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9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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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得咯吱咯吱的,笑了一會兒覺得得忍一忍,一邊肩膀打顫一邊去查看小男孩有事沒有,完了又叮囑他不要亂來,否則把糞桶打翻了糞水潑到身上,他的這身臟衣服她可不會幫著洗。 今天是個好天氣,沒有太陽,陰天,山風習習,適合村子里的人下地干活,兩個小孩在田間忙碌、笑鬧的場景,仿佛無憂無慮,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但其實歲月不曾靜好,至少在這里是這樣。 趙寧在這呆了大半天,算是了解了一些情況。 他知道女孩上面其實還有一個哥哥,但因為鄉野衛生條件差,小時候大病了一場,加之山林物資匱乏,積攢不下什么財富,家里沒錢大治,而且出去一趟不方便,一來二去耽誤了治療,夭折了。 這片蘿卜地,看秧子的長勢好像是不錯,但趙寧清楚,蘿卜秧子長得好其實沒大用,主要得看蘿卜大小,凈長秧子不長蘿卜的事常有。 這種地方害蟲很多,施肥還能用農家生活肥料湊合湊合,但要買防治病蟲的農藥,那明顯又是一大筆開銷,這里的人很難負擔得起。 糧食產出有限。 窮則越窮。 就這,還是生活在一片水土相對豐腴之地的人。那些零零散散在山林中討生活的民眾,生活又是何等模樣,亦或者說,是何等慘狀? 這便是很多人城里人明明生活得很不如意,也不愿跑到山林中當野人的原因。 在城市里好歹有些未知機會,說不定鴻運當頭了就可以搏一把,積累下不少財富,改善生活環境,但到了山里,那就是一代一代人一直窮困下去。 “明日城高樓林立,燈紅酒綠酒池rou林,內城區堡壘如山,繁花似錦紙醉金迷,楊先生怕是很難想象,這世上還有如困厄的地方,有一群生活這樣艱難的人吧?” 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是劉勝男。 趙寧搖搖頭:“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場景,見過不少比這還慘的艱辛,山岳之中從來不乏野人——外面的人叫他們野人,史書都把他們當作林中野獸看待,從這個稱呼就能看得出來,他們生活得有多么不容易?!?/br> 這番回答明顯出乎劉勝男意料,她先是本能地產生懷疑,聽到后面不禁詫異地問:“楊先生還讀史書?” 這個時代的人,哪里還有多少閑心去回首歷史?把全部精神力氣用到眼前的生活中去,都很難讓自己生活得不錯。 趙寧實話實說:“常讀?!?/br> 劉勝男頓時肅然起敬:“楊先生原來是文化人,佩服?!?/br> 趙寧笑了笑,略過這茬,轉而問道:“劉帆的傷勢怎么樣?” 一來到河谷村,劉帆便被抬去緊急治療,劉勝男等人也差不多,如今大半日過去,劉勝男的傷已經處理完畢,就是不知道劉帆有沒有脫離危險。 能夠為了讓同伴逃出重圍,甘愿犧牲自己斷后的人,趙寧怎么會都會高看一眼,那至少是一名合格戰士。 “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這里條件極為有限,要想徹底治療,還得送回根據地——至少也是有我們隱秘據點的城市。將養幾天后,會有人過來接他走?!眲倌腥鐚嵒卮?。 趙寧奇怪地問:“你們不送他?” 劉勝男搖了搖頭:“我們得回明日城?!?/br> 趙寧沒繼續問,這種事對方愿說就說,如果涉及叛軍機密,他不會主動去打聽。 劉勝男瞧了趙寧一陣,見對方沒多問,偷偷松了口氣,但她并沒有真的打住話題,而是帶著某種友好的目的,解釋起了這件事: “剛剛我們用遠程通訊設備跟根據地聯系過,匯報了明日城的相關情況,組織覺得這是一次機會,讓我們回明日城多了解情況,做好介入內城區與外城區大戰的準備。 “當然,我們會有增援?!?/br> 趙寧微微頷首:“看來你們對明日城有所圖謀?!?/br> 這很正常。 趙寧對叛軍的了解雖然有限,但也知道對方一直在攻城掠地,擴大自己的地盤,雖說跟官方的戰爭互有勝負,有些地盤得到了又失去,但總體發展勢頭尚可。 明日城如今內部出了問題,叛軍要是在這塊區域有一定的力量,必然是要就此做一做文章的。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軍隊的真實名稱?!壁w寧看向劉勝男,“你們總不會自己稱呼自己叛軍?!?/br> “當然不會?!泵鎸@個問題,劉勝男神容肅穆眼神莊重,給趙寧一種光輝堅韌之意,“楊先生,正式自我介紹一下: “我們是——抵抗軍!” 第一零四二章 回城 塔尼亞擼起袖子,在田地里幫忙鋤草,她是一個閑不下來的性子,雖說到了河谷村不能輕易展露實力,鋤草很慢,但她依舊樂此不疲。 時不時的,塔尼亞抬頭向東邊望一眼,彼處,趙寧正在跟劉勝男說話,兩人好似很談得來,嘴巴一直沒有停過。 “小塔尼亞,你跟楊寧明明很熟悉,為什么他到了河谷村后,你基本不跟他說話,還總是離他遠遠的?” 幫村民鋤草的不只塔尼亞一個,說話的這個人也是從明日城突圍出來的,大家伙兒傷勢都很重,唯獨他就受了點皮外傷,幸運值爆表。 塔尼亞老氣橫秋地重重嘆了口氣,小臉上布滿憂愁與煩惱:“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住一起的。 “剛剛聯系周爺爺時,周爺爺說這家伙或許能成為我們的朋友,要我們嘗試跟他建立友誼,還點名告訴我,如果沒有危險的話最好不要搬離跟他合租的套房,平日里多了解了解他。 “你聽見了嗎?周爺爺讓我繼續跟他當室友呢。 “我得謹慎一點吶,雖說這家伙是個傻瓜,看起來不太聰明,但我行事還是很周全的,如果跟他接觸得多了,他熟悉了我給他的感覺,那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發現,哦,原來項靜靜就是黑暗少女。 “那就完啦!” 說這些話的時候,塔尼亞拔草的動作越來越用力,好似跟那些雜草有個人恩怨,可憐那些小草,被丟到一邊的時候,一個個都斷得快要成為渣渣。 約莫是覺得塔尼亞這副樣子格外有趣,老王眉開眼笑,差些發出豬叫,不過他好歹憋住了笑意,繼續調侃對方: “小塔尼亞,你多聰明啊,就算跟他朝夕相處一百天,他回了明日城照樣發現不了你就是項靜靜!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嘛,畢竟你做人都做了幾年了,現在跟我們人類沒有多大區別?!?/br> “說過多少次了,我本來就是人類!”塔尼亞發出莊嚴的宣告,末了瞅了瞅神色不對勁的老王,戒備心頓時漲了起來,“老王啊老王,我怎么覺得你不懷好意呢? “你說,你是不是想看我出丑?” 老王連連擺手,矢口否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咱倆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會想看你出丑嘛? “再怎么說,當年周爺爺帶你上山的時候,我也在隊伍里,算是你半個引路人!” “吃草吧你!”塔尼亞的小臉毫無預兆黑下來,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里的一把草塞到了老王嘴里。 她站起身來,氣呼呼地指著對方,惱羞成怒:“當年就是你這混蛋,騙我說剝瓜子皮是每個人都要做的新人任務,害得我給你剝了一個月的瓜子皮,讓你吃了一個月現成的! “你這個陰險的人類,我早就想揍你了!” 說著,塔尼亞就要揪住老王狠揍一頓,老王見勢不妙撒丫子便跑,一邊跑一邊吐嘴里的草,一邊回頭嚷嚷: “我那不是看你乖巧可愛,想在你剝瓜子皮的時候,多跟你聊聊天嘛!再說我也沒虧待你,最后不還給你留了一碗剝好的瓜子......” 塔尼亞怒火滔天:“你還說!” 她追著老王從山坡跑到河邊,又把他從河邊打到河對岸,當真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村民們平日過得都是苦日子,勞動沉重又沒什么娛樂,乍然看到這樣一出好戲,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伙計,指指點點笑容滿面。 一些性格開朗的大聲起哄,有說老王被一個小姑娘追著打丟臉的,有說讓塔尼亞好好教訓一下老王,上回老王過來還對他的女朋友拋媚眼,實在是可恨的。 這么一鬧,河谷村笑聲不斷,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 塔尼亞跟老王鬧著鬧著,竟然一起跑到河里抓魚去了,大概是因為來來回回過河的時候,發現河里的魚很多。有好吃的在眼前,兩人立馬轉移矛盾焦點,統一了戰線。 河水很淺,最深的地方也沒不過成年人頭頂,且河水清澈,站在岸邊就能看到在水里游的魚。當然,這種小河里的魚不可能多大,估計要抓很多條才能燉一碗魚湯。 看著塔尼亞與老王兩人,帶著一幫不知什么時候呼嘯而至的半大小孩們,開始轟轟烈烈的抓魚大業,趙寧回頭對劉勝男道: “看來你們跟這里的村民相處得不錯?!?/br> 根據他的觀察,駐扎在這里的幾個抵抗軍人手,平日里都跟村民一起勞作一起吃住,皮膚黝黑雙手粗糙,他都看不出那些人跟村民有什么區別。 塔尼亞跟老王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但畢竟沒有常駐于此,他們都能跟村民們打成一片,可見抵抗軍在民眾中確實沒什么架子。 劉勝男剛剛跟趙寧介紹,一般村子里有什么麻煩事,駐扎在這里的抵抗軍人手都會全力幫忙。哪家人病得嚴重了,他們會不惜動用自己的渠道,帶他們去城里看病,為他們墊付藥費。 這種關系,可不存在于明日城那種地方。 劉勝男滿臉笑容地道:“本來就該這樣。我們的人沒來也就算了,既然來了,肯定要全心全意幫助村民,建立融洽和諧的氛圍。 “我們是抵抗軍,要是不能為普通民眾做事,我們的奮戰就失去了意義;若是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讓民眾們建立良好的關系,互相友愛互幫互助,那只能說明我們背離了自己的宗旨?!?/br> 趙寧微微頷首,不復多言。 他先前問過劉勝男,何為抵抗軍。 劉勝男回答:所謂抵抗軍,是指為人類文明抵抗強權破壞,為普羅大眾抵抗資本壓迫,為光輝人性抵抗陰暗吞噬的軍隊! 趙寧問劉勝男,抵抗軍的宗旨是什么。 劉勝男回答:在公平公正的基礎上,建立一個人人平等,沒有任何壓迫剝削,擁有真正民.主自由的新世界! 趙寧問劉勝男,抵抗軍現今在如何戰斗。 劉勝男回答:在每一個需要他們的地方戰斗! 趙寧問劉勝男,抵抗軍眼下有多大規模。 劉勝男回答:有根據地千里之廣,鐵血戰士十萬之眾! ...... 接下來的兩天,劉勝男等人主要是養傷,制定回到明日城的行動計劃,而趙寧則在村子里與村民們一起勞動,進一步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旁敲側擊抵抗軍的各種情況。 劉勝男說的東西,他未必信,只有在獲得充足的證據后,他才會建立對抵抗軍的真正信任。 憑借自身的智慧與眼光,兩天下來,趙寧發現河谷村的情況的確就如劉勝男所言,是融洽和諧、團結向上的。 這群山林中的野人,雖然生活在黑暗之中,但大多心懷光明。 而隨著抵抗軍人手的進駐,第一束光明的確照進了河谷村。 趙寧最直觀的感受,便是河谷村與大晉皇朝的村子很像。 這讓趙寧打心底里覺得高興。 如是看來,吾道不孤,大晉皇朝的擺渡橋搭建對象,可以選擇抵抗軍——前提是抵抗軍擁有天人境的力量。 當然,這只是一個粗略想法,趙寧并沒有就此完全信了抵抗軍,事實上,他對抵抗軍的信任依然不多。 他看到的抵抗軍,連冰山一角都談不上。 趙寧按捺住了自己內心的激動與開心。