓她的腳磕到。 待安頓好了她,他才大步跨上車,依舊還是坐在她的對面。 她低著頭,看見自己的裙擺蓋住他的靴尖,便慢慢扯著裙擺收回來,又覺得自己的膝蓋碰到了他的腿側,于是又貼著車壁挪了挪。 楊簡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心里卻笑今日這車選得好,她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他故作不察,同她道:“龔大夫從前在太醫院供職,與如今的院首同門,如今好幾位太醫都是他的徒弟。他讓你之后復診,你莫要因為和我作對故意不來?!?/br> 周鳴玉聽見楊簡話中的“太醫院”和“院首”,心中一動。 她先前在上苑打聽過太醫院的事,卻沒了后文,這幾日本就沒想到新的突破點,誰知楊簡今日帶她來這里,居然有了收獲。 但她不確定,先前繡文聲稱口誤叫的那句“舒太醫”,是否還是經由那位蘇太醫的口,傳到了楊簡的耳朵里。 如果是這樣,那么楊簡今日說這話,究竟是什么意圖,便不好琢磨了。 周鳴玉默默垂下眼,應道:“我知道了,多謝大人引見?!?/br> 楊簡看她如此乖順,就知道她腦子里又在想些雜七雜八的了。 他看她兩眼,伸手又從旁邊取出個小食盒遞給她,道:“趁你看診,讓人去買的。這會兒起風了,冷,吃點暖暖身子?!?/br> 他打開蓋子,露出里面的紙包,周鳴玉看見上面寫的店鋪名字,微有些驚訝。 她記得這家糕餅鋪子,是東市那邊的老字號,每日分量有限,若不是早起去排隊,是根本買不到手的。 也不知道楊簡用了多少錢,這會兒去買,還能買這一盒熱乎的點心。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方才那包被她推開的栗子糕,也是這家鋪子的招牌之一。 她幼時很喜歡吃這家的栗子糕,楊簡那時候沒少給她早起去買。倒是她這些年在外面,口味漸漸沒以前那么刁鉆了,對這些吃食也不敏感了。 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周鳴玉看見食盒里這幾樣點心,還隱約散發著熱氣,便問道:“這家鋪子我聽說過,每日都要早起排隊去買。這個時間,怎么還有新鮮的?” 楊簡幫她把紙包鋪開,淡淡道:“我錢多?!?/br> 周鳴玉撇嘴。她記得以前錯過了時間,即便是多給那老板三倍的價錢,老板都不肯多做的,過了這么久,連老字號的店家都變了,居然也會拿錢辦事了。 難為她回來之后,還多番可惜早上沒空去買。 周鳴玉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熱騰騰的糕點還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她被暌違許久的美味刺激得胃口大開,便問楊簡道:“他家最有名的不是栗子糕嗎?大人不愛吃?” 楊簡幫她舉著食盒,看著她沒良心的樣子,輕嗤一聲,道:“來的路上我不就給你了?是你自己不吃?!?/br> 周鳴玉半分未察覺到此刻二人動作的不妥,只是順著楊簡的話問道:“大人丟了?” 楊簡隨口應聲道:“對,丟給龔大夫看門的那兩條黃狗吃了?!?/br> 周鳴玉無語道:“龔大夫門口哪有黃狗?” 楊簡看著她,皮笑rou不笑,道:“我還以為你那會兒忙著和我作對呢,原來還有功夫去看有沒有狗???” 周鳴玉不想提來時給他甩臉色的事。 若讓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丹寧與他的關系,那就真的沒法解釋也沒法收場了。 畢竟他的事,如今和她也沒什么關系。 楊簡自然也猜到周鳴玉方才想到了什么。如今誤會解開,沒有再提的必要。 他淡淡揭過,同她道:“那包栗子糕涼了,今晚就算了。你想吃,我明早叫人買給你?!?/br> 叫人買給你。 周鳴玉道:“不必麻煩,我也沒那么愛吃?!?/br> 沒那么愛吃,還一連吃了這么多塊。 當他坐在她對面,完全是瞎的??? 楊簡直接爽快道:“行?!?/br> 周鳴玉一路低著頭打牙祭,半點沒意識到他們的姿勢已經在楊簡有意無意之下慢慢拉近。 她就著楊簡捧著食盒的動作,一直到馬車磨磨蹭蹭地停在云裳坊門前。 周鳴玉感到馬車停下,便將紙包包好,同楊簡道:“大人,那我就先走了?!?/br> 楊簡這才挺直腰背,換了個姿勢,伸手攔她一道:“先不急?!?/br> 周鳴玉于是突然發覺楊簡伺候了她一路。 好在黑暗暫且遮擋住了她的表情,她就裝作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問道:“大人還有什么事嗎?” 楊簡翻開手掌伸向她,笑問道:“我的帕子呢?” 周鳴玉只覺得他滿面陰險,口中道:“我今日才回上京,挑料子,繡花樣,也還要段時間呢?!?/br> 楊簡解釋道:“我是說,我的舊帕子呢?” 他半點不想讓她逃脫,細細道:“來的時候,我叫丹寧拿著那張帕子去找你。你自己留下了罷?那是我的東西,你不還給我嗎?” 呸,什么你的東西! 周鳴玉見他這樣一副不還便不讓走的無賴模樣,只得咬牙道:“大人稍等,我去給大人取來?!?/br> 楊簡根本不接招,故技重施,伸腿攔住她,道:“得了罷。我現在放你跑了,你鐵定不會回來了?!?/br> 他敲了敲門邊,對外面道:“丹寧,去把她身邊那個繡文叫來?!?/br> 丹寧在外應聲而去。 楊簡回頭看向周鳴玉,又問道:“還有一樣。之前在上苑,我放在你門外那把傘,你收到哪里了?” 果然是他的。 周鳴玉裝傻道:“我不知什么傘。待我回去了,問一問她們,再和大人說?!?/br> 楊簡笑道:“我看著你撐傘去的新房間,你轉頭就說不知道?” 他那日在窗外,原本想和周鳴玉說話,卻被關上了窗戶。他立在原地一會兒,半晌未聽到里面聲音,方知祝含之戒備他,這才退遠了些,在遠處守著,想看周鳴玉換了房間再走。 周鳴玉沒想到他那日居然一直在,心里一顫,不知道自己和祝含之在房間說話,他究竟有沒有聽到。 后又一想,自己未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祝含之也是謹慎之人,特地等了許久才開口,應當是沒事的。 她試圖岔開這事,便倒打一耙道:“大人好生小氣。自己的大氅說弄壞就弄壞,到了我這,一把雨傘都要斤斤計較?!?/br> 楊簡解釋道:“不是和你斤斤計較。若是別的東西,送你就送你。但是那把傘,不能送,只能借?!?/br> 他退了一步:“若沒有,只當是我借丟了,不是你弄丟了?!?/br> 那把傘,可以是他借丟了,卻不能是送了她后,被她弄丟的。 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 前些年,他未想過她能回來,早做好了一生都兩不相見的準備??扇缃袼貋砹?,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再經歷一次。 興許將來終歸是要散的。 但絕不能是因為在一個雨夜里,他僅僅不愿她淋濕的心意。 周鳴玉原本沒想那么多,聽到楊簡非要她還傘,還以為又要像先前的帕子和衣裳一樣,死纏爛打蹬鼻子上臉,向她多要一樣。 卻唯獨沒料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念頭。 她淡淡道:“若是丟了,我再買把新的還大人?!?/br> 楊簡堅決道:“那我就不要了?!?/br> 借傘與送傘,本就是不一樣的。 話落一時沉默,繡文來到了車前,喚了她一聲。 周鳴玉便側頭對著車外道:“繡文,你去把那張帕子取來?!?/br> 她頓了頓,又道:“還有那把大傘,一起拿下來?!?/br> 楊簡坐在她對面,聽見這話,心里放松了下來,沒忍住垂首在陰影里彎了彎唇。 他俯身,將食盒蓋好,放到她手邊。 “多的帶回去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